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欣欣看到這目光,心里就是一揪,然后側頭看向杜晶晶,“杜執事,咱們可以用行事令旗嗎?”
“行事令旗,當然可以,”杜晶晶點點頭,眼神中有些玩味,“不過,我只帶了一面,給他們用了,咱們就沒有了。請大家搜索()看最全!的小說”
四大宮的行事令旗,相當于是在紅塵劃禁區——我玄女宮近日里要在此地行事,官府莫問。
道宮不干預官府行事,但并不是完全不入紅塵,除了在紅塵中游歷,還有一些任務,也要在俗世做,所以一旦決定臨時占用一塊地方辦事,官府也不得過問。
當然,這個行事令旗是不能亂用的,責任非常大,擁有這行事令旗的,也沒多少人,就連北極宮三宮主的弟子張木子,她在紅塵行走,也沒有行事令旗。
杜晶晶是玄女宮的巡寮執事,才能有一面令旗,現在將令旗插在村子里,天大的干系,玄女宮也擔下來了——四大宮弟子出任務,遭遇地方圍攻的話,殺百十來個人不算啥。
但是這令旗非常寶貴,也不能亂用,否則的話,在英王府插一面,還用擔心什么天家為難?
杜晶晶出身隱世家族,對這些黎庶不是很看得上,為此浪費一面令旗,還有多管閑事的嫌疑,她多少有點不情愿。
趙欣欣很干脆地點點頭,“給他們用了吧,我欠杜執事一面令旗,將來會還的。”
“你這……”杜晶晶想說什么來著,最后還是嘆口氣搖搖頭,“太率性了啊。”
“剛才一個孩子,差點被摔死,”趙欣欣淡淡地回答,“這種事,我看不過去。”
杜晶晶沉吟一下,果斷地點點頭,“這個干系,我幫你擔了,不過回宮之后,你須得保證,栗化主接了這面令旗的因果。”
她身上有令旗,但若是沒有充足的理由,她自己也不能隨便用。
栗真人若是接了這因果,令旗就不算是她用掉的,不用趙欣欣還,她可以自己重新領取一面。
趙欣欣毫不猶豫地點頭,“好,我保證。”
“你這保證管用嗎?”杜晶晶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確定,栗化主支持你這么用令旗?”
“化主不支持,我回頭還你一面令旗,”趙欣欣很干脆地回答,然后又看一眼李永生,“李掌柜是見證,你看可好?”
她是豁出去了,一定要拯救這些黎庶,甚至不惜拋出某人做誘餌。
有你這么賣老公的嗎?李永生無奈地翻個白眼。
然而這話,令張木子不爽了,她眉頭一皺,“黎庶不該救嗎?這是莫大的功德,我北極宮二宮主常做這種事,我和永生在巴蜀郡也是這么做的。”
“那好吧,”杜晶晶也是痛快之人,手一翻,一面小巧的旗子就出現在手中,向遠處一拋,旗面就在空中變大,最后大到丈許方圓,穩穩地插落在村子中央。
旗面上是一個美、婦,人頭鳥身,一陣狂風吹來,刮得旗子獵獵作響。
“旗桿內百丈方圓,在我玄女宮的庇護之下,”杜晶晶對著村正冷冷發話。
“可是……”村正猶豫一下,吞吞吐吐地發話,“那些匪徒未必認吧?”
“敢不聽令,就是我玄女宮的仇人,”杜晶晶淡淡地回答一句,然后看向趙欣欣,“還愣著干什么,快走吧,莫非你想在這兒等同門?”
行事令旗一出,她們確實可以等同門來援,但是……多大點事兒啊,丟得起那個人嗎?
更別說這行事令旗的使用,本身就有點不合章法。
趙欣欣也知道,使用了行事令旗,自家就少了一層庇護,雖然這里已經離玄女宮很近了,可是戰亂的時候,是沒道理可講的。
一行人匆匆離開,向著朱雀城進發。
然而,因為殺了百來人,一路上的關卡越發地嚴了,走了不到百里,就出現四撥人盤查,而且是越查越嚴,第四撥人甚至想將他們留下,讓玄女宮來領人。
他們可以仗著身份硬闖,但是這會令局面更加混亂,到最后吃虧受苦的還是黎庶。
尤其是趙欣欣的身份還比較敏感。
所以他們索性翻山越嶺走小路去了。
夜里歇宿,也是在山嶺上,此時已經是初夏,蚊蟲漸多,所以還點了一堆火。
有火就要有警戒,因為是要防修者的偷襲,警戒起碼要放出十里去。
李永生負責的是后半夜,眼看著天色已亮,他才松一口氣,猛地發現前方不遠處,有些古怪,到底是哪里古怪,他也說不清楚——這純粹是一種直覺。
他縮起身子,躡手躡腳向前走去,行了幾步之后,他停了下來,要不要回去通知永馨他們一聲?
仔細考慮一下,他覺得還是不用了,雖然他的預感很敏銳,但是萬一錯了呢?一點事情都沒發生的情況下,就通知他們戒備,也有點不合適。
負責戒備的人,有必要先探明情況,這才是他該做的。
不過既然如此打算的話,他就不隱藏身體了,而是顯出身來,大明大方地向前走去:有本事你們就冒頭出來,偷襲我啊。
走了幾步,前方給他的感覺更不好了,但依舊沒發現什么,李永生暗暗提高戒備,卻沒有發動神識去大范圍探查,神識并不是萬能的,萬一中招,比肉體受傷還要危險。
不知不覺間,他就走出了一里多,然后他猛地意識到不妥,驀地身子一晃,就想倒退回去。
然而非常遺憾的是,太晚了,他身子才一動,四周的景象猛地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他已經不再處身于山嶺之間,而是位于一片荒涼的土地上,頭頂的天空也不是魚肚白,而是昏黃一片,沒有日月,能見度也極低。
“不是吧?”李永生掣出了長刀,苦笑一聲,“用這么大的陣仗留我?”
這是中了埋伏了,但是他心里并沒有多少忐忑,因為他認識這個陣法,他甚至已經知道埋伏自己的是什么人了。
南明都天混沌幻陣,仙界那只老鳥的陣法,朱雀并不善于布陣,有供奉朱雀的修者,弄出了一些陣法。
而這個幻陣,借用的是香火愿力,也就是說,他被玄女道的野祀埋伏了。
混沌幻陣的威力一般,就是范圍大一點,能隔絕內外,還有時間限制,一旦過了時間,幻陣不攻自破。
野祀用這種陣法埋伏他,目的不言自明——想要在不驚動杜晶晶等人的前提下,炮制他。
想到永馨他們不會有什么威脅,李永生就更放下心來,想炮制我?那得看你們打算付出什么樣的代價了。
昏暗的天空中,驀地出現一道黑色的裂縫,里面依次走出四個人來,有兩名女性化修,正是上次他所見過的,多出來的一男一女,也都是化修。
“果真看得起我,四個化修啊,”李永生微微一笑,然后看向自己沒見過的那對男女,“這位男真人,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你?”
男真人抬手一拱,咬牙切齒地發話,“義安林家,林鐵鷹。”
“原來是你,假冒司修的那個,”李永生一聽就反應了過來,他冷笑一聲,“看來我這個人,還是有點仁慈了,待我脫身之后,義安林家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你襲擊林家的時候,壞了我晉階的機緣,”林鐵鷹冷冷地發話,“我林家不是出爾反爾之輩,今天不管你走得脫走不脫,都是你我之間的因果,跟林家無關,跟九公主也無關。”
因果挑明了,戰斗范圍也限制了,你不找我林家麻煩,我也不會去找九公主的麻煩。
“好啊,”李永生笑著點點頭,“那現在,你我之間可以做個了斷嗎?”
“正要如此!”林鐵鷹獰笑一聲,一拍腰間,掣出一把三尖兩刃刀來。
“慢著,你不是他的對手,”一名美、婦發話了,她也是今天第一次出現,身著繡有朱雀的道袍,雖然僅是初階化修的修為,卻隱隱是四人之首。
“弟子……弟子有信心跟他一戰,”林鐵鷹咬牙切齒地發話,“他只是身法奇妙罷了。”
“他可未必是僅僅靠身法,”朱雀道袍女修冷冷一哼,“咱們時間有限,耽誤不得。”
然后她看向李永生,淡淡地發話,“你若乖乖束手就縛,我保證不傷你性命,我只想帶走你,問一些問題。”
李永生原本是想借著了結因果的由頭,先出其不意地干掉一名化修,剩下三名化修,他就有了騰挪的空間。
哪曾想新來的朱雀野祀破壞了他的打算,面對她的提問,他思索一下,然后微微一笑,“在這里問,不是一樣的嗎?”
朱雀野祀也是十分果決之人,聞言厲喝一聲,“三羽、四羽,拿下他,不要讓他拖延時間!”
兩名女修齊齊出手,雖然一個是中階化修,一個初階,但是二人聯手,竟然令李永生生出極大的危機感。
他身子一晃,已經閃出了四十余丈,南明都天混沌陣里,除了幻象,還有限制移動的效果,若是在外面,他這么一閃身,已經到了百余丈外,這里就只能閃這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