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生自忖也是學霸,但是任務挑戰也有個范圍——武修就是武修的范疇。
要不然,以他全國征文前十的成就,直接挑戰文采,誰敢不讓他試煉通過?
但是,那是文修生的范疇,不合規矩。
他必須要在武修里選個類別,自己豎個目標來完成,要不然,教諭們也不會答應——你好歹堂堂學霸,選個不相干的類別,丟人不?
與其那樣,你不如老老實實地完成試煉就完了,何必另出機杼?
地球界文科僧畢業實習的時候,也沒誰會去種莊稼——生物學得再好,再會育種,你也是文科僧啊。
朱捕長沖他呲牙一樂,“誰說武修就不修醫術的?”
“您別跟我說這個,”李永生一擺手,很干脆地拒絕,“我知道有軍醫,但是軍醫從來都是醫修里出,沒聽說過武修里出軍醫的。”
“你別說,這還真有,”朱捕長笑著發話,“你根本就沒理解,軍醫是怎么來的!”
最早的軍醫,全都是武修,因為大部分的武修,本身就會有一定的醫學造詣,修行中出現點小偏差,很多時候就是自行調整了。
那時候的醫修,就是以煉制丸藥或者救治普通人為主,治療外傷或者內傷,真的未必趕得上武修。
只看博靈郡名醫陳山河就知道,他遇到了師季峰,只能斷定對方是風邪入骨,但是驅除?他真驅除不了,必須得修為到了那個境界才成。
武修里的軍醫也是如此,軍隊上了戰場之后,傷兵們很多時候要靠自救,或者指望上官有杰出的手段——很多武修配外傷藥都是很拿手的。
也就是近百來年,行業細分得越來越厲害,很多有傳承的武修,都轉行醫修了,所以慢慢地。軍中的軍醫,就被醫修代替了。
但是不管怎么說,醫修的戰力比不上武修,這是毫無疑問的,一旦上戰場,醫修雖然能救人,但也需要人保護。會拖累軍隊戰斗力,這個事實客觀存在。
朱捕長很明白地指出了這一點。“事實上,皇家軍修院里,武修就要修醫術,只不過……呵呵,我知道你對軍隊不滿。”
“這樣?”李永生的眼睛一亮,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事,“那就不用擔心耽擱朱大姐的治療了?”
他是個很皮實的人,無所謂出試煉任務,但是現在朱大姐治療。也算節骨眼上,而且那三項試煉任務,都不是能半途而廢的,一旦去了就得釘在那里。
到時候別說給朱大姐行針,就算想去一趟五道坊,也得請假。
最糟糕的是,在這種大典面前。沒有足夠的理由,不可能被準假。
就算準假了,總不能經常出去吧?試煉的成績該怎么算呢?
“我去幫你了解一下情況,”朱捕長見他有興趣,就笑著點頭,“其實這種挑戰很簡單的。你再現針王桂一男的‘九鳳齊鳴’就行……這不難吧?”
李永生頓時愕然,“朝陽大修堂的試煉……就這么簡單?”
“對你來說很簡單,對我們來說,難于上青天,”朱捕長瞪他一眼,然后輕咳一聲,“對朝陽大修堂。你要心存敬畏,但也沒必要覺得它無所不能。”
李永生干笑一聲,“您好像就是朝陽大修堂出來的吧?”
“錯了,”朱捕長搖搖頭,一臉肅穆地看著他,“我是西南刑捕本修院出來的!”
西南刑捕專修院,八大刑捕專修院之一——不是第九大,是真正的八大,而且排名前三,因為有兩個本修班,出來的修生都自稱是本修院。
“呃,冒犯了,”李永生訕笑著一拱手。
朱捕長冷冷地一哼,“我是那么小肚雞腸的人嗎?”
她只是有點心里不高興。
不過她還是幫李永生問詢了一下,這樣的挑戰合適不合適。
朱捕長職位一般,但是司職重要,在朝陽大修堂也有點能量,很快就得到了答復:誰若是掌握了九鳳齊鳴,別說一次試煉,算兩次試煉都無所謂。
哪怕挑戰的是武修。
然后就是沈教諭跑來找李永生:你真的會九鳳齊鳴?行不行啊你?
“我真行,”李永生點點頭,“教諭你相信我就是。”
“你……先等等吧,”沈教諭想一想,還是搖搖頭,一本正經地發話,“我的老教諭,半身偏癱,九鳳齊鳴應該可治,你先拿他試試手……你放心,治不好也不會差你錢。”
李永生有點愕然,“沒必要吧,朱捕長癱瘓三十年的大姐,已經被我治得差不多了,還不能說明問題?”
沈教諭不滿意地一哼,“你在她身上使用九鳳齊鳴了?”
“這個倒是沒有,她不能那樣行針,”李永生笑一笑,“但是我肯定會啊,你那老教諭在我試煉挑戰的時候,可以作為例子拿出來,何必花錢?”
“這么大的事,我必須要過眼才行,你是我的修生,”沈教諭一本正經地發話,“萬一你實力不濟,你成績要受到影響,我臉上也不好看。”
要不說大部分教諭,是非常值得人尊重的。
李永生無奈,教諭是為自己好,那么也就只能再嘗試治一人了。
老教諭姓郭,在幽州郡老家休養,但是在大修堂也有宿舍,第二天就由馬車接了來。
郭老教諭年近七十了,據沈教諭說脾氣很暴躁,不過他對李永生很客氣,先問我這偏癱,用得到用不到九鳳齊鳴針法?
他是教諭出身,當然知道針法再好,不合用也不能亂用。
先期沒必要用,李永生回答得也很干脆,用了效果不大。
“那就先用一次,給你的沈教諭看一看,”郭老教諭做出了決定,果然是老輩人,考慮的先是幫修生,哪怕用處不大。
然后他才問起了最關心的問題,“我這偏癱,能否根除?”
郭教諭并不是徹底的偏癱,只是半個身子行動不便,這也虧得他教出了無數的修生,請了很多名醫來治,才有現在的效果。
“可以,”李永生這次回答得異常爽快,“不過需要診療一年。”
“一年?”沈教諭聞言有點不高興,“永生,朱捕長那個癱瘓三十年的大姐,好像也就才兩月,你就治得差不多了。”
“不能比,”李永生搖搖頭,很干脆地發話,“她的體內藥力雄渾,所以我才不敢用九鳳齊鳴,老教諭原本也用不了一年,但是他被其他醫生治壞了,有沖突……你們顯然請了不少醫生。”
“永生!”沈教諭氣得大吼一聲,“不要胡說八道,被外人聽去就壞了!”
區區的一個年輕本修生,居然指摘其他名醫治壞了病人,這話傳出去,要有多少人指責你張揚、不敬前輩?
“小沈,別那么暴躁,”老郭教諭冷哼一聲,然后沖著李永生點點頭,和顏悅色地發話,“別理他,該說就說才是年輕人,你的教諭,已經被俗世磨平了棱角。”
李永生愕然,這倆教諭,哪個更暴躁一點?
“老教諭,”沈教諭覺得自己太委屈了,“你這不是愛他,是害他。”
“現在中土國暮氣沉沉,就是你這種市儈教諭帶出來的,”郭老教諭很不客氣地呵斥自己的學生,“敬老是應該的,但是那不代表不能發出自己的看法。”
“年輕人的看法,大多是錯的!”沈教諭據理力爭,“他們的經驗不足!”
“膽子還沒變得太小,居然敢跟我頂嘴,”郭老教諭笑瞇瞇地點點頭,顫巍巍豎起一個大拇指,然后臉一沉,“那些名醫治壞我沒有,我心里有數……你再頂一句嘴試試?”
沈教諭登時住口,我也是為李永生好啊——教諭心里苦,教諭不說。
接下來就是李永生行針了,在沈教諭和老教諭家人的注視下,三根銀針齊鳴三次。
郭老教諭雖然看不到,還是很滿意的,“哎呀,松快多了……永生,你這應該是三鳳九鳴才對,不是九鳳齊鳴啊。”
“老教諭,三鳳九鳴,比九鳳齊鳴還難呢,”李永生笑著回答,“九鳳齊鳴起碼要高階制修,我修為沒到,會三鳳九鳴的,只要能升到高階制修,九鳳齊鳴就是等閑了。”
這是實話,三鳳九鳴需要的掌控力更強,九鳳齊鳴對修為的要求比較高,精神力要求也較高,所以三鳳九鳴,就可以認為是九鳳齊鳴了——這是桂一男親口說的。
當然,沒成長起來的天才,就不是天才,郭老教諭說的也沒錯。
“有點驕傲了啊,”郭教諭立刻就打擊他,果然是傳說中的脾氣不好,“桂一男有倆弟子會三鳳九鳴,學會九鳳齊鳴了嗎?”
那倆都死于政爭了好不好?李永生不服氣地回答,“我不認為自己會死于政爭。”
“好了,”沈教諭看到這倆要吵起來,趕緊出聲和稀泥,“咱在您家里治,還是去李永生的小院治?”
“去他那兒,畢竟他那兒還有個傷患,”郭老教諭果斷發話。
“父親,您這身子骨兒也不方便啊,”一名中年婦女發話了,“招呼不好您,夫君又該埋怨了。”
“求醫就要有個求醫的樣子,”郭老教諭一擺手,淡淡地發話,想一想,他又罵一句,“瑪德,沒準當初就是因為只知道請醫生上門,才有這樣的結果。”
李永生聽得暗暗咋舌:這老教諭,也真是夠奇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