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林家鋪子的伙計。請大家搜索()看最全!的小說
這伙計十七八歲,坐在椅子上,斜靠著墻壁打盹,見李永生來了,也不招呼。
但是聽到這話,他終于睜開了眼睛,“我林家的秤上稱好了,可以去別家重新稱一下。”
不是缺斤短兩就好,李永生點點頭,“行,就是你這話,稱完之后我去復秤,質量沒問題吧?”
伙計懶洋洋地看一眼旁邊的長龍,有氣無力地回答,“比他們只好不差。”
李永生看一看身邊不遠的長龍,又看一看眼前門可羅雀的店鋪,一時間有點舉棋不定。
“就在這里買唄,”楊國箏出聲了,“不用排隊,而且還便宜……買棗木木炭吧。”
他也不是個奢侈的人,棗木木炭并不是最貴的,最貴的是黃檀木炭,那是按兩賣的。
“你們不聽勸,可別后悔,”閑漢冷哼一聲,“誰從林家買木炭,都要倒霉的。”
明曉媚聽得眉頭一皺,直接發問,“為什么會倒霉?”
“你們自己打聽吧,”閑漢袖著手,不再說話。
林家的伙計表現得很奇怪,也不反駁,也不拉客,斜靠在椅子上,還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
李永生下巴一揚,“我說伙計,你做不做生意?”
“做,”伙計站起身來,“不過做了我家生意,小心被瘋狗咬。”
李永生覺得挺有意思,“為什么會被瘋狗咬?只要你鋪子手續全,我沒買到賊贓就行。”
“我家的鋪子,被瘋狗盯上了唄,”伙計說得很自然,順便還看那閑漢一眼。
“買了,”李永生點點頭,“四十斤棗木木炭,一塊銀元是吧?”
四十斤棗木木炭,按照楊國箏的燒法,似乎也能燒四十天,一塊銀元并沒有多貴。
但是事實上,并不是這樣,只要燒得起棗木木炭的人家,基本上就可以算得上是土豪了,一個炭盆,基本上一晚上不滅。
睡到半夜沒人加炭?無所謂,家里有仆人負責加炭,主人接著睡就是了。
事實上,很多用劣質木炭的人家,半夜都有專人加炭,而燒棗木木炭的,就更不稀罕了——須知棗木除了比重大耐燒之外,也不太嗆。
都講究空氣質量了,誰還差個加炭的仆人?
按楊國箏那樣的燒法,一晚上暖暖和和,燒三斤木炭都不稀罕——但是那樣容易生病。
所以,一斤半木炭就足夠了,而一般十來口的人家,一晚上四斤木炭算正常,所以一塊銀元,也就是燒十天的量。
一個月光取暖就花掉三塊銀元,這絕對是上等人家了。
“你買了真會后悔的,”袖著手的閑漢又發話了。
李永生看他一眼,一擺手,對著伙計發話,“給我稱吧。”
閑漢轉身離開了,嘴角掛著不屑的笑容。
伙計也沒著急稱,而是怪怪地看著李永生,“我家是得罪人了,我不怕賣給你,但是你買了之后,肯定有麻煩。”
“我知道,”李永生笑著點點頭,“但是我不買的話,晚上就要受就凍,這還是麻煩。”
他本來是不喜歡麻煩的,平日里也低調,不愿意惹事。
但是這欺行霸市,實在有點太過了,他看不過眼,身為觀風使,他也不能看到了當沒看到——這原本就是他的職責。
倒是明曉媚有點好奇,“我們會有什么麻煩?你們得罪了什么人?”
她身為一郡掌法的女兒,在本修院修行,不但要學修院里的知識,修院外的歷練也很關鍵,這是在培養眼界,同時關系到她未來的發展。
“有人要我家公子入贅,我家公子不同意,”伙計笑一笑,“然后這個木炭鋪子,麻煩就不斷。”
入贅?李永生三人瞬間就明白了,在中土國,贅婿的地位極低,基本上跟吃軟飯劃了等號,在女方家沒地位不說,服徭役之類的,也是由贅婿來完成。
人家林公子有這么個木炭鋪子,養活自家不成問題,為什么要去當贅婿?
“在不在這兒買?”楊國箏皺著眉頭低聲發問,與普通的官二代不同,他是個非常不喜歡麻煩的人。
“我不想排隊,”李永生理直氣壯地回答,若是所有鋪子都得排隊,那沒得選擇,現在既然可以不排隊買到東西,為什么不那么做?
明曉媚思索一下,“那就買唄,排一會兒隊,沒準又漲價了呢。”
中土國在平抑物價方面,做得還是不錯的,但是像這種下雪天漲價,擱在地球界都攔不住,2003年那場型性肺炎,板藍根能飛漲二十倍。
四十斤棗木木炭,足足裝了兩個大草袋子,往馬車上一放,三人就回轉了。
旁邊早有排隊的人,關注著他們三個,發現買了木炭沒啥事情,于是也有人過來問價——排隊不排隊的倒是在其次,關鍵這里便宜啊。
“你們最好等一等,看一看那三個外地人的下場,”旁邊又有閑漢抱著膀子過來了,“本鄉本土的,我就只說這么多。”
李永生雖然離開了,但是一直關注著這里,看到有人跟風去買木炭,他心里頓時咯噔一下,壞了,為了防止跟風,對方估計也不會放過自己三人了。
他馬上吩咐車夫,“去教化房。”
彰德只是豫州郡的一個府,并不是郡治所在,地方上做事,有時候真的沒什么顧忌。
三人在這里,人生地不熟,遇到麻煩的話,肯定要去教化房求助。
他想的一點都沒錯,而且有點晚了,一輛馬車瘋狂地從后面追了上來,車夫還在大喊,“停下,不聽話就燒你家房子!”
李永生他們雇的馬車,是本地專業干這個的,車夫其實也是五大三粗的,他猶豫一下,終于苦笑一聲,“幾位,對不住了,我得減速。”
楊國箏聞言惱了,“你這么做,不合適吧?”
“唉,”車夫無奈地嘆口氣,還是放慢了速度,“你們三位一會兒說兩句好話,我再幫個腔,也就過去了。”
后面的馬車追上來,別停了這輛車,這邊的馬夫跳下車,還沒來得及說話,那邊就嚷嚷了起來,“滾開,沒你的事兒!”
這車夫不干了,“我是東關耿家的,他么的你會不會好好說話?”
車夫也不想惹地賴子,但是保護不好自家的主顧,傳出去是要壞名聲的,他常年在本鄉本土拉活兒,名聲壞了還怎么做生意?
“耿家算個毛線,”后面的車上跳下七八個壯漢來,直接將馬車圍住了,一個高壯的年輕人走到車夫面前,冷哼一聲,“滾!”
粗壯的車夫臉一沉,卻也不敢再胡亂罵人了,只是陰森森地發話,“你確定不給我耿家這個面子?”
高壯年輕人抬手一撥他,滿不在乎地發話,“滾,再不滾連你都打!”
粗壯的車夫倒退兩步,陰著臉看著對方,很顯然,他現在已經無能為力了。
一個瘦高漢子走到馬車邊,抬腳踹一下踏板,“你們三個,滾下來!”
這時候,就看出三人的區別了,楊國箏呆呆地看著對方,有點木訥,眼中還有點惶恐,明曉媚卻是好一點,她面無表情,下巴微揚,掃視著四周。
李永生卻是站起身,徑直下車,笑瞇瞇地發話,“我認識你嗎?”
“去尼瑪的,”瘦高漢子抬手就是一記耳光抽來,“我讓你裝!”
李永生一抬手,架住了對方的這一記,臉也沉了下來,“你打人?”
瘦高漢子只覺得,自己的手臂抽到了硬木樁上,痛得他有些眼冒金星,他忍不住抽動一下嘴角,心說尼瑪,這家伙還不是制修呢,怎么這么硬的手臂?
情急之下,他又抬腿一掃,誰料想對方紋絲不動,他反倒倒退兩步,腿上傳來鉆心的疼痛,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咝。”
“小子有兩下嘛,”高壯年輕人眼睛一瞇,覺得對方有點棘手,再想一想,耿家也不宜隨便招惹,于是冷哼一聲,“你壞我好事,我也不欺負外地人,你們三個……每人給我磕三個頭,我放你們一馬。”
“你算什么東西?”明曉媚聞言,勃然大怒,須知她父親可是一郡的掌法,根本不把這種宵小放在眼里。
“給我打,”高壯年輕人一擺手,事已至此,他也懶得多說,他必須盡快壓服這三人,否則旁人難免有樣學樣。
“啊”馬車上傳來一聲大喊,卻是楊國箏手持一根短棒,跳下了馬車,狀若瘋狂。
看得出來,他是鼓足勇氣跳下車的,甚至頭腦都有點不清醒了。
然而,下意識地,他就貼到了李永生的后背,這是武修的基本套路,雙人對戰眾人,就應該這樣,對于朝陽大修堂的武修來說,這幾近于本能了。
你搗什么的亂嘛,李永生暗暗嘀咕一句,對方的人里,只有三名制修,他一個人就應付得來,但是多了楊國箏的話,他就不能倚仗身法了,反而要考慮身后同窗的安危。
背靠背以二對多,是防守的路數,也可以說是死守待援,但是很顯然,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里,就算有援兵來,也是對方的援兵。
不過,考慮到楊同窗平日里那么膽小,現在也沖了上來,還跟自己配合,李永生也實在不能抱怨什么,只希望他能扛得久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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