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浪微微一笑:“既來之則安之吧。”
普渡勉強擠出一絲微笑,也是無奈,只得引著劉浪也進了般若谷。
倒是朱涯目光閃爍不定,見劉浪真要進般若谷,一把將他抓住,低聲道:“劉浪,你這家伙怎么回事?那阿傍的手段你又不是沒看見,為什么還要執迷不悟?”
劉浪將手一甩,順勢將手搭在朱涯的肩膀上:“死豬牙,你好歹也是茅山掌門了,有點兒出息行不行?你難道真的愿意我努力了這么久,還要跟狗一樣的活著?”
朱涯聞言,頓時語塞。
誰愿意跟狗一樣活著呢?
咬了咬牙:“媽的,你就是一根筋,回頭如果真要死,老子陪你。”
劉浪連連擺手:“別別別,如果你有機會活下來,當然要活著。而且……”
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笑瞇瞇道:“嘿嘿,誰說我們就一定會死啊?”
朝著無窮鳥招了招手,拉著朱涯也進了般若谷。
待他們進谷之后,般若谷中很快就跑出來十幾個和尚,連同銅山一起,七手八腳將那些受傷的和尚全部抬了進去,療傷去了。
祝又傷此時也冷靜了下來,恨恨地盯了一眼牛頭阿傍進谷的方向,也跟了上去。
一入般若谷,視線驟然間散開,眼前的一切豁然開朗。
劉浪站在谷外,根本不看清里面的情景,可此時看到谷中,也不由得為般若寺當初在這里選址的英明感慨不已。
果然是些得道高僧,這地絕對是一個世外桃源。
除了最中央一座恢弘的大殿之外,谷中茅屋林立,僧眾來回走動。
只不過,此時整個山谷中所有的和尚看著牛頭阿傍進來,一個個都露出了惡狠狠地表情,可是,又忌憚牛頭阿傍的手段,根本沒有人敢上前。
谷口發生的事情,顯然已經傳進了谷中。
很多人對牛頭阿傍憤怒的同時,也對劉浪指指點點,悄聲議論了起來。
“那個好像就是陰冥少子啊?看起來那么年輕,而且似乎根本沒有任何畏懼呢。”
“就是就是,他竟然真的來了,難道我們般若寺都得為他葬送嗎?”
很多人都知道陰冥須彌山那邊的決定。
而既然知道根本不可能斗得過牛頭阿傍,卻依舊還要硬撐,這無疑于以卵擊石,自取滅亡。
對諸如普渡幾位高僧來說,生死已是身外之事。
可是,很多小沙彌卻并沒有達到那種境界。
對他們來說,為了一個從未謀面的人送死,根本不值得。
雖然他們恨牛頭阿傍打傷他們的師兄弟,甚至碾碎了二位師叔的魂域,可對于劉浪來說,更怨他不知天高地厚,連累了他們。
這就是人性,無關信仰。
劉浪自然也從他們的眼神與議論中看出了一些敵意
可是,既然普渡將眾人都引進般若寺,定然是有所依仗。
劉浪只是邊走邊微微點頭,一直來到了中央佛殿之外。
佛殿幾近占據了整個般若谷三分之一的面積,高有數十米,站在殿外都能看到那渾身鎏金打造的如來佛像。
如來拈指微笑,大有一種俯瞰眾生之意。
牛頭阿傍站在大殿之外,抬頭看著佛殿中的佛祖金像,怔怔地盯了半天,突然間扭過頭,對著普渡冷笑一聲:“普渡,你難不成想告訴我,我應該向他跪拜?”
一指佛像,牛頭阿傍雙眼中迸發出陣陣寒光:“天下神佛,唯獨他不值得我敬仰!普渡,我勸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快快將那塊閻浮兜率圖交出來,以免你們般若谷全部為你的錯誤決定陪葬!”
普渡緩緩走到牛頭阿傍的身邊,對著佛像叩拜而下,嘴中念念有詞:“佛祖在上,您膝下逆徒已來到您面前,他罪孽深重,視眾生如螻蟻,視人命如草芥,望佛祖大慈大悲,開恩于他,讓他痛改前非,大徹大悟!”
“好個普渡!”
牛頭阿傍一聽,頓時勃然大怒,猛然得揮起一掌,重重拍在了普渡的肩膀,怒斥道:“你個老禿驢,帶本尊入谷竟然想教化于我?好哇,本尊今天倒是要看看,你們誰能教化我!”
身影驟然間一動,眨眼間又沖到了普渡的面前。
普渡被牛頭阿傍一掌拍飛之后,并沒有還手,而是掙扎著爬起來,再次朝著佛像跪拜了下去。
看到普渡的模樣,牛頭阿傍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這是一種蔑視,一種對他牛頭阿傍這個至高存在的蔑視。
只顧著拜佛,卻全然不管他牛頭阿傍。
“只要愿意,本尊就是佛,你得向本尊叩拜!”
牛頭阿傍一把抓住普渡,同時將手腕一抖,讓普渡面向自己跪著。
可是,普渡雖然跪著,卻直起了腰板,不再叩拜。
這個舉動仿佛徹底觸碰了牛頭阿傍的逆鱗,本來藐視一切的牛頭阿傍愈發怒了。
一把抓住普渡的腦袋,五指扣住:“向我跪拜!”
普渡嘴角吟著鮮血,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不緊不慢道:“阿傍,你已成魔,我為什么要向你跪拜?呵呵,你說只要你想,你就會成為佛,可是,你感覺自己會成為佛嗎?”
“你說什么!”
牛頭阿傍手指扣緊:“不拜,信不信我一爪將你捏死!”
“呵呵,就算我死了,你依舊只是一個魔而已,怎么跟佛相比?”
慢慢轉過頭,仿佛參透一切般看向那些已湊過來的般若寺弟子,“看到沒,你可能會用強權讓他們屈服,讓他們叩拜于你,讓他們在嘴上敬你一聲佛,可是,誰又會真正心甘情愿去跪拜?心中敬畏呢?”
“你找死!”
牛頭阿傍沒想到普渡根本不怕死,猛得抬起腳來,重重踹在了普渡的胸口,直接將他踢飛,然后一指那些圍觀的眾僧,高聲喝道:“你們全給我跪下,對我叩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