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溫菁送到她的住處后,我就直接回了家。
洗完澡,我準備將換下了的衣物丟進洗衣機里去,搜口袋的時候,就搜出了早上我撿回來的那個墨綠色的很像是玉的‘大扳指’,拿在手里,不由又多看了幾眼。
早上的事故看起來確實有點意外,但只是看起來像而已。
這么說當然有我自己的理由。
肇事車是直接闖了紅燈后再撞飛了那個乞丐。一般情況下,沒有司機會故意闖紅燈,除非是神志不清的傻x,而且,從事的時間段來看,那正是早高峰。
沒有人會一大早就喝個爛醉,然后再上街飚車。當然,這個傻x也可能是吸毒了。如果是在這兩種情況下,出現這種意外,也還是可以解釋得通的。
但如果不是這兩種情況的話,這事就有點意思了!
而實際情況是,那開車的家伙在闖過紅燈后,拐了一個弧線才撞上那乞丐的。沒開過車的,也許會認為車子失控后才導致了這一情況的生。
我自己就是司機,天天開車。正常情況下,只要不是故意忽然轉動方向盤的話,車子就不可能出現早上的那一幕。因為即便不用手去控制方向盤,車子基本上都是會按原有的方向繼續行駛的。
因此,只要稍有常識的人都完全可以作出判斷:這純粹就是蓄意謀殺!
除非有什么特別重要的情況,否則,沒人會冒如此大的風險來謀殺一個處于社會最底層的乞丐,畢竟,謀殺的罪名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有很有意思了,一個窮得滿大街撿垃圾吃的乞丐,他的身上會有什么重要的情況?
看著手里的‘大扳指’,我不由就皺起了眉:難道是為了這個東西?
這東西個頭雖然小,但一眼就能看出來,其制作的工藝相當的精良。
雖然我不懂玉石,但對于這種市面上根本看不到的玉器來說應該是難得的精品,而且,從器形上來看,它好像并不能被稱作裝飾品,所以很可能不是用來銷售的,它應該是一種特制的東西,而這一類東西,無論它有什么特殊功用,其價值通常都不菲。
一般來說,人們將玉石加工成各類器形主要還是為了售賣,既然如此,那所有的器形應該投消費者所好。同樣,人們購買一些玉器也是為裝飾和觀賞。回頭再看我手上的這個東西,純粹就是一種另類,除非它是某個另類的‘藝術家’的奇異構思!
這東西器形不但古怪,而且明顯是一種浪費——沒有人會將好好的一塊玉掏空后只留一張‘皮’!從加工工藝上來說,或許可以做到,但絕大多數時候,工藝師都會依照原石的形狀特點來設計一款獨特的藝術品。
很明顯,這一點也合不上。因此,這個東西的存在必定有著其特殊的價值或者說用途!
不掛車牌→蓄意謀殺→逃逸→沒有帶走任何東西,好像還是說不通!
不過,這些還不是最重要的,對我而言,這其中最大困惑是:一個窮困潦倒的乞丐怎么會有如此貴重的物品?
這種東西出現在一個乞丐的身上無外乎兩種可能,一是它本來就屬于這個乞丐,二是它是乞丐因為某種機緣撿來的。
但無論是哪一種可能,想從一個乞丐身上來得到這東西都不是什么難事,干嘛非得要殺人?很明顯,兇手根本就沒有要搶走這東西打算,而是在殺人后直接逃了。
既然如此,那么兇手行兇的動機就不是為了這個‘扳指’,而可能為了其他的某個原因。
那么,到底是為了什么呢?
我越想越頭疼,覺得整個腦袋都充滿了漿糊,最后,干脆也懶得想了,將衣物丟進洗衣機后,就躺到了沙上抽煙。
正抽著煙,溫菁忽然打電話來了,問我在干嘛,我說在洗衣服。
她說洗衣機洗衣服不干凈,下次她過來幫我洗,聽完,我開心地笑了。
我正為那‘大扳指’糾結,于是順口就問溫菁,她對這些東西了解多少,誰知她立馬就罵我是豬頭,既傻且呆,不會上網查啊!
真的是一語驚醒夢中人,笑嘻嘻地謝過溫菁,我立刻就打開了電腦。
由于對這類東西我完全不懂,所以,我不得不變換不同的名稱來搜索,最后終于有了現。
對照照片,我現和這個‘大扳指’最接近的解釋來自一種名叫“馬蹄形管狀玉器”的東西。這種玩意最早出現在紅山文化時代,根據網絡上的描述,又好幾種說法。
一說這東西應該是薩滿教里用來通靈的法器,是溝通天地的通神之器;一說是古人用來束的器物;還有一種說法,說這是一種生殖圖騰崇拜,象征著女性的生殖器。
我有些啞然,心道,這他媽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和圖片相比較,紅山出土的玉器器形雖然也很小,但比我手上這玩意就大了不少了。看著照片,我忽然又來了疑問:在那個石器時代,人們是用什么辦法來雕琢這些玉器的?
又查看了很多類似的東西后,這個疑問號卻越來越大!關于那些玉器的加工辦法,網絡上同樣有n種說法,很多好像也能解釋得通,但我的想法卻完全不同!
那些個玉器,無論是器形和加工工藝,即便是拿到現在,也不一定就能做得和它們一樣好!
不過想歸想,我也還得繼續茍同著那些各式各樣的解釋。
接下來,我又看了一些和紅山文化相關的內容,現它主要出現在內蒙古的赤峰境內,最早掘于上世紀二十年代,離譜的是,紅山文化居然還是一個叫鳥居龍藏的日本人現的。
我立刻就罵了了一句,他媽自家的寶貝卻被小鬼子給搶先了?
同時,心里也很是奇怪,這個什么鳥居龍藏是個什么人?
又搜了一陣子,除了現此人是個學者外,卻沒再有多余的現,因此很快,我就興味索然了起來。
三天后,喬一凡打來電話,說想請我過去配合一下工作,并要求我和洪開元一起去。
下午兩點,我駕車到了南區公安分局,喬一凡告訴我洪開元半小時前就到了。
我朝他笑笑,說關外到關內可沒那么快就能趕到的,他并沒表示什么,只是微笑一下。
接待室內,我從門外就看到洪開元正房間里在踱來踱去,他顯然是等煩了。
見我一進來,他就罵開了:“你他媽是爬過來的吧!”
“同志,這是公安局,請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我淡淡地道。
“你他媽才是同志!”洪開元幾乎是跳著腳在罵。
一旁的喬一凡見狀,不由樂了,同時做了個‘請坐’的手勢。
然后就開始筆錄。
原來,這幾天他們已經約談了上次那幾個謎友,其中一個還提供了于友光的照片,這為警方幫了不少忙,通過這幾天的工作,他們還有幾個問題想問問我和洪開元。
喬一凡說上次他們問的問題不是很完善,加上上次人又多,所以沒怎么細問,所以今天請我們來想盡量詳細地了解一下情況。
具體情況我是不怎么清楚,于是又坐在旁邊聽洪開元說了一遍。當然,這次喬一凡問起了洪開元和于友光的關系并向他了解了一下于友光家里的情況。洪開元倒也不嫌麻煩,事無巨細,統統詳細地描述了一次。
從公安分局里面出來,我忽然覺得這整件事顯得太不合常理了,本來不想多想,今天這么一折騰,反而引起了我的好奇心,而且心里也馬上就了打算。
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六點了,我就在車旁站住,并沒有上車的打算。我和洪開元的車并排停在一處,他走到了自己的車旁,本來也已經準備上車,見我站在車旁沒有走的意思,不由大奇:“老祁,你想在這局子過夜?”
我向他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洪開元滿臉不高興,邊走邊埋怨:“您這又是哪一出呀?再不走,明天早上才能到家了!”
“你不是一直都覺得這事有些特別之處嗎?”我故作神秘,低聲道,“那咱們今晚好好討論討論!”
“您的意思晚上請我吃飯?”洪開元賊忒忒地笑了。
“你他媽就知道吃!”我白了他一眼,正色道:“不過,我們還差一位客人!”
“誰?別他媽這么神秘兮兮的成嗎?”洪開元一頭霧水。
我沒再理會他,自顧自拿起了手機,打了一個電話。打完后,朝洪開元拋了個媚眼:“成了!”
五分鐘后,喬一凡便走了出來。
但凡在深圳開車的人都知道,很多人到關內辦事都不會開車進去,因為很多時候你的車比走路快不了多少,甚至同樣長的路程,開車卻要花更多的時間,而且想要找個停車位你可能會找得自己氣絕身亡!
于是我們將車扔在了公安局,三個人徒步在附近找了家餐館。
我們在臨街的位置,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
“老祁,怎么這次又跟你扯上關系了!?”喬一凡皺著眉頭,“上次的事好像還沒個頭緒!”
“那事不是過去很久了嘛,你比我更清楚,有些事真是我們無法左右的!”我嘆了口氣。
喬一凡看了我一眼,沒再出聲。
“奇怪了,你沒把我們當作嫌疑人?”洪開元盯著喬一凡看了一眼。
“我可以肯定,你們和這案子不會有任何關系!”喬一凡淡淡地答了一句。“所以,我絲毫不必擔心什么!”
“這么肯定?”洪開元存心要和喬一凡過不去。
“這個以后再說,我現在想聽聽老祁的看法!”喬一凡將話題強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