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道人跟李永生和秦天祝聊了近兩個時辰,眼瞅著夜深了,才將人放走。
第二天一大早,黑臉道人就來到了李永生暫居的小院,遞過了一塊玉簡,“進京之后,如果遇到麻煩,去北郊玄天觀,出示此令牌即可。”
李永生猶豫一下,“這個……合適嗎?”
“合適,”黑臉道人笑著點點頭,又四下看一看,才放低了聲音,“你遇到的老者,可是北極宮的真君瘸道人,此人于百年前證真,然后不知下落……你心里有數就是了。”
我倒是知道他的下落!李永生倒吸一口涼氣,駭然發話,“真……真君?”
“沒錯,”黑臉道人微微頷首,“你還年輕,不知真君之威,平時還是要多多敬祈其人才好。”
李永生的嘴角抽動一下,抬手一拱,“多謝上人指點。”
“對了,我這個……面臨悟真關口,”黑臉道人很隨意地提一句,“真君若能指點一二,我必全力報答。”
李永生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明白了,不過我人微言輕……”
“真君肯青睞你,那就是天大的機緣,”黑臉道人輕輕一拍他的肩頭,“小伙子,我看好你。”
說完之后,他飄然離開。
你……看好我?李永生嘴角泛起一絲微笑。
“李老四你起得好早,”秦天祝打著哈欠走了過來,兩只眼睛里,隱約帶了點血絲,“你且待著,我去膳房催一下早膳。”
他昨天陪李永生回來,憋了一肚子的疑問,只不過天色已晚,不好多問,就去睡了,可是一晚上輾轉反側。也沒睡踏實了。
現在正好借著催早膳的機會,去打聽一二——前兩天他可從來沒催過,就等人送上門呢。
他才走出院門,卻見一個小廝在遠處探頭探腦,見他出來了,抬起手來使勁搖晃。
秦天祝左右看一下,快步走了過去。
沒等他走近。小廝就低聲發話,“祝少……大老爺有請。”
在秦府里。大老爺就是秦孟飏了,至于秦天祝的爺爺,那是老太爺。
他走后不久,又走來一名年輕的道姑,個子不高娃娃臉,走到院門處徑直敲門。
李永生打開門,上下打量對方一眼,目光在對方腰間的銘牌上掠過,才抬手一拱。“見過這位上人。”
“不須客氣,”道姑笑吟吟地一擺手,“我昨天聯系其他師兄弟去了,回來才聽七師兄說,原來……竟然有北極宮的高足在這里。”
“上人說笑了,”李永生笑著回答,“我尚未入道宮。這高足二字,談何說起?”
“總之,你是那位看好的,”道姑一邊說話,一邊拿出一個小冊子來,“七師兄的祖姑。是北極宮的三宮主,這個冊子你且拿去,都是跟北極宮交好的勢力,今后遇到什么麻煩,盡可上門求助。”
李永生呆呆地看著那冊子,卻不肯伸手去接,“上人的七師兄是……”
“昨日你見過的。被野祀的祭火燒了須發的那個藍袍道人,”道姑拿起他一只手,熱情地將冊子塞過去,“不管別人怎么說,七師兄是最有能力幫到你的。”
“這個……好吧,”李永生猶豫一下,終于點點頭。
“其實我也能幫到你,”道姑沖他擠一擠眼,低聲發話,“京城朱塔任家,就說是任冰冰的朋友,有事可以直接上門。”
這個……不好吧?李永生尷尬地笑一笑,“上人,無功不受祿啊。”
“能聯系上北極宮失蹤的真君,你還無功?”道姑白他一眼,聲音還是低低的,“我有堂妹永馨,年輕動人,可為佳侶。”
“哦,謝謝上人青睞,”李永生點點頭,然后就是一怔,“神馬?”
那道姑不理會他,轉身離開,只留下一串輕笑聲……
李永生這傷勢,足足將養了十余天,而他進京接受召見,也只剩下了十二天。
這十二天里,他將收音機的技術,教給了肖仙侯——技術已經要上交,為慶典做賀禮了,別人就算學會了,也不可能傳出去。
也就是說,除了朝廷指派的作坊能生產,只有李永生旗下的產業,才有資格生產這個東西。
當然,這個產業,還是掛在了博本院名下,一來省稅,二來能接受修院的保護,第三就是修院能享受到相當大量的利益。
每臺收音機售價的百分之十,會上交給修院,做為管理費——要不然修院憑啥保護你?
總之這是個雙贏的事兒。
與此同時,李永生開始教人組裝可調頻的收音機,這個東西早晚要搞,倒不如趁著擴大生產的時候,一次到了位。
就在他忙著教授人的時候,孔總諭再次找上門來,“這次去帝都,你做好長期留在那里的打算,可能你需要在那里待很久。”
“什么?”李永生聽得有點奇怪,“就是一次召見而已……要很久?”
“政務院召見了你,誰知道今上會不會見你?”孔舒婕一攤手,“總之今年是登基年,所以我們聯系了京都的朝陽大修堂,他們也同意讓你插班進修。”
“通常這種情況,不該是交換生嗎?”李永生低聲嘀咕一句,地球上的網絡小說里,都這么寫的。
“交換生?咱們倒是想呢,”孔總諭嘆口氣,“兩個修院終究是差著一點,而且今年是慶典年,帝都修生,想必也沒人愿意來咱們這地方。”
慶典年的活動,會非常多的,由于是帝制國家,各種各樣的活動,都是被允許的,比如說大赦,又比如說減免稅賦……
有的地方會封山封海禁狩獵,也有地方會開山開海,通過漁獵收獲來慶賀。
各地有各地的活動,帝都的活動絕對會是最多的,這種熱鬧的年份,七八年也輪不到一次,帝都的修生誰吃撐著了,交換到博本院來?
而且憑良心說,博本院跟朝陽大修堂相差的……真不止一點,須知那可是本朝太祖一手操辦起來的修院,并且指出,“年輕人是朝陽,中土國的希望,就在你們身上。”
朝陽大修堂以此而得名。
“那就插班吧,”李永生微微頷首,對他來說,帝都未必有助于他觀民風民情,但終究是一國的中樞,對于他尋找永馨,還是有極大的幫助。
他原本打算獲得了制修的身份之后,再去帝都的,此番倒是提前實現了心愿。
不過他還是有點糾結,“總教諭,您可是說過,讓我跳到內舍的,朝陽大修堂恐怕不會答應吧?”
“此事交由我來安排好了,”孔舒婕點點頭,對她來說,這真不是什么問題,無非是跳級,考核能過就可以跳級。
當然,她還要強調一點,“你以內舍生的身份插班,過不了朝陽大修堂的期末大比的話,損了我博本院的名聲……知道后果是什么吧?”
“知道,修院除名,”李永生點點頭,“總教諭請放心,我既然敢應允,當然敢擔保。”
“秦天祝去年也這么說,”孔舒婕哼一聲,她也愿意相信李永生,不過謹慎一點總不是壞事,“武修方面不用試了,文修……卻還是要考核一下的。”
李永生的境界,大家一目了然,戰力更是不用說,倒是理論的一面,雖然也有驚人之舉,比如說全國征文第三,但終究還是考一下才放心。
其實孔舒婕心里也清楚,不說此子身為書閣勘驗,能博覽群書,只說人家能設計出收音機這種東西,還能對通竅有獨特的看法,怕是文修也攔不住。
然而,終究是考校一下,才比較放心。
這可是關系到博本院的顏面,涉及到了修院的榮譽。
嚴格來說,只憑李永生那個全國征文第三,就完全有資格破格跳入內舍生了,哪怕是沒有過了朝陽大修堂的大比,也有足夠的理由來解釋。
這是我博本院的獎勵,你朝陽大修堂不服氣,內舍生里也拿出個全國第三來好了——全國前十都行。
這樣杰出的本修生,又不是讓你特招,特插一下,有什么了不起的?
但是孔舒婕不這么想,她認為博本院出去的修生,就要挺胸抬頭,受得住別人的考校。
于是接下來的日子,李永生就慘了,他每天要拖著沒有好的身體,完成修院給的測試卷子——只為他一個人出的卷子。
卷子五花八門包羅萬象,能考的都會考,超綱的事兒經常發生。
連續考了三天,李永生做了十一份卷子,成績異常杰出,令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就連趙平川見了卷子,都表示一下,“博本的內舍生都能達到這個水平,我也就無憾了。”
但是孔舒婕不答應,她對李永生說,再做兩份卷子,你要是過關,我就認可了。
“這兩天恐怕不行,”李永生的身體,越發地好了一些,他沖著總教諭,露出一個遺憾的笑容來,“我明天要去一趟豫州郡。”
“只剩七天,就要啟程了,”孔總諭冷著臉發話,“你這身體,還要去外郡?我不準!”
李永生抬手一拱,“秦天祝獲得了塑骨丸,有些應酬要走到,他希望我跟著一起去。”
“秦天祝……”孔總諭的眉頭扭做一團,陷入了糾結中。
(賀盟主海河08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