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川跟著裴硯晨走到英達大廈的前廳,六部電梯中即將抵達一樓的兩部前面站了一些人,裴硯晨背著一個邊緣有些磨損的牛皮包,亭亭玉立的站在人群的最外圍,不少人正在偷偷的回頭看她。
吉川假做若無其事的走上前去,來到裴硯晨身邊的時候,轉頭露出一個微笑打了個招呼道:“真巧!你也剛下班嗎?”
然而裴硯晨目不斜視,仿佛沒有聽到一般,還拿出了牛皮包里的耳機,戴在了耳郭里面。
赤裸裸的無視。
這一切落在了一些在偷看俊男美女的吃瓜群眾的眼里,不過吉川并沒有為此尷尬,他聳了聳肩膀苦笑了一下,來化解這次碰壁。
雖然表面上云淡風輕,實際上吉川已經怒火中燒了,心中暗罵裴硯晨是一個沒有素質沒有禮貌的表字雖然他動機不純,還是個不折不扣的王捌蛋,但這絲毫不影響吉川在心中百般侮辱裴硯晨。
盡管馬上就有別的姑娘含情脈脈的主動問他電話號碼,減輕了吉川受辱的感覺,但這點成就感完全改變不了他糟糕的心情。
因為他看見了裴硯晨臉上明顯的愉悅,她的面容柔軟的像是一汪解了凍的清澈湖水,漾著澄凈的情思。
毫無疑問這是因為程曉羽,吉川心中更加不是滋味,覺得別人不過送你回來一下,值得這么開心么?雖然不恥,雖然腹誹,但按壓住憤怒與嫉妒之后理智告訴他,他必須及時調整計劃,還得降低預期,要腳踏實地的以做朋友為目標和對方建立關系。
他覺得,如果只是想和這個冰山美女交個朋友,應該是沒有太大難度的,只是這需要他重新整理出一個巧妙的方案。
為此吉川打算暫時終止眼下的一切行動,不過這并不代表吉川放過了裴硯晨,他已經下了決心,只要能夠順利的接近裴硯晨,就算是用藥物,他也要控制這個女人,以雪前恥。
作為一個經受過專業訓練的烏鴉間諜,利用各種致幻和催X藥物都是必修課,雖然長久以來吉川自傲的就是他從來不需要用到這很下三濫的一招,憑借魅力就能騙到目標人物。
可久經沙場的他,已經在裴硯晨身上看到了自己即將到來的“失敗”,與輸給井咲和任務失敗相比,使用藥物也就沒有什么不能接受了。
隨著“叮”的一聲,電梯到達樓層,吉川看著裴硯晨的背影心中已經開始幻想到時候該如何的折磨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了。
程曉羽送了裴硯晨回家,就在也沒有出來,對于圍繞著程曉羽的那些人來說,又是沒有任何動靜的一個晚上。
晚上十一點,阿基莫維奇坐在電腦桌前,盯著屏幕桌子上面的三臺電腦屏幕,一邊往嘴里塞薯片,一邊用含混的聲音說道:“老大,已經三天了,但我們什么異常都沒有發現,我覺得會不會是這個大明星神經過敏,其實只有狗仔跟蹤他.”稍微停頓了一下,阿基莫維奇聳了聳肩膀說道:“他誤以為是綁匪或者別的什么了?”
隨著阿基莫維奇聳肩的動作,酒店藍色的地毯上撒了一地的薯片屑。
達達耶夫沒有說話,用毛巾將本來就不多的頭發擦干,四個人緊繃了一天,但似乎又是一無所獲的一天,此刻只有三個人在酒店里,阿夫克休塔不在。
阿基莫維奇已經黑進了月湖山莊附近的監控,大抵上能夠看到月湖山莊周圍的情形,但還是有死角,因此阿夫克休塔依舊去了月湖山莊門口蹲點,等到下半夜達達耶夫去替換他,阿納尼耶維奇今天可以放心睡一整夜。
三天連抽轉的勞累自不必多說,不過這樣的強度對于他們實在不算難以承受,倒是夸下海口三天一定能查出消息,這樣的承諾給了達達耶夫不小的壓力。
大多數人以為俄羅斯人是爭強斗勇愛面子的民族,實際上這對俄羅斯人有一定的誤解,這種“爭強斗勇愛面子”準確的說應該是股“軸勁”。
例如:軍事模擬類游戲,做的比較好的,基本都是俄羅斯的團隊制作的,其最大的特點就是真實,幾乎可以說已經是專業的軍事模擬軟件級別。
又例如:歐美人對于模擬古代武士一直有著很高的熱情,比如國際上有個賽事“BattleoftheNations(簡稱BOTN)“就是專門為這群人準備的,而在這個領域,俄羅斯的票友也是最專業、最認真的,幾乎每年的BOTN賽事,俄羅斯都是雷打不動的第一名。
除開這種游戲,如果說還有什么事情能夠證明俄羅斯人的“軸勁”的?
那一定要說道“別斯蘭人質事件”,這次事件絕對是“人類歷史上最殘暴、最大規模的人質劫持事件之一”,然而更讓人震驚的是事件中,毛熊平民體現出了彪悍到殘酷的民風。(有興趣的自行搜索,這里不做科普,這次事件最后的結果是恐怖分子31名被擊斃,留有1名活口,據說是軍方在家長們手中搶下來的,整個事件有超過300名死者,大部分是人質,小孩死了180多個,900多人受傷,有26名小孩父母雙亡。)
達達耶夫這種傳統的俄羅斯人自然也是極其的“軸”,既然是他說的三天給消息,無論是什么情況達達耶夫都覺得自己應該給別人一個交代,于是他走到衛生間門口,把毛巾往洗面臺上一扔,回到房間對阿基莫維奇道:“把筆記本和這三天所有程曉羽出行時錄制的視頻給我”
阿基莫維奇停止了大聲的嚼薯片,將擱在桌子上的腿放了下來,有些驚訝,也有些不滿的說道:“老大?那些視頻我和阿夫克休塔都看過了,肯定沒問題,你下半夜還有值夜,還是睡覺去吧!”
達達耶夫還是沒有說話,只是伸出右手做了一個“別廢話,拿過來”的動作,阿基莫維奇無奈,只能將薯片罐子放在桌子上,從一旁將筆記本電腦單手抬起來,同時抽下了電源,遞給了達達耶夫,嘴里還嘟噥道:“你要喜歡浪費時間,我也沒有辦法”
達達耶夫根本沒有理會阿基莫維奇的吐糟,說道:“少吃這些垃圾食品,你看你現在胖成什么樣子了?萬一出了什么危險,沒人救的了你”
阿基莫維奇笑了笑夸張的道:“這會有什么危險?華夏可是禁槍的國家!我可不怕他們的什么kongfu,和我們戰斗民族相比,這里的人都弱的像小雞仔!”說完阿基莫維奇還單手用大拇指抹了下鼻子,做了一個華夏功夫巨星李大龍的招牌動作。
達達耶夫一臉看白癡的表情看著他,阿基莫維奇“嘿嘿”笑了笑,雙手反復拍了拍掉落在身上的薯片碎屑,隨手將桌子上的可樂拿了起來喝了一大口道:“好吧!老大,晚安,我現在就去睡”說完之后,阿基莫維奇就朝臥室走去。
作為在華夏新省活動過很長一段時間的達達耶夫當然不會像阿基莫維奇那樣見識淺薄,他深知這個國度藏龍臥虎,不過這種事情也沒什么好說的,再說在達達耶夫看來,即便華夏人再厲害也確實比不上他們,如果不是黨內的一些叛徒背叛了布爾什維克。
這個世界應該是他們當家做主。
不過如今一切都成了夢幻泡影,心中嘆了一口氣,達達耶夫抱著筆記本電腦坐在沙發上,開始看這幾天錄制的視頻,雖然是從頭開始看,卻不是毫無選擇性的,在程曉羽的車在視頻上出現的時間節點附近,是最需要達達耶夫集中注意力的。
而這些時間段,是都有標注下來的,審查視頻是極其耗費心神的活,因為大部分畫面千篇一律,導致非常容易走神,即便是對于達達耶夫這樣的資深特工,一幀一幀的對比和審查監控視頻都特別容易叫人疲乏。
一般情況下在海量的監控錄像中尋找線索,要耗費大量的人力,這一直都是視頻監控應用中的難題。
監控錄像中常常會有大段的靜止畫面,這部分畫面包含很少的有效信息,這就需要審查人員需要仔細瀏覽的是包含移動目標(如人、車輛等)的動態畫面,僅僅這一環節就叫人頭疼。
作為一線人員,這種活他原來是克格勃的時候就很少做,如今為康斯坦丁工作,審查視頻這種事情就干的更加少了。
看了三個多小時,離和阿夫克休塔換班只剩下了一個半小時,達達耶夫看到頭昏眼花也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線索,這叫他忍不住點了一根煙。
一般情況下他并不抽煙,只是會在需要的時候抽煙,比如和另外一個習慣抽煙的人打交道的時候。
之所以要克制自己抽煙的癮,是因為抽煙有些時候很容易暴露自己的內心活動,并在有些極端情況下可能會導致一些心緒不寧,因此達達耶夫雖然抽煙,卻決不讓自己成癮。
閉著眼睛,抽了一只壽百年之后,達達耶夫繼續自己的視頻審查,雖然做無用功的可能性非常大,免不了明天受阿基莫維奇一頓嘲笑,但達達耶夫仍然一絲不茍的看著視頻,稍微有些可疑的鏡頭都會一幀一幀的播放。
當放到了今天錄制的最后一段五點至晚上十點的監控錄像時,和阿夫克休塔換班的時間到了,達達耶夫看了看表,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略作猶豫就關了電腦,打算先去換阿夫克休塔的班,明天在抽空將這段視頻看完。
而在這一天的早一些時候,烏鴉和朱陽也完成了第一筆交易,朱陽出賣的是程曉羽和夏紗沫的情報,告訴了烏鴉程曉羽和夏紗沫有私情,雖然烏鴉對程曉羽的這種八卦不感興趣,卻不得不叫花豹裝作很有興趣的樣子,詳細的問了很多。
為了避免對方產生懷疑,這一次并沒有向朱陽打探程曉羽的安全配置以及行程,最后花豹用了五十萬華夏幣向朱陽購買了幾張程曉羽和夏紗沫的照片。
交易的方式是花豹先付錢,現金五十萬放在袋子里,然后將袋子存儲到朱陽指定的電影院儲物柜中,在將儲物柜的柜號以及開箱密碼發送給他。
烏鴉在古林路沃爾瑪旁的慶運電影院最后一場電影結束之后,看到了戴著墨鏡的朱陽跟隨著不多的人流走出電影院,拿著手機打開了儲物柜,提著裝了五十萬的黑色布袋子揚長而去。
隨后花豹就收到了朱陽發過來的照片,大多是程曉羽和夏紗沫一起用餐的照片,雖然沒有十分親密的照片,但很明顯兩個人是在一起生活
只是這也算不上什么秘密,大部分人都知道程曉羽在洛杉磯的時候,和許沁檸還有夏紗沫都住在那幢全球最貴豪宅之一的比佛利山頂別墅里,不過這也是第一次曝光兩人的生活照,也算一個不小的賣點,值不值得五十萬,就見仁見智了。
幸好,烏鴉對于五十萬能買到什么照片并沒有期待,他需要的只是維系和朱陽的交易,并一步一步引誘對方走入不可回頭的深淵
不過烏鴉似乎忘記了一句話: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你!
孟國珍提著朱陽從烏鴉哪里得到的五十萬給蘇虞兮的時候,蘇虞兮正在屬于她的地下練功房,拿著竹劍練習劍道,在上次和裴硯晨交手之后,蘇虞兮就加強了自己的劍道練習,雖然對于她來說劍道實在不夠實用,但蘇虞兮還是在這上面花了大力氣。
孟國珍看著穿著劍道服的蘇虞兮一聲大喝,出刀的瞬間手像甩鞭子一樣,瞬間發力,配合腰部旋轉,讓竹劍達到了最高速度,頓時將普通的素振練習打出了一擊必殺的氣勢。
那空氣中的殘影還在他的瞳孔里回蕩,很明顯蘇虞兮并不是玩票,這叫孟國珍有些肅然起敬,作為一個功夫高手,孟國珍當然知道剛才那一擊的速度多快,威力多大。
蘇虞兮并沒有理會孟國珍,直到完成了一千下的素振,才將竹劍放回架子上,拿起毛巾擦了擦汗。
孟國珍微微鞠躬然后道:“蘇小姐,朱陽從烏鴉哪里拿回了五十萬....”
蘇虞兮沒有回頭,淡淡的說道:“叫朱陽帶著這五十萬,我在給他五十萬,明天去澳門輸完了在回來。”
孟國珍被蘇虞兮的要求嚇了一跳說道:“這有意義嗎?”
蘇虞兮將已經濕透了的毛巾丟經洗衣籃里道:“并不是純粹的去輸錢,我給你一個電話,你明天叫朱陽聯系這個人他會安排好一切的....”
孟國珍“哦”了一聲,連忙拿出手機記住了一個電話號碼,蘇虞兮道:“他叫劉永清比你們年紀大一些,資歷老一些,你們叫劉叔就行....”
孟國珍點頭,轉身之后有忍不住回過頭問道:“蘇小姐,為什么我們不報警?我們都已經發現了對方在裴小姐的房間里裝針孔攝像頭了,并且他們身上有很致命的武器我覺得他們不像是商業間諜那么簡單我們應該把這種危險早點從程先生身邊排除開才是,這樣放任對方和程先生接觸,實在有點太危險了,稍不小心就會出事....”
蘇虞兮道:“知道劍道追求的是什么嗎?”
孟國珍雖然不明白蘇虞兮為什么突然問這個干什么,但想了想還是回答道:“我對劍道算不上了解,如果說武道的話,應該是面對困難的勇氣,以及世上沒有捷徑,一分耕耘一分收獲....”
蘇虞兮拿起架子上的三日月宗近,用指尖擦拭了一下劍身慢慢的說道:“劍道千百次的練習揮劍速度,就是為了追求一擊致命...要么就不動聲色,要么就找到對方的弱點,將這些弱點積攢在手中,當累積足夠之后,一擊致命.”
說道“一擊致命”的時候,蘇虞兮這一次做了居合的動作,破空之聲在空蕩蕩的練武室里回蕩,孟國珍甚至都沒有能夠做出任何判斷,那一抹亮銀色就在他的眼瞳中一閃而逝。
蘇虞兮收刀,然后說道:“這是我對劍道的理解也是我對待敵人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