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碗米線程曉羽雖然沒有吃的飽,但是幸福感卻充盈了心房,這種精神上的滿足是胃的滿足所給不了的。
對程曉羽而言,這種平淡的日常才是他所向往的生活。
一路心情愉悅的將車開到普東,程曉羽接了夏紗沫就朝世博園開去,一邊開車還一路上跟夏紗沫講解這首歌曲的演唱要點,原作的寫法還是流行音樂的寫法,并不是按照民歌的寫法去寫的,只是曲調比較婉轉悠揚,但是原唱使用了民族唱法去演繹是,并且程曉羽也覺得一定要用民族唱法去唱,要不然這首歌就顯不出大氣。
夏紗沫上了車就接過了程曉羽寫的譜子,看著歌詞和五線譜,覺得這詞寫的真好,她在心里默默的哼唱了一遍,便覺得化不開的溫柔在心尖纏繞。
因為到了世博園就要演繹給張路陽看,所以給夏紗沫熟悉這首歌的時間很少,路上夏紗沫就開始試著清唱,程曉羽來幫她糾正一些疏漏,幸好夏紗沫具有“絕對音高”這樣的絕技,因此上手還是非常快的。
“絕對音高”就是能準確模唱所聽到的聲音,并且能在大腦中把聲音正確轉換成概念,或把符號正確轉換成聲音。前者是天賦,而后者不僅要要有天賦,還需要系統嚴格的訓練才能達到聲音和概念的相互轉換。
大部分天賦型女高音歌唱家都具有“絕對音高”,這種天賦是很稀有的,和經過長期訓練得來的“相對音高”不一樣,“相對音高”則是指利用已知的一個音可以推斷出另一個音的感覺,或者說熟悉調式中各音的音高關系,能夠準確唱出所聽到的某一音樂片段的譜子,不一樣的是對聲音的物理音高缺乏概念的轉換。
具有“絕對音高”天賦的人,往往聽一遍歌曲,就能夠唱的八九不離十,因此短時間學會這首歌曲,對夏紗沫來說并不難,難在如何去演唱。
夏紗沫最早就是跟母親學的美聲唱法,她并不沒有學過華夏民族唱法,但華夏民族唱法其實發源與美聲,最大的區別就是發音位置比較靠后,講究音域寬廣與聲區統一,其次講究講究深呼吸、低喉位,喉嚨的打開,聲音的掩蓋與集中。
而華夏民族唱法是以華夏民族語言為基礎,演唱以嗓音優美請脆、甘甜水靈,明朗寬亮為特征,行腔韻味為特色,將情、聲、字、腔融為一體,并伴以形體表演的一種演唱方法。
而在當前,將民族韻味放在歌唱觀念之首位的唱法即為民族唱法“死曲能唱活,任憑腔來韻,腔隨情感轉,字隨腔兒形”就充分地說明了民歌的韻味。
將發聲位置后移也不難,但要一下完全唱出民族唱法的韻味,也還是不科學的,但還有一個關鍵點就是,這首歌的寫法是流行歌曲的寫法,因此并不需要夏紗沫唱出教科書式的民歌感覺。
當然學會并不代表理解,為了幫助夏紗沫理解這首歌曲,程曉羽也唱了一遍,但完全沒有接觸過美聲演唱的他,唱出來就是完完全全的流行歌,而在他的指點下,夏紗沫唱出來字里行間,都是甘甜純美。
當夏紗沫開始認真唱的時候,連蘇虞兮都驚嘆于夏紗沫的天賦,這種能力她也沒有,具備“固定音高”,可以不靠樂隊就開始唱歌,這也是所有歌手夢寐以求的能力,具備這個能力的歌手都是另一個層級的。
程曉羽原本也只是打算盡人事聽天命而已,但是他沒有想到夏紗沫這么短的時間,就能唱到這種程度,這實在讓他有些喜出望外,覺得換歌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這首歌原唱的功力無可置疑,尤其是在高音區的演繹相當無敵,但是原唱的演繹太過于教科書了,雖然基本功扎實到無可挑剔,但是個性也被抹殺了。而這首極具華夏韻味的歌曲,被唱的過于甜美,當然這也是因為受唱法所限,一般的歌手是根本沒有辦法如此去演繹這首歌的。
而夏紗沫在程曉羽的指點下,把演唱向空靈的感覺上去靠,降低了甜度,唱出來比原唱更別具韻味,就算程曉羽在挑剔,短時間內能唱到這種程度,也十分滿意了。
到了世博園,蘇虞兮先去排練,程曉羽和夏紗沫在車上還琢磨了半個小時,程曉羽才滿懷信心的帶著夏紗沫去找張路陽。
雖然在視頻上見過夏紗沫,但是看著向她微微鞠躬的夏紗沫,張路陽還是有些吃驚,因為站在舞臺上的夏紗沫和眼前這個夏紗沫給他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不是外表上的差別,而是氣場上的差別。
生活中的夏紗沫,完全不如舞臺上那么驚艷,溫婉而恬靜,纖弱的像一株小花,讓人想要細心呵護,夏紗沫說話也是細聲細語軟軟糯糯的溫柔。
但是在臺上完全就不一樣了,簡直就是火力全開,身姿挺拔的像一顆橡樹,演唱時不管面對什么情況都是寵辱不驚,心無欲念,無欲則剛,仿佛是端坐在塵世之上的優雅肅穆,她站在臺上便是手握權柄的王,因為擁有一切所以無欲無求,因此她的才能散發出強大的氣場。
閱人無數的張路陽越看夏紗沫越喜歡,單純又不做作的夏紗沫看上去就集中了華夏少女所有的優點,乖巧、禮貌、溫柔又雅致,而自己的女兒,像個男孩子性格,不太聽話,張路陽平時忙,也疏于管教,這讓他心中感慨萬分,都說女兒是貼心小棉襖,自己的女兒就是渾身是針的刺猬衣,并且刺還是朝里的,一點都讓他省心。
這張路陽打算叫夏紗沫演唱一遍程曉羽的新歌,然后在竭力勸她演唱《遇江南》,此刻他對夏紗沫的外在相當滿意,覺得夏紗沫才是具有華夏特征的少女代表。蘇虞兮不一樣,美是美到了極致,但是有點混血的感覺,看起來也太冷,遠遠不如夏紗沫看起來有親和力。
這時張路陽心中天平已經完全從張霞和夏紗沫中間向夏紗沫偏了過去,但是他也沒有打算換歌,他到不是不相信程曉羽的創作能力,只是時間實在太短,一個星期要重新上一首歌,并且還是如此重要的晚會的開幕歌曲,樂團和歌手磨合老歌都不知道來不來得及,更不要說一首新歌了。
倘若時間能夠提前一個月,張路陽還會考慮,但是提前一個月,也就不怕江盈盈的失聲了,兩三個星期怎么都能治好。
時間急迫,張路陽當即就叫來了晚會導演組的人過來開會,當得知要聽一首程曉羽寫的新歌,有可能會換上去,頓時會議室里就有些炸,雖然張路陽在導演組位高權重,說一不二,但是如此重要的晚會,所有人還是勸張路陽三思而后行,畢竟出了差池,不只是對張路陽的名聲有損,對他們來說更是不能接受的失誤。
并且導演組不僅僅有張路陽帶來的人,還有幾個官面上的人物,雖然拿主意的是張路陽,但是如此重大的事情,他們也還是有權干涉的。
本來張路陽請夏紗沫來唱開場,就有一定的爭議,雖然夏紗沫已經奪得了“格萊美”,但是年紀太輕,經驗不足,而這種晚會穩定才是最重要的,所有人都些擔心夏紗沫壓不住場,或者萬一出了什么瑕疵,會連累導演組。只是礙于江盈盈的推薦和張路陽的提議,眾人才勉強同意。
多數導演組的人都傾向與請張霞來做代替者,相比之下,張霞雖然在國際上名氣和人氣都不如夏紗沫,可除此之外,一切都比夏紗沫適合,最重要的是張霞參加國內大型演出的經驗非常豐富,比夏紗沫可靠穩定的多。
在這樣的晚會上,用張霞即使出了岔子,導演組也不需要承擔壓力,但是如果用了夏紗沫,萬一出了漏子,那完全就是他們用人失當的責任了。
因此這個時候當張路陽表示要試聽夏紗沫演唱程曉羽的新歌,還有可能會換上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立場堅定的表示了反對。
舞臺總監說道:“張導,我并不是質疑夏小姐的演唱實力,但她畢竟不是專業唱民歌的,讓她上場就是一種冒險了,如今還要換歌的話,樂隊和舞群怎么辦?這個實在太不現實了。”
擔任副導演的尚海文化局局長也說道:“是啊!張導就算夏小姐唱的在好,程總監寫的在好,現在時間不夠了啊!現在逼不得已換人已經有很大的風險了,還要換歌,這風險就大到無法想象了,這種事情恕我不能同意。”
“換歌這絕對行不通,我覺得最好還是叫張老師來演唱,就算張老師在國際上名聲不顯,也比用夏紗沫,讓大家提心吊膽的好,我想就算夏紗沫有點名氣,請她來唱效果也比張霞唱強不到哪里去,為了一點點人氣,冒這樣大風險實在不值得。”
眾人七嘴八舌的反對,張路陽忍不住皺起眉頭說道:“我內心也傾向與不換!但現在只是試聽一下,你們怎么就這么沉不出氣?而且就算要換的話,燈光和舞群也都不需要改變,程總監說過,新歌和這一切都很貼合,完全能夠用的上,當然目前只是試聽一下,真要換我再來討論這個問題。我相信你們不至于連聽一下的勇氣都沒有........”
眾人聽張路陽這樣說,才沒有繼續喧鬧,但各個在心里都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堅決勸阻張路陽上頭冒險。
一群人從會議室,魚貫而出去到了世博文化中心安排的排練廳,哪里有一架鋼琴,程曉羽和夏紗沫在哪里等待導演組去試聽。
等眾人到了哪里,程曉羽正坐在鋼琴前面,幫夏紗沫伴奏,因為剛才在車上都是清唱,所以夏紗沫這時也只是小聲試唱,找準感覺和調整換氣的最佳時間點。
張路陽和一眾圍觀的晚會導演組成員一看這個架勢,就先扣了印象分,明顯這首新歌,演唱者自己都還不熟練,若不是程曉羽如今名氣大,估計他們都沒有興趣繼續聽下去了。
走進了排練廳,張路陽也沒有打斷程曉羽和夏紗沫的排練,兩人也完全沒有在意進來的人,在夏紗沫合著程曉羽的鋼琴,小聲又唱完一遍之后,程曉羽看了眼臺下的人,朝夏紗沫點了點頭。
夏紗沫也知道導演組的人都來了,但她也沒有轉身,依舊還是扶著鋼琴,拿著譜子,看著程曉羽。
夏紗沫的演唱開始的毫無征兆,加上張路陽七八個導演組成員心不在焉的坐在椅子上,各自在心里想著心事,張路陽在想如何勸說夏紗沫演唱《遇江南》,而其他導演組成員在想,就算這首歌很完美,也得說服張路陽不能換歌,最好改變主意使用張霞做替代者。
但不知不覺中,所有人都收起了各自的心事把耳朵都豎了起來,這聲音里有春天繁花似錦的淡雅清新,有夏至荷香蟬鳴
的小家碧玉,有秋落黃花滿地的溫婉豐腴還有冬眠梨花迷離的芳香滿地。
在夏紗沫溫婉輕柔的低語里,他們感受到了春之初始,夏之恬淡,秋之慵懶,冬之迷離。
時間點亮了船燈,船燈映亮了夜間的黃埔江,而綿長的黃浦江又如同歲月的長河,流過春果、夏長、秋黃、冬藏的思念。
第二天全國媒體爆出了一個驚人的消息,在臨近這場華夏矚目的重要晚會還有8天即將開場的情況下,“g20峰會”導演組宣布,調整節目單,將原本計劃中的《遇江南》改成了由程曉羽作詞作曲,夏紗沫演唱的新歌。
這樣的消息剛剛傳出來,就引起了輿論的一片嘩然。雖然出于政治正確的原因,媒體并沒有大肆批判,但是還是隱晦的表示了擔憂。
而網絡上批判則肆無忌憚的多,吃瓜群眾紛紛表示張導和程導之間一定有不可告人的py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