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曉羽坐直升機離開,住的還是博悅酒店的那間總統套房,前些天就已經預定好了的,為了迎接程曉羽的到來博悅酒店還特意重新將這間總統套房打整了一遍,里面擺滿了鮮花不說,連杯子、睡衣、毛巾都繡的有程曉羽的名字。
人在京城的許沁檸叫程曉羽住她的“沙遜公館”,如今那棟童話城堡已經正式的屬于她了,許佳誠將他名下大部分的物業都給了這個女兒,程曉羽想了想還是拒絕了,他告訴許沁檸,他想住的高一點,感受尚海的風,欣賞無盡的燈火之夜,還能就著月光與黃浦江對飲。
程曉羽到了房間就跟許沁檸打了電話,他知道一般這個時候,蘇虞兮已經睡了,但許沁檸肯定還沒有。
彩鈴是萬年不變的《ibliv》,沒響多久許沁檸就接了電話,兩人也不需要打招呼,她便道:“剛才看了你的接機視頻,好嚇人啊!可比我們‘偶像計劃’當年還要紅!”
程曉羽苦笑道:“說實話我也沒有想到,紅有什么好的,我估計我這好多年都很難有機會去逛街、去看電影、去游樂園去感受一些大眾的樂趣了。”
“我還以為這樣的生活你過了很久,已經適應了!到酒店了吧?現在在做什么?”
程曉羽站在博悅總統套房的陽臺上面,四月的尚海還有些陰冷,晦暗的云海遮住了月光,遠處的黃浦江蜿蜒如往昔,寂靜的向著大海流淌,層層疊疊的高樓將陸家嘴堆成仙境一般的水泥叢林,其間彌漫著不墜的燈火,其間點綴著曼妙的穹頂。
這座城市比程曉羽離去之時更加的璀璨,但卻絲毫沒有增添陌生感,耳畔似乎又想起了那首八音盒版本的《天空之城》,他遠眺漫著無邊際的星輝與霓虹,說道:“我在尋訪往昔感嘆一下物是人非!”
許沁檸卻笑著脫口而出:“你不是在那里懷念某個夜晚吧?”
程曉羽有些狐疑的道:“哪個夜晚?”
許沁檸剛說出口就覺得壞事,但立刻機智的回答道:“就是你過生日的那個晚上,我們都在哪里喝醉了!”
程曉羽“哦”了一聲沒有多想,糾結了一下還是問道:“小兮她還好吧?”
許沁檸“嘻嘻”一笑道:“瞧你著膽怯的樣子,你到是拿出在奧斯卡頒獎晚會上的勇氣來京城找她啊!我的天吶!我現在都不知道我當時為什么會又哭又笑的替你鼓掌,再回過頭來看‘因為我的妹妹蘇虞兮,她是我最珍貴的家人,她教會我如何去生活和如何去愛,她是我生命的根基.因此,我愿意為她能夠獲得自由生活的權利獻祭一切。’‘我發誓!任何人都不能限制她的人生和自由,電影和音樂是我的武器,我將以此來捍衛她的幸福!’,我的天,我簡直頭皮發麻實在酥的我牙關發軟啊!程曉羽同學.現在回了國你怎么反而不敢面對她了?”
程曉羽聽到許沁檸的調侃,雖然心中覺得坦蕩也難免面紅耳赤,幸好此刻許沁檸沒有在身邊,倘若見到他這個表情,估計又會取笑他。
程曉羽倚在陽臺的護欄上,看著泛著光的黃浦江道:“不是不敢面對,我有什么不敢面對的.只是只是,好久不見.”
說到好久不見,程曉羽的腦海里便浮現了蘇虞兮無喜無悲永遠淡然如平靜湖泊的眸子,這是回憶便叫他有些心悸,他不得不承認,自己不止是期盼,也有些害怕。
害怕久別重逢,他仍然在萬丈紅塵,她卻已成化外一方
許沁檸哪能不懂程曉羽的心思,但她也不想說破你的妹妹遠遠比你想象的還要在乎你,她有些吃味了,夾在程曉羽與蘇虞兮的中間,兩人有些尖銳的愛情將她也刺的有些許嫉妒和羨慕了起來,不過她依舊愿意保護和守望程曉羽與蘇虞兮之間這份美好的情意。
因為兩個人她都很愛,此時此刻許沁檸覺得自己能守護自己深愛的兩個人直到永遠,也是一種無與倫比的幸福。
她幻想著程曉羽穿上黑色的禮服,站在教堂哥特式的穹頂之下,白色的百合花球和燭臺在紅毯兩旁林立,而自己穿上潔白的婚紗挽著伴娘蘇虞兮,而蘇虞兮也會穿上雪白的婚紗,兩個人一起走在圣歌繚繞,艷陽肆無忌憚灑進的圣母教堂。
這里交織著絕美的光影彩繪,明亮的光線從彩色玻璃斜入進來,繽紛的色彩挑逗著冷硬的木質條凳,再加上門外汪洋大海折射的烈日光芒,熏香的氣味彌漫,管風琴的樂音在每個角落柔和的蕩漾。
這將是這世上絕無僅有的燦爛婚禮。
三個人的婚禮。
程曉羽不知道許沁檸已經在遙想婚事,許沁檸不知道程曉羽似乎已經穿越黑暗,望見了蘇虞兮的眼眸,兩人手拿著電話一時之間陷入了幻想的沉默。
周佩佩沒有選擇坐直升機,她自己有開車過來,程曉羽沒有選擇直接回家,周姨也沒有多勸。
她的內心也很微妙,在程曉羽于奧斯卡頒獎典禮說出那番話的時候,她就覺得兩兄妹的感情不一般,蘇虞兮最后選擇蘇家,逼迫程曉羽離開,也許情況并不是自己所認為的蘇虞兮礙于蘇家的情份那么簡單。
女人的心思總是比男人纖細敏感一些,但周佩佩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女兒和這個繼子是互相喜歡的,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蘇虞兮從小到大,對待感情一貫的漠然態度。
就連父親去世,也未曾流過一滴眼淚,也沒有表現出傷心的情緒,這種冷靜和超然,讓周佩佩覺得自己女兒的心有些過于僵硬,絲毫都不生動。
雖然她很了解自己的女兒并不是無情,而是一種類似得道高僧的看破、看穿,但她還是覺得是放在蘇虞兮這個年紀的女生身上,有一種強烈的違和感。
即便周佩佩自己也修佛,希望自己能超脫,能看破世情,但看到蘇虞兮小小年紀就無悲亦無怒,無喜亦無嗔的樣子,心里還是擔憂的。
曾經她很為自己的女兒驕傲,但現在,她寧愿蘇虞兮普通一些、平凡一些、沒有那么漂亮、智商也不需要那么高,能感受普通少女成長中的喜怒哀樂就好。
但周佩佩對蘇虞兮毫無辦法,也曾經嘗試和蘇虞兮溝通過,但每每只消兩三句話,就被蘇虞兮說的啞口無言,也就只能放棄,她覺得自己的這個女兒這一輩子,怕是對于男女之情毫無興趣。
可惜她所知道的蘇虞兮只是冰山的一角,就算是程曉羽也因為自身的局限性,只看到和了解了蘇虞兮的一部分而已。
周佩佩沒有勉強程曉羽回去,還因為蘇虞兮也不在家,在京城的緣故。
既然兩兄妹的關系不如自己想的那么糟糕,她就不會過多的插手,適當的時候稍微用力,促使和好就是,更何況還有許沁檸這層關系在,因此周佩佩也沒有太擔心。
回市里的路上有些擁堵,周佩佩看見不少客車上甚至涂上了程曉羽的畫像,上面還印著:“歡迎羽神回家!”的字樣,不過更多則是車聲兩側掛著橫幅:“為了王的回歸!鳴響禮炮!”
周佩佩情不自禁的笑了,對于自己這個繼子能取得如此大的影響力,受這么多人的愛戴,周佩佩還是很驕傲的,她慢慢行駛在車流之中,正在感慨程曉羽如彗星般的崛起,甚至解決了蘇虞兮的逼婚難題,突然之間,電話就響了起來。
周佩佩看了一眼屏幕,居然是往常這個時候已經睡了的女兒,她笑了笑,以為蘇虞兮是為了程曉羽這個哥哥打來的,開口道:“怎么?別說你還關心你哥哥的事情,下午叫你回來,你不回來.”
周佩佩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蘇虞兮打斷道:“媽,我是想告訴你,爺爺不行了,你盡快來京城吧”
周佩佩立刻收斂了笑容,有些緊張帶著驚訝說道:“怎么會?過年的時候,醫生不是說在撐著一年都沒什么問題嗎?”
蘇虞兮淡淡的說道:“前幾天發生了一些事情.現在大伯已經確認了巍瀾哥確實在國安局的調查范圍之內,爺爺知道了消息,一時扛不住,現在已經進了重癥監護室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周佩佩苦笑了一聲道:“你巍瀾哥又出了什么事情?為什么要被國安局調查?”
蘇虞兮平靜的說道:“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了解,據說是跟一樁間諜案有關,巍瀾哥的女朋友就是那個上過春晚的明星柳花茗,很有可能是被買通的間諜.但目前沒有證據證明巍瀾哥也牽涉到間諜案,但是有些事情,他怎么也洗不脫干系....晚上,大伯帶著巍瀾哥來醫院找爺爺商量看這個事怎么辦,結果剛說出來,爺爺就又昏了過去”
周佩佩嘆了口氣,皺著眉頭道:“當年你就不該支持你大伯、三叔他們入住‘上河’的,如果是你哥哥管理‘上河’哪能鬧成今天這個地步.”
蘇虞兮輕輕的道:“嗯!我的錯。”
周佩佩沒料到蘇虞兮會認錯,不過她也沒有多想,她覺得蘇虞兮也想不到程曉羽能取得如今這么大的成就,畢竟不管是誰,都沒有辦法預料未來,尤其是在華夏這個國度,紅色家族和一個私生子的力量實在相差的太懸殊,所以選擇家族,是無比理智和現實的。
周佩佩一邊在車流中緩慢移動,一邊說道:“我明天一早就去京城對了,這事要不要通知你哥?”
蘇虞兮毫不猶豫的直接道:“媽,你千萬別說,這個時候,一定不能把我哥拖進來,蘇家如今就是一個泥潭....”
周佩佩有些驚訝的道:“這么嚴重?”她并不太清楚蘇巍瀾在“上河”做的那些事情,因此錯誤的估計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蘇虞兮“嗯!”了一聲,沒有在繼續多說這件事情的詳情,雖然她對整個事情都了解的無比清楚,甚至比國安局和柳花茗本人都清楚,因為這一切都是她推動的,但沒有人會把這一切和她扯上關系。
所有發生的事情,都是因為人心的貪婪和的驅使,與她無關,她不過是巧妙的誘發了柳花茗心中的惡魔,并通過不可覺察的方式告訴了某些間諜機構,這個女人是一個極其有價值的發展對象而已。
于是柳花茗就在間諜機構的引誘下,走上了一條不歸路,順帶著也通過“上河”把蘇家拖入了深淵。
但是對于蘇家來說,噩夢才剛剛開始而已。
(謝謝奇幻小貓貓的萬賞,大章更新,稍微遲了一些,因為這一段劇情不能詳細寫,寫了又刪,刪了又改,只能粗略的交代一下,青杉也很頭疼,因為稍不小心就會踩線。但是整個過程是完整清晰,不突兀的,其中的伏筆非常多,從蘇巍瀾入主上河就已經開始了,蘇小妹采用的是以點破面的方式,前面都有說過,有興趣的可以回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