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陽自東方升起。
溫暖的陽光灑落山林,將陰冷的氣息驅趕入深谷、溝壑、石隙等難以達到的地方。隨著太陽漸漸升高,飛鳥歡歌,白云裊裊,橫斷山區從并不安穩的沉睡中醒來。
打擾來自人類的爭斗,在一個名為野豬嶺的地方,兩支隊伍正在進行舍生忘死的爭斗。自空中俯瞰,入眼可見血與火交織,槍炮聲震耳,鋼鐵怪獸縱橫穿梭,不斷有鮮活的身軀被撕碎,化做荒地的一縷孤魂。
“守住隘口!”
“九點方向,防備敵軍突擊!”
“支援很快就到,打起精神來!”
激戰雙方人數都不算太多,主防者是姬鵬帝國的一支巡邏分隊,由十余臺機甲,百多名步兵組成。依托山腳處的一個凹形地帶,指揮官精心布置,機甲為堡,步兵輔助,輕重火力彼此搭配,加上巨石、山壁的掩護,幾稱得上銅墻鐵壁。
非要找不足的地方,只有左右兩側,配置的火力稍嫌不足。那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對百多人的隊伍而言,這片凹形有些偏大,總不能為了集中火力放過某處不管。為了彌補,指揮官把自己和最強悍幾名機師集中起來充當預備隊,時刻準備應變。
進攻者一方人數不詳,目前出現在戰場的只有四臺機甲,但在遠處及陰影黑暗中時常射出一兩發炮彈、又或者是槍響,雖談不上密集但卻極為精準,每每卷走生命又或者打破守軍構思,為己方提供有效支援。而那四臺主攻機甲也非一味猛攻,游走、閃擊、馳騁之后驟然消失,又在淬不及防時回頭。
日未高午,山野昏黑,這支規模不大、又好像不小的進攻隊伍仿如幽靈,但卻選擇清晨發動進攻,而不是在深夜突襲。
對防御者而言,不利的是因為要防備隨時可能到來的敵人,徹夜警惕消耗精神,清晨是最放松、也是最疲敝的時候。有利的是受到攻擊的消息已經傳回,即使地面部隊難以在短時間抵達,也會有空中支援。
橫斷山區磁場密集,內部、尤其低空禁飛,但野豬嶺,差不多已經算是山區外圍,只要飛行員的技術過硬,小心、大膽一些,完全能夠抵達。
當下只需守住、并吸住對手,稍后便能為所欲為。
“青野,注意側翼!”
“攔住他!”
指揮官奮力的吶喊聲中,一臺渾身涂滿文字的機甲從山壁拐角處的陰影橫沖而出,以靈巧到堪稱飄逸的身姿穿過密集的火網。在其身后,三臺跟進的機甲火力全開,飚射著怒焰掩護突前的隊友。與此同時,那臺成功殺入內圈的機甲開始在人群中肆虐,瘋狂制造殺戮。
機槍,機炮,重錘,拳頭,甚至還有身體沖撞,大腳碾壓,涂滿文字的機甲為殺戮而生的惡魔,戰斗方式多種多樣,而且毫無人性。一轉眼功夫,防御圈內人仰馬翻,精心構建的火力網七零八落,不成樣子。
不是沒有人阻止,而且不是一般人。自機甲突進時起,一個三機戰斗小組就盯上他,展開合圍與追擊。這樣講是因為,它們沒能攔住、并且對手,只好在其身后追逐,追逐一直追到現在。
值得一提的是,所謂防御圈偏大是針對步兵,對于龐大的機甲來說,戰場其實相當狹窄,然而就是這個需要見縫插針的地方,那臺機甲靈活穿梭,屢屢在“不可能”的情況下擺脫。因害怕誤傷,三機小組不能放手,被追擊的那臺機甲卻能無所不用其極,一來二去,竟然形成這種局面。
沒過多久,看似完美的防御被打處是破綻,再過片刻,那三臺掩護機甲加入進來,形勢對防御一方越發不利,幾乎到了岌岌可危的程度。最讓人不解的,打成這副樣子,指揮官連同其身邊五臺突擊者,里面是這支隊伍中實力最出眾的機師,竟然一直眼睜睜地看著,而不是加上到戰團。
除了偶爾用炮火支援,他們如旁觀者一樣默默地站著,像是在等候什么。
終于,有人按捺不住。
“漫步的飛蛾,就是他。”
“看操作,這個是真的。”
“沒錯,他就是葉飛。”
“河田閣下,出擊吧!”
部下一個個輪番催促,另外兩臺保持沉默,但能聽到粗重的呼吸。隊伍的指揮官河田少佐仍在猶豫,視線在戰場來回徘徊。
突進內圈的機甲涂滿文字,其余三臺也是如此,曾經那位京都狂少險些成為帝國女婿,如今卻把文風帶入軍隊,混淆視聽。事實上不止眼前這一支隊伍,現今在橫斷山區內出沒的聯邦機師,有很多在機甲身上亂寫亂畫。他們當中,有的和葉飛一樣附庸風雅,涂的是古代詩詞歌賦,有的寫上當代歌詞,地方小調,戰斗誓言;此外還有些人,干脆在機甲上詛咒帝隊,皇家第二師團長平部次郎將軍,乃至咒罵天皇全家,不一而足。
這些機師與機甲四處出沒,頻頻襲擾,客觀上,他們已成為葉飛的掩護甚至假身,讓人難以分辨。想確認,一是擊斃或者生擒,再就只有從操作技巧、戰斗風格著手。遺憾的是,雙方在山嶺溝壑中斗智斗勇數月,皇家第二師團雖然消滅、抓到一些聯邦機師,但卻一直沒能逮到葉飛;不僅如此,那只令人頭疼的飛蛾具有極為強大的傳染能力,如今與其相似的機甲越來越多,越發難以辨別。
然而真假總有差異,戰斗進行到現在,河田與部下們都相信,眼前這個就是那只“臭名遠揚”的飛蛾。
“我也相信他是真的。”
語氣艱難,河田幾次想要下令,最終都忍了下來。
“大家想過沒有,葉飛在,那個幽靈多半也在。”
聽到這句話,憤怒的部下全都陷入沉默,不再言語,每個人都只聽到戰友的呼吸,還有加速的心跳。
恐懼的氣息在心頭蔓延。
第二師團官兵的心里,漫步的飛蛾令人痛恨,并有一絲厭惡,河田口中的幽靈代表的就是純正的殺戮與恐慌,僅僅聽到名字,便讓人生不出對抗的念頭。
數月糾纏,幽靈出現的次數并不太多,得到確認的有六七次。每次出現,伴隨的必然是噩耗,與讓人難以置信的結果。其中最最可怕、也是最最難以相信的是,他頭一次出現,竟然是襲擊師團總部!
單槍匹馬,深入十里,幾乎殺到平部次郎將軍眼前,若不是遇到近衛隊,或許真能上演萬軍之中斬首的奇跡。即便在近衛隊的追殺、沿途無數人堵截的情況下,那臺黑色機甲仍如幽靈般殺出重圍,遁入黑暗之中。
事后為不影響軍心士氣,平部次郎第一時間下達封口的命令,傷損數字也成為機密。然而軍中只有流言,當晚被其殺死機甲多達數十臺!
數十臺機甲!哪怕不做抵抗、排著隊讓人砍,怕也不是一般的機師能做到。誠然那時情況特殊,帝國剛剛遭遇大劫,第二師團不得不轉進橫斷山區,在這個遍地深谷盤繞彷如迷宮的地方落腳,一切都極其凌亂、甚至是混亂。客觀上,這些因素幫助那個幽靈,但要想一想,當時他只有一個人。
一個人,萬人中殺進殺出,這是何等的氣魄與勇氣!
又是何等的狂妄與兇殘!
對帝國、帝人而言,此事已成為難以洗刷的恥辱,國際笑柄。自那時其,帝國人就將它當成幽靈,而非正常的人類看待;即便日后慢慢知曉其身份,也未更改。
首次遇襲后,第二師團從上到下,所有人身上多處一項使命,努力搜剿“幽靈”、打探收集與之相關的一切信息。對于前者,老實講很多人沒往心里去,因在大家心里都已將它與戰神并列,這種層次的人只要有機甲,根本就不應該成為普通士兵的追求。至于后者,人們倒是非常努力地完成,漸漸取得一些成效。
幽靈機甲的主人叫牛犇,出生鄉野,年方二十,畢業與聯邦首都第一軍校。今日成為第二師團的通緝對象前,他做過很多令帝國人痛恨的事,其實可以算熟人。
另外要提到的是,獨闖師團總部并非他最了不起的行動,真正讓帝國痛徹心扉的是去年那場洪災,據說計劃出自他手、并且親自完成。
一日之間,四十萬大軍,八成喪生水底,僅一成多死于戰斗,極少數當天活活下來的人要么成為俘虜,要么忍饑挨餓受凍,在漫長的絕望中等死。
那是什么樣的災難啊!縱觀整個帝國歷史,能與之相比的戰例寥寥無幾。損失巨大是一方面,整體戰局都因此受到巨大影響。帝國不得不因此調整戰略,一方面不再寄希望將蓬萊的軍隊送到聯邦,反而要從國內運來的軍隊中抽調主力,增援蓬萊。
一進一出,登陸聯邦計劃被迫后延,時間比預計足足延遲五個月!
毫不夸張地講,對驟然陷入戰爭的華龍聯邦而言,這五個月多出來的時間,意義不亞于百萬強軍!反過來對帝國而言,這段時間朝蓬萊運輸的軍隊數量更加實實在在,重新回到百萬之數。
災難持續的時間很長,漢江平原變成了湖,需要到上游天池水面與決口處平齊,平原南部與周邊泄洪完畢,地表才會漸漸露出水面。直到現在,仍有大量土地被水淹沒,據說南方深遠處多出無數條河流,甚至有沙漠變成綠洲。因此引發的連環變化,帝國雖然重新掌握優勢,但在進軍時障礙重重,問題成堆。
直到現在,聯邦本土那邊不提,蓬萊這邊,帝國在擁有絕對制空權與充足后援的情況下,用這么久才將局面勉強拉回到戰前。具體到皇家第二師團,原本被川崎用著奇兵,此前卻因為局勢驟轉不得不退入橫斷山區,在荒野中苦熬。
這么多、這么大的變化,都是因為那個幽靈,那個不擇手段的魔頭。不知出于什么原故,那個魔頭跑到山內與皇家第二師團展開捉迷藏的游戲;與此同時,古山坳的聯邦軍隊在外圍組織嚴密封鎖,同時派出無數支小股精通特戰的隊伍入山,向第二師團發動進攻。
一支師團級的軍隊,每天都有巨大消耗,荒野山嶺,空中補給困難,平部次郎只能自救,想盡一切辦法籌集物質和糧食。這給襲擊者制造出機會,帝國人眼中,他們就像圍攻大象的鬣狗群,東邊一口,西方一口,每每能撕開皮膚,啃下血肉。他們當中,最讓人恐懼的又數那個幽靈,無所不用其極的襲擊方式,令人聞之膽寒。
第二師團當然進行過反擊,清剿,追殺,或者反過來組織小隊與之對抗,也曾取得過成效。然而對那個幽靈般出沒、又時常帶來致命殺傷的對手,始終沒有好的辦法。曾經又一次,平部次郎精心設計陷阱,想要誘使其入圍,其結果,在當誘餌行進在一處山谷中,一側山體突然被巨大的轟鳴聲中垮塌,生生將哪支由數百人、數十臺機甲構成的隊伍活埋!
不是開山就是炸湖,如此環境面對這樣的對手,讓人怎么活?接連不斷的損失,人員還在其次,關鍵在于機甲得不到補充,平部次郎不得不將一些失去機甲的機師重新編隊,充當步兵使用。漸漸地,平部次郎徹底熄了“主動將幽靈擊殺”的念頭,轉而采取保守策略,咬牙苦熬。
結果就是現在這樣,近半年時間過去,嚴酷的環境加上持續不斷的折磨與煎熬,人們的承受極限面臨考驗。時至今日,每天都有士兵失蹤,每天都有人自殺,這支被公認為精銳的全裝甲師團不斷遭受創傷,到了崩潰的邊緣。就此持續下去,不排除這支曾經令帝國驕傲的部隊被活活磨死,全軍覆滅之可能。
然而大局在帝國一方,首先抵達的空軍為第二師團帶來轉機,雖然不能深入,但在邊緣空投物質不難實現。開春過后,洪水漸退,帝國援軍分批抵達,并且運來各種針對性的設備。如此到了三月底,聯邦軍隊因轟炸全面后撤,第二師團終于等到、或者說熬到可以出山的機會。
離開橫斷山,不僅意味著脫離苦海,遠離惡魔,還可以迎來重生與重組。第二師團不是弱者,等到了平原修養后,那些零散的聯邦小隊和那個幽靈若還敢如之前那樣,迎接他們的將是毫不留情的殲滅!
作為前驅小隊之一,河田承擔著突前與探路的使命,內心里,他只想平平安安走出群山,沒想到快要成功的時候竟然遇到葉飛。
如放在年前遇到同樣情況,河田不會猶豫,不,他根本不會選擇圈地自守,而是率領部下主動出擊,將明處暗處的敵人通通絞滅。然而今天,他卻強壓著參戰的念頭,把幾個最強悍的部下集中起來等待轉機。
算算時間,空中支援幾分鐘前就該到了,然而頭頂并沒有戰機翱翔的身影,也未聽到有轟鳴。心里充滿疑惑與擔憂,河田懷疑視頻采集到的信息是否可靠,時不時抬頭仰望。
他快要忍不住了,既然幽靈不肯現身,或許他真的不在。既如此,眼前的葉飛就成了活生生、可觸及的目標。
最后一次遲疑,最后一次仰望,河田在心里默默質問。
“沒道理啊,我在匯報里說過是真葉飛,幽靈也可能出現那是什么?”
山坡之上,視野當中,一條黑影快速放大。
“落石?不是機甲!”
難以置信的呼喊,轟鳴聲此刻放起,接近七十度的陡坡,黑色機甲哪里是什么幽靈,分明是從天而降的鐵錘!
“不會吧”
呻吟般的聲調,所有人因為看到的景象目瞪口呆,大家都是機師,都熟悉機甲。在這種地方這樣做差不多等于自由落體,機師要么是神仙,要么就是想自殺。
伴隨著那臺機甲,無數巨大或者細小的石塊紛紛而落,滾動中發出的聲響提醒人們這不是夢,而是真真切切地現實。
蹬踏,折身,旋轉,翻滾,數十噸的機甲靈如山猿,快似奔雷,轉眼便從山頂抵達戰場。
“戰斗!”
河田忘記一切,眼睜睜地看著它從天而降,徑直“砸”在自己人當中,才用尖銳的嗓音呼喊。
刀光疾閃,明華彷如流水,無情而且冷漠。轟隆巨響聲中,一名部下的頭顱被斬斷,距離更近的另一名部下甚至沒來得及躲避,直接被當空一腳跺入地底。
堅硬的地面承受不了兩臺機甲的重量加上無與倫比的沖擊,飛濺的碎石煙霧當中,冷光再度閃耀,凌空與一道黑蟒交擊。
巨響,火星,急速交錯的身影,兩臺自始至終沉默的突擊者左右圍攻,反應、動作都先于河田的命令之前。看到他們的舉動,河邊心里禁不住泛起某種希望,眼神變得熱烈。
他知道那兩人的身份,準確地講,他隱隱知道那兩名機師其實不算是人。因其重要與隱秘,河田根本沒資格驅使,此次出山,平部次郎將軍特意安排在其身邊。
也許,他們可以擊敗這個惡魔。
仿佛是對河田內心想法的回應,冷哼聲傳來的瞬間,黑色機甲旋身半掛,借助刀槍互擊的力量側轉,順勢朝另外那名突擊者打出一拳。
幾乎同一時間,突擊者做出類似反應,槍勢未絕便已放棄,騰出左手朝對手攻擊。
雙方快到不能眨眼的動作,河田呆愣愣地看著,沒有出手、也來不及出手。作為一名久經沙場的機師,他經常能聽到別人的贊嘆,然而現在,他連雙方的動作都難以看清,更不要說參與。
“我的天,這需要多快的手速!”
念頭剛剛在腦海浮現,黑色機甲與突擊者的拳頭同時落在對手身上,巨響隨著火花迸射,突擊者肩頭的外掛裝甲被打出凹坑,身體也在巨大的撞擊中斜飛。
憑經驗,河田看出那臺突擊者的想法,一方面因為巨大的力量難以穩定,同時也想借后撤的機會卸力。
看似簡單,對武者而言不難做到,放在機甲身上卻難以實現。因為人只要經過苦訓,腦海中的念頭可以直接轉化為肌肉運作,甚至肌肉能在指令下達之前就行動。然而機甲需要確切的輸出指令,撞擊發生的瞬間完成復雜操作,幾乎不可能。
反觀黑色機甲,中拳部位接近胸口,受力更實,但它的身體微微一晃,便又在巨大的推動下前沖。
看到這一幕,河田的心猛地一沉,剛剛涌起希望又在破碎。
機師水平是一碼事,機甲是另一碼事,眼前的差異,是機甲本身的優勢!
道理很簡單,雙引擎就是比單引擎的動力足,只要機師有本事發揮,實力當然更強。
事實證明河田的預感,黑色機甲狂沖猛進,趕在另一臺突擊者殺到前觸及目標,在其做出更多反應前將左肩四枚斷尾導彈全部射出。
這又是一次讓人瞠目結舌的攻擊,需要無法想象的手速,和無與倫比的精準與絕狠。
轟轟轟轟!
四次爆炸仿佛同時發生,火光與煙硝中射出無數碎片,不僅對周圍的人形成干擾,更將殺戮的氣息渲染到極致。正當人們懷疑爆炸是否導致對戰雙方同歸于盡的時候,黑色身影自火海中沖出,宛如來自地獄的不死魔王。
這一次,他把身形壓低,加上身形原本就比突擊者稍矮,一下撞進趕來的突擊者懷中,同時避開對手的攻擊。接下來的一幕,看到的人全都忍不住閉上眼睛,黑色機甲如飛鳥投懷,接觸時閃電般連連出拳,全部命中突擊者的腰、胯,甚至襠部。
縱然鋼鐵之軀,縱然那臺突擊者為特制,也承受不了這樣的攻擊。外圍的人們只看到篩糠般抖了幾抖,沉重的身體抽筋似的彈了幾次,便在一陣四處崩飛的疾雨中倒地。
哐當!
巨大轟鳴,黑色機甲及時閃身,避開后并未放過已經被擊垮的對手。他的動作連續不斷,仿佛演練過一樣伸手撈出突擊者的手臂,將其身體拉到仰面向上的角度,接著右手在腰間一按再一拉,飛速為自己裝上維修臂。
他要干什么?
被晾在一邊不理不問,河田腦子里想的居然不是攻擊,而是這樣的念頭。
答案很快揭曉,黑色機甲裝備上維修臂,用靈巧的動作將突擊者拆解,重點在座艙。
他要生擒那名機師!
此舉必然意義重大!
猛然間醒悟過來,河田意識到自己需要有所行動,卻見那臺涂滿文字的機甲飛奔過來,一邊在公開頻道大喊。
“嘿,你!”
即使只有兩個字,也能聽出機師的囂張,比聲音更囂張的是他的行為,漫步的飛蛾徑直沖到黑色機甲身后,將他與河田、還有幸存的部下隔開。
“老老實實看著,別亂動!”
“敢動就死。”
在其身后,三臺烈風聯袂而來。令人憤慨的是,這些人全都無視河田與其部下,關注地目光看著地面。
“咋樣?逮住沒有?”
“到底是不是基因人?”
“師座正忙著,別吵!”
最為高大的那臺大聲呵斥,接著轉過身堂而皇之走到河田面前,疑惑地聲音對他說。
“還不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