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待室,我們見到了喬一凡,他先給我們倒了杯水,便馬上進入了正題:“說罷老祁,有什么事需要我出面?”
“哦,是這樣。”我頓了頓,接道:“于友光失蹤這事我們幾個朋友都非常關心,我就是有個想法,想到高峰小區調出于友光失蹤那天的監控看看!”我并不打算將喬一凡也拉下水。
“這事兒我自己做不了,所以勞煩你幫個忙!”我繼續道:“而且,于友光這么一個大活人說不見就不見了,雖然我與他僅是一面之緣,看似這事和我沒多大關系,但畢竟人命關天啊。更何況,他也算是洪開元的好友!”
喬一凡聽我這么說,趕忙打斷了我:“這本來也是我們的工作,因為制度的問題,我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做的。畢竟,組織紀律還是要遵守的。再說了,像于友光這種事還是比較多的,像他這種情況,我們確實無法立案偵查!如果都這樣,我們根本辦不過來的。所以,有些事我也無能為力。”
“但是,只要不違反紀律,又在我能力范圍內的,我一定會盡力而為的!”喬一凡最后將話鋒轉了回來。
“完全理解!”我笑著點了點頭。“所以,我只想請你出面幫個忙,讓我可以調取那些監控視頻看看!”
“我會自己去看這些視頻,你不必參與其中!”我又補充了一句。
“現在嗎?”喬一凡看著我。
“人命關天,當然是越快越好!”我嘆了口氣,“或許他真的只是離開了,但無論怎樣,我們都應該先把自己能做的做了!”
二十分鐘后,高峰小區。
我們坐在小區的管理處,很幸運,管理處還有人值班,喬一凡和對方說明了來意,他馬上找來了保安隊長,帶我們前往監控室。
喬一凡先將于友光的照片拿了出來,保安隊長只瞟了一眼,肯定地說,前幾天警察已經問過了,其中一個保安曾經對喬一凡的同事講過,于友光最后一次出現在小區距現在已經有二十五天了,而且當時也查過監控,核實過,于友光確實是在那天獨自一人離開的,自那天以后再沒回來過!
我沒出聲,只是靜靜地看了喬一凡一眼。
喬一凡馬上就顯得有些尷尬了,苦笑道:“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刑警,很多東西我基本沒法介入,也有些東西是我不能知道的!”
我還是沒吭聲,看樣子,于友光在離開六天后,他的房東才開始去找他的。
我掏出煙,自顧自點了,徑自走到監控室門口坐了下來。喬一凡覺得不好意思,仍然在和保安隊長繼續交談。
這時,溫菁慢慢走到我身后,雙手輕輕地按在了我的肩膀上,柔聲道:“呆瓜,別急,只要靜下心來,你一定能想出好法子的。以前不也一樣嗎?”
我猛吸了幾口煙,仍然沒有出聲,然后狠狠捏了一下兩邊的太陽穴,極力使自己冷靜下來。
因為我始終認為,于友光一定是被人帶走的,他怎么可能會獨自走出去?難道真的是我判斷錯了?而且,從我得到的那片爻來看,就算是他獨自離開,應該還是會再回來呀?如果于友光不知道那片爻的重要性,他絕對不會將他藏到花盆里,所以他絕對會再回來!
但已經過去這么長的時間了,他手機又一直處于關機狀態,若非出了意外,否則就不可能出現現在這種情況!想到這里,我將煙一扔,猛然站起身來,轉身走進了監控室。溫菁也趕緊跟在我身后。
“隊長,我要再看看那天的那個視頻!”我對保安隊長道。
保安隊長看了喬一凡一眼,只見喬一凡隨即也點點頭。
很快,視頻便被調了出來。
看視頻顯示的時間,是晚上七點二十一分。
只見,于友光正邊打電話邊從小區里面往門口走了過來,他穿著類似于藍色的襯衫,下身穿著應灰白色的褲子,他的褲子較長,因而看不清腳上穿的是不是皮鞋。又因為是晚上,監控探頭的分辨率又不是很高,所以無法判斷他穿著的具體顏色,只能判斷個大概。
雖然和于友光僅有一面之緣,但我仍然一眼能認出他來。
只見他用磁卡開了門,走了出去,然后又在門口徘徊了大約五分鐘,之后便消失在監控探頭之外。
接著,從那個時間點開始,我又往后看了兩天,依然沒有現于友光再次出現在監控探頭之下。
看的過程中,我問保安隊長了,這小區還有沒有其他出入口,他說小區只有這一個出入口。
我仍然不死心,繼續往后看,當然是快進的方式了。我們依然沒有任何現,就連和于友光有相似穿著的人都沒有出現,一直看道我駕車出現在小區門口。
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等看到這里,我現整個監控室除了我和喬一凡在坐在那里之外,保安隊長和那個監控室的操作員早爬在桌上睡著了。溫菁也在我身旁的桌子上睡著了。我使勁揉了揉眼睛,又掐了掐眉心,看看時間,已經凌晨一點多了!
喬一凡看著周圍的情形,朝我苦笑了一下。我也報以微笑,然后又將視頻打開,從頭看起。
將于友光從出現在監控中到消失的那段視頻,我又反反復復看了好幾遍,越看越覺得哪里不對,但一時又想不起是哪里不對!
正當我心里越來越煩躁的時候,忽聽喬一凡說,空調有點冷,問我要不要調高一點,我這才突然想起溫菁僅穿了一件連衣裙,趕緊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準備蓋在溫菁身上。多年來,因為生意上的習慣,即便是在夏天我外出總是西裝領帶的,一時總改不了,為此洪開元還罵過我幾回,說我這是病,得治!
就在我剛剛替溫菁蓋上自己的外套縮回手的那一瞬間,忽然腦海靈光一閃,隨即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頭罵道:“我他媽是豬啊!”
喬一凡正在調空調溫度,聞言嚇了一大跳,趕忙過來問我是怎么一回事。
我又將視頻從頭開始放,同時用手指著視頻中的于友光說:“你仔細看看,不覺得他哪里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嗎?”
喬一凡又認真地看了一遍,滿臉疑惑地望向我:“老祁,到底現了什么?我看沒什么不正常啊?”
“東西,于友光手里除了手機沒拿任何東西!”我有點如釋重負,說罷就從口袋里掏出了香煙。
“我靠,我怎么沒想到!”這是我頭一次聽喬一凡說了句粗話,只見他同時將拳頭狠狠地在桌上砸了一下。
他這一砸不要緊,卻將我身邊的溫菁給驚醒了,她顯然還很迷糊,抬起頭來揉了揉眼睛,嘟囔道:“呆瓜,是不是現什么了?”
我卻有些失望,原來煙盒已經空了。只好拍拍溫菁的背,道:“丫頭,我已經有所現了,你和一凡在這兒坐一下,我出去買包煙!”說罷轉身就走了出去。
我進來的時候就現,小區門口的正對面,隔著一條兩車道的馬路有一個24小時營業的小商店,我決定去那里買包煙。
從監控室到小區門口不是很遠,頂多不過五十米左右,我快步走到門口,和保安打了招呼,然后就跑向了對面。
已經凌晨一點多了,除了偶爾經過的出租車外基本看不到其他車輛,街道兩邊也幾乎沒有了行人。
店里只有一個二十來歲的小伙子,正靠在門口的收銀臺前面看電視。
見我進去,趕緊回頭,問我要點什么。
我遞給他一張五十的鈔票,說來包精裝好日子,同時問道:“這店晚上就你一個人看啊?”
小伙子笑了笑,道:“習慣了!老板請太多人也劃不來啊!”
說著先將煙遞給了我,我接過立馬就拆了,自顧自點了一支,又問道:“這里治安很好嗎?”
那小伙又笑了笑,把找贖遞給我道:“這里又不是我們這一個店開著,安全得很,何況我們還有那個!”說著朝門口上方指了指。我順著他指的方向一看,原來那里裝了一個監控探頭。
我接過錢,說了聲謝謝,轉身就回了小區。
監控室內,那保安隊長和監控操作員都已經醒了,想必是喬一凡叫醒他們的。溫菁正和他們幾個聊得熱火朝天,見我進來趕忙對我說:“剛才喬警官說,既然當初于友光沒有帶走他的隨身物品,那只有兩種可能了!”
我叼著煙,靜靜地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
見溫菁說完,喬一凡點點頭,接口道:“一是他還回來過,當然回來是拿東西,不過不是走進來的,而是坐車進來的;二是他沒再回來,回來取東西的是別人,很可能是帶走他的那幫人,當然也可能是駕車進來的!”
“說得好,今天總算不虛此行了!”我以贊許的目光看著喬一凡道,“這次咱倆想到一塊了!”
“不過,我還得麻煩喬警官再幫我一個忙!”我微笑著吸了口煙。
“什么忙?”喬一凡顯得有些興奮。
“你不是說于友光或者另外那幫人進來過小區嗎,而且還是駕車進來的。”我淡淡地道,“難道你不想知道他們用的是什么車?”
喬一凡恍然大悟,說:“你的意思去門口找另外一個監控?”
我朝他豎起了大拇哥。
“這么晚了誰還開著門啊,就算開著門也不一定有監控呢!”溫菁在一旁插嘴道。
“我們出去一趟,很快會回來,所以還要請二位辛苦一下,等我一會兒,成嗎?”我對保安隊長道。
其實,我早知道他已經很不耐煩了,但礙于喬一凡在這里,一直都沒表現出來,聽我這么一說,他只是淡淡地回了句:“沒關系,請盡量快點就好!”
我笑笑,對喬一凡做了個手勢,拉著溫菁便出了監控室。
接下來的事情,順利得一如我預料的那樣,喬一凡以警察的身份,很快就在那個小店里調出了視頻,由于已經知道了具體的時間點,我們沒費吹灰之力就現了于友光在對面小區門口徘徊的身影。
果然,五分鐘后一輛黑色的小車在于友光面前停了下來,接著,他就直接上了車,不到一分鐘,那輛黑色的小車就消失在監控之外了。由于小店的監控探頭視角原因,我們無法看清對面的車牌,只能看到側面,而它離開的時候,尾燈又亮著,同樣看不清車牌。但我從車型和車的尾燈一眼就看出來,那是一輛老款的雅閣。
既然我們已經認定這輛車還會回來,所以又繼續快進著往后看。
果然,三個小時后,那輛黑色的雅閣再次出現在監控里,不過這次它是直接開進了小區。一看視頻上顯示的時間,正好是晚上十點三十分!
見狀,三人都欣喜若狂,馬上又返回到了小區的監控室,直接調出了那天晚上十點三十分的視頻,這次我們很快就鎖定了那輛車。
車在門口取卡的時候,有片刻停頓,我們一眼就看到了那輛車的車牌:粵b1n362!
喬一凡見此情景,不由長舒了一口氣,朝我會心一笑!
我身邊的溫菁更是興奮不已,居然跳起來在我左臉上親了一口!我頓時就傻了,認識她這么多年,這是她第一次以這種方式向我表達她的心情,那一刻,我心里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擔心,有一股說不出的味道!同時,我還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左臉。
喬一凡他們以為我們已經這樣很久了,所以他們那會兒基本沒什么詫異的表現,都一笑置之。
我定了定神,再次將那段視頻又看了一遍,非常遺憾的是,小區門口車輛進入的口子兩旁還裝了兩盞燈,離地面很近,燈光往正中間交叉,目的就是為了照清楚車輛的牌照。而這樣一來,對于車輛內部的情形,基本沒法看清。加上車輛的前擋風玻璃本身就有些反光,根本看不見駕駛員的樣貌特征,當然也看不到副駕駛及車內的情形了。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輛雅閣的副駕駛位上沒有人。
再往下看,這輛車,在二十分鐘后再次出現在門口,同樣從后面也沒法看清車內的情形。
我們正有點失望的時候,巧合的事出現了,這輛車在駛出小區的時候,正好有一輛車準備進入小區,車燈正好照出了那輛雅閣車車內的情形——車內只有駕駛員一個人!!
我登時就興奮了起來,拍拍喬一凡的肩膀道:“謝謝你,幫了我們的大忙!”
但此刻的喬一凡卻并未表現出很高興的樣子,還皺著眉道:“可僅憑這些,我們還是無法進行立案啊!我們總不能靠自己對后面的事情進行推測后,再按推論來立案吧!”
我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就馬上對喬一凡道:“不管怎樣,我們今天沒有白來!”
我又頓了頓,繼續道:“看了這些視頻后,我已經有了自己的結論。第一,通過視頻判斷,于友光應該是和對方聯系好了的,從他打電話到他上車離開的過程來看,我認為,接走他的人對他應該不會有什么惡意;”
“第二,他很可能是正在吃面的時候接到了那個和他聯系的人的電話,所以就邊打電話邊走出了小區,這也能解釋那剩下的半碗面了;”
“第三,可能接走他的那個人,認為他住在這里不合適,所以又派人回來取走了他所有的物品,而于友光自己認為,當時是月初,他又沒房東的電話,因為房子是洪開元幫他租的,而且他還有三個月押金在房東那兒,也沒必要再來了,所以,他離開后就沒再回來。”
“據我所知,這個人不太善于和人打交道,癡迷于他自己的世界,更不懂什么人情世故,所以就忘記了和洪開元告別了。我記得,洪開元曾經說過,他還有個毛病,就是經常將手機關了,幾個月都不會和任何人聯系,這事確實生過很多次。相信在我們交談的筆錄中可以找到!”我嘴上雖然這么說,但心里壓根就不是這個想法,因為我得先將喬一凡給忽悠過去,而且,我根本就沒打算將在花盆里現玉爻的事告訴他。
“老祁,那你的意思是,于友光應該不會出什么事了?”喬一凡憂心忡忡地道。
“通過今晚的視頻來判斷,我覺得應該不會出什么事!如果真有事,他的父母肯定也會報警的,又或許他已經離開了也說不準!”我朝他笑道:“我們總得凡事往好處想不是?再說,我們已經盡力了!”
“要不,這樣。”我又故作深思了一會后道:“麻煩你明天去查查那個車牌,看是誰的,再一問不就知道結果了?到時還請將結果告知一下!”
“這是個好主意,好辦,還沒什么太大的影響!”喬一凡笑道。
“那今天真是辛苦各位!”我向眾人唱了個肥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