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向傳聲……那是什么?在場的林家相互看一看,倒是四長老緩緩開口,“不過是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敢問閣下,可敢賜下來歷?”
一陣小風吹來,山林中的樹葉沙沙作響,沒有人回答這個問題。請大家搜索()看最全!的小說
就連那個差點被擊中的隊伍,都不敢發出任何的響聲——真的是毫厘之差,他們險之又險地躲過了自家大長老的攻擊。
良久,林慕南再次發話了,“四長老,你的毒傷礙事嗎?”
四長老不屑地一笑,“小小余毒,早就不礙事了,你盡可放心。”
一邊說,他一邊隱秘地使個眼色——這毒還是很討厭的,他連服幾枚不同的解毒丸,將毒性壓制住了,也可以勉強動手,但是要說驅除,那就要回去之后,再做打算了。
“這毒性,怕是一時不好驅除的,”林慕南微微搖一下頭,不以為意地掀開了內幕,聲音也不低,“對方遠道而來,處心積慮之下,咱們有點措手不及,那也是常事。”
聽到這話,四長老也反應過來大長老的意思了,于是點點頭,高聲發話,“賊子端的狡猾,我的余毒并未排出,卻也尚可一戰……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還稱什么義安林家?”
他的話是相當提氣,林氏族人只聽得熱血賁張。
真是個蠢貨!林慕南心里暗罵一句,不過四長老就是這么個德性,強求不來的。
于是他微微搖頭,“林家祖訓,謹慎持家,大家萬萬不可大意,就算是我,方才也吃了一個小虧,動了點傷勢。”
“什么?”四長老聞言,頓時駭然,“莫非折向傳音還能傷人不成?對了……原來是你那一擊折向了。”
林慕南微微頷首,剛才他那一擊,倉促之間折向,若是他身體康健之時,不會有任何問題,最多會有點臨時的不適。
但是他本來就是養傷期間,強行快速行氣,肯定會加重一些傷情,尤其是對方已經指出,自己傷勢最嚴重的是帶脈,上下行氣之時,又怎么能不過帶脈?
事實上,只有林慕南自己心里清楚,他的傷比別人所想的,還要嚴重一些,因為剛才那雷霆一擊,他是暗中蓄勢良久了。
要知道,他所準備的一擊,是打算給一個化修難堪的,防的是化修現身之后可能的囂張。
對方會不會因他的言語刺激而現身?他沒有把握,但是他打算好了,若是對方出聲還擊而不現身的話,他會直接發出這一擊。
因為對方只是出聲沒有現身,那肯定就不是化修,他這一擊也就轉化為范圍攻擊。
待發現攻擊的是自家人的時候,林慕南必然會強行改變攻擊方向,誠然,他是化修,是林家的大長老,但是中土國親族觀念極重,他若不改變攻擊方向,無法向族人交待。
扭轉這一擊,所需要付出的,就是自己傷勢的加重——比別人想像中的還要大。
林慕南并不清楚,這次是什么樣的仇家上門,不過對方既然能推算出自己帶脈受傷,肯定是不缺高手的,那扭轉這一擊的代價,人家怎么可能不知道?
所以他面臨兩個選擇:公布傷情,還是隱瞞傷情?
隱瞞傷情,只能加強對方的試探心理,而他的傷情比表現出來的重。
所以他索性選擇了公布傷情,這也是虛實相交,好令對方疑神疑鬼,試探時不能放開手腳——沒錯,剛才那一擊,我是上當了,但是我的傷情,是不是增加了,增加了多少呢?
大長老這個選擇看似弄險,但事實上,這是他能做出的最好的選擇。
至于說對方想要欺他的傷情,正面出擊的話,他也不介意豁出去,狠狠地打一場,沒錯,他確實有傷,但是真到拼命的時候,這點傷也就不算什么了。
他此番出來,知道家族有難,自然也帶了保命和拼命的手段,他甚至有信心留下一兩個挑釁者。
不過非常遺憾的是,哪怕四長老自曝有余毒未盡,大長老自承傷勢加重,對方卻沒有任何的反應。
四長老雖然有點一根筋,但終究是修行到了化修,智商還是不缺的,他很快地猜出了一些真相,于是出聲發問,“大長老,你看這個搜山,還搜不搜?”
你都示弱了,擺出一副高姿態,我們該怎么做呢?
林慕南狠狠地瞪他一眼,“當然要搜了,去將供奉請來,大張旗鼓地搜山……別太快。”
供奉就是看護月華嶺的化修,其實月華嶺再來一名化修,也是無所謂的,還剩有一名受傷的化修在養傷,那位跟人爭斗不方便,但是利用陣法和機關,防御月華嶺,還是沒問題的。
大長老氣的不是這個,他是生氣四長老實在太笨了——我自曝傷情,對方沒有什么反應,這不算什么,但是連搜山都停了的話……麻煩你想一想,林家的士氣會跌落到什么程度?
所以此刻搜山,絕對不能停,還要再喊化修來,不過,此刻是夜晚,為了族人的安全起見,步子不宜賣得太大。
李永生阻撓對方的初衷,到此算是實現了,而他本人在發出折向傳聲之后,早就溜號了。
至于林慕南所說的,什么當面講清楚,會給個交代,李永生根本不感興趣。
沒有什么大勢力,是靠著口碑發展起來的——不會耍流氓,也敢號稱大勢力?
中土國重諾,林家也可能踐諾,但是人家給完交代之后,肯定也會跟他要說法——你的事說完了,咱們現在說一說,我家嫡子之死吧。
你是不是也該給我們一個交代?
沒意思,真的沒意思。
而且李永生并不認為,一個暗暗參與算計英王之女的半隱世家族,行事能有多講究。
所以他直接遠遁了,來到了布設陣法的地方。
張木子已經等在那里了,不過她看向他的目光里,充滿了好奇,“你真的好陰險,折向傳聲還引到林家族人的地方……誰教你的這些?”
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得知這些。
“肯定不是跛子,”李永生淡淡地回答,他并不好奇她是怎么知道的,想要知道這些,手段實在太多了——起碼對他來說是這樣。
他更關心的是別的,“好了,這些事回頭再說,林家現在肯定不敢隨便擴大搜索范圍,咱們可以離開了。”
想要離開,也不是那么簡單的,他進入陣法中,將所有人重新禁制一遍,又貼了一些符箓上去,將他們的氣息徹底掩蓋。
馬車里那名中了毒的高階制修,他也塞了一顆解毒丸進去,再不解毒,這廝就要掛了。
張木子也有屏蔽氣息的手段,但是李永生不開口,她就不會出手——這是你為你的九公主出頭,我只是跟來隨便看看,你都不想讓我跟來呢,以為我會是累贅!
所以她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施為。
只不過時不時的,她的眼角,就不受控制地抽搐兩下——你這莫名其妙的花樣,也太多了一點吧?
到了此刻,張木子已經不再將李永生視為普通的中階制修了,事實上她認為,這家伙絕對有跟自己一拼的實力——當然,她認為自己最終會贏,但是絕對不會贏得很輕松。
所以對那些莫名其妙的花樣,她也不會小覷,只是暗暗地記在心上。
到了最后,她索性拿出一塊留影石來,記錄對方的行為——我看不懂,也許宮中其他人看得懂。
遺憾的是,天色實在黑了一點,留影石記錄的影像,不是很清晰,而她還不敢點燈。
李永生處理完五個人之后,收起陣法,跳上張木子的飛行靈器,押著五個人,以超低空飛行的姿態,揚長而去。
這一飛,足足飛出了八十里——是直線距離八十里,也就是說跋山涉水找過來的話,起碼得是一百多里兩百里了。
在義安縣的邊界處,兩人找到了一個險峻而隱蔽的地方,那是一處貼近水面的斷崖,還是一個凹陷處,下方就是湍急的激流,連漁夫都不可能過來。
除了能短暫飛行的化修,司修之下的修者,根本不可能發現這個地方,不過,就算化修想找到這里,他也得足夠無聊才行。
這里有個十丈方圓的平臺,一百平米左右的模樣,李永生再次布下陣勢,然后才開始審問這五個人。
他的陣法布置得非常巧妙,十丈方圓之內,這五個人相互看不見,說話也聽不到,就是被關了單間的那種感覺。
五個人里,車夫是個中階制修,兩名騎士,一名是初階司修,一名是高階制修,是林家的家族護衛,專業的那種,可以不事生產。
馬車里的兩位,一個是族老,中階司修,還有一個是高階制修,是林家的小輩。
這族老修為雖然不高,但是在林家的地位超然,他是外事總督辦,負責林家對外的交流和溝通,人脈相當強大,對家族也忠心耿耿,族中高階司修見了他,都要客客氣氣。
至于那名高階制修,也是相當了不得的,才二十五歲,就是高階制修了,隨時能沖擊司修的,是林家的后起之秀。
他們此番出行,是清微廟不久之后,要開山門收弟子了,林家打的算盤是,讓這名子弟現場沖階,晉級司修之后,直接入清微廟,而不是入了清微廟的支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