身體被禁錮,渾身的修為被壓制,就算是想逃也逃不掉。
劉浪從來沒有感覺這么悲催過,也從來沒有感覺這么無助過。
沒想到最終還是沒有逃出火元公的手掌心。
這種感覺,連同歸于盡都算不上。
饒是無窮鳥比兇獸都要強悍,可此時顯然也無法掙脫,嘴里只是咯咯叫個不停,仿佛也極為不甘。
火元公看著劉浪等人一臉絕望的模樣,不禁愈發得意:“哈哈,沒想到使用這種禁術的感覺這般爽啊?早知道這樣,我火元公干嘛要留到現在?”
“哈哈,就算七絕山只有我自己,可我也是這里的王,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我就是天。”
“這種感覺簡直太美妙了,孤獨怕什么?哈哈,我最怕的不是孤獨,而是無敵!”
火元公慢慢張開雙手,環顧了一圈周圍,驟然間大喝一聲:“跪下!”
撲通!
撲通!
撲通!
所有人都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
劉浪卻強忍著身體被控制,一只腿半跪著之后,另一只腿強撐著,甚至都能聽到咔吧咔吧骨頭掙扎的聲音。
“想讓老子跪你個這老東西,做夢!”
“今天,就算老子骨筋斷裂,也絕不給你下跪!”
劉浪瞪著雙眼,咬牙切齒地吼道。
“哈哈,好個骨筋斷裂也絕不下跪!”
突然,半空中傳來一道爽朗的笑聲。
笑聲聽起來很遠,但仿佛又在內心響起一般。
火元公雙眼一瞇,似乎也覺察到了對方的到來,冷笑一聲:“呵呵,想必閣下就是一葉口中的誅妖門門主吧?”
一道人影驟然間一閃,落在了火元公的面前:“有即是無,無即是有,凈致妙空,體自空寂。火元公,你將自己囚于這七絕山中,與七絕山鬼脈為一體,當真就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嗎?”
一個粗獷大漢的身影慢慢出現。
大漢近兩米的個頭,膀大腰圓,面沉如水,不是牛頭阿傍又是何人?
火元公顯然沒有見過牛頭阿傍,不禁眉頭輕皺:“你是般若寺的和尚?”
“哼,本尊是誅妖門門主,怎么可能跟般若寺的禿驢有關系?”
阿傍大為不悅,目光在木屠城身上稍作停留,最后落在了已經成干尸的一葉道人身上,抬手一指:“千年來,他是我忠實的仆人,如今既然身死,那我自然沒有不替他報仇的道理!”
“報仇?”
火元公獰笑一聲:“好哇,在七絕山的范圍之內,你有這個本事嗎?”
雙手一動,手中鬼氣再次涌動。
那濃郁的鬼氣仿佛瞬間穿透了阿傍的身體一般。
看到牛頭阿傍連躲都沒躲,火元公感覺自己已經控制住了牛頭阿傍,大笑道:“哈哈,原來這么沒用,還稱誅妖門門主,我看狗屁不是!”
“呵呵,是嗎?”
牛頭阿傍微微一笑,往前一步,瞬間來到了火元公面前:“本尊剛剛跟您說過,有即是無,無即是有,你雖然與七絕山為一體,可是,如果我不存在,你怎么能控制住我?怎么能殺得了我?”
火元公瞳孔一縮,看著牛頭阿傍竟然不受自己控制,臉上盡是難以置信之色。
劉浪也是微微一怔:“有就是無,無就是有?”
對了,我怎么沒有想過?
火元公縱然能控制住身有肉體之人,可根本無法控制住幻化出來的東西啊?
自己體內的陰陽二氣雖然處于凍結的狀態,可木屠城是鬼傀啊,屬于半虛無的存在。
“木屠城,放開心念,不要被外力牽絆!”
劉浪恍然,朝著木屠城大喝一聲。
木屠城正怔怔地盯著牛頭阿傍的身影,一臉的若有所思,此時突然聽到劉浪的話,猛得瞪大了眼睛,指著牛頭阿傍的身影喊道:“他……他是般若寺的那尊神像?他……他是牛頭阿傍,來自陰冥須彌山的牛頭阿傍!”
木屠城滿眼的熾熱,仿佛看到了自己心目中的偶像一般,激動得渾身都顫抖了起來。
“我打小就聽說過這個牛頭阿傍的故事,他也自稱黑佛,數千年前自認性惡如魔,不拘泥于般若寺管束,脫離般若寺,成為陰山座下十大陰帥之一,身份顯赫,叱咤陰冥之地!”
木屠城越說越激動,不知不覺身體仿佛脫離了火元公的控制,竟然站了起來:“他的雄心卻遠不止于十大陰帥,他甚至曾試圖成為陰冥之主,可后來卻又消失不見,沒想到竟然會出現在這里。”
“他自己就是妖,卻成立了讓人聞風喪膽的誅妖門。他……他一生桀驁無比,行事卻處處出人意料。當年我脫離般若寺,就是因為一心要成為他這樣的人。”
木屠城一步一步走到牛頭阿傍的身邊,一把抓向牛頭阿傍的胳膊。
可是,這一抓,卻抓了個空。
牛頭阿傍微微一笑:“世間萬物皆有緣法,我為善為惡僅憑一念間,由此,無法擺脫執念,怎么能成為真正的黑佛?”
牛頭阿傍說著,將手腕一抖,木屠城竟然受不了那股磅礴力量,身體重重倒飛了出去。
劉浪愕然,目瞪口呆。
這牛頭阿傍看似實體,卻絕非實質。
他之所以不受火元公控制,竟然因為他是用鬼氣幻化出來的!
只不過,這個牛頭阿傍幻化的本事顯然要高明很多,甚至如果不仔細辨別,根本無法辨別其真偽。
木屠城摔倒在地,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驚喜不已:“阿傍大師,您曾被稱為地獄使者,如今卻又化身妖邪,您……您究竟所圖為何?”
那種感覺,仿佛在采訪一般。
牛頭阿傍卻是不再理會木屠城,而是面帶微笑地盯著火元公:“我本想讓你做我的棋子,可如今你已自斷后路,沒有任何存在的價值了。呵呵,所以,可以死了。”
說得很淡然,一抬手,竟然抓住了火元公的脖子。
火元公驚恐萬分,大聲嘶吼著:“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放開手,你快點放開手,七絕山的范圍之內,我就是天,我就是天!你不可能殺得了我的!”
牛頭阿傍譏笑不已:“你無法參悟我說的話,就算與七絕山融為一體也是徒然,而我,注定是那個攪動昆侖界天翻地覆的人,而你,只是我的一塊踏腳石而已。”
咔嚓!
毫無半點兒憐憫之意,一下擰斷了火元公的脖子:“一縷魂魄足以將你滅殺,而我的本尊已在千里之外。”
緩緩轉過頭,看向滿臉錯愕的劉浪:“也許,有一天我們會見面,我很期待與你對決的那一天!”
邊說著,牛頭阿傍身影如煙,被風輕輕一吹竟然慢慢潰散,直至消失地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