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扭頭一看,卻是丁青蓮在笑瞇瞇地鼓掌,“為了共御外敵,你兩位一個要給,一個不收,傳出去也是一段佳話……丁家有幸見證了。”
“遼西公孫也有幸見證了,”公孫未明喊了起來,頓一頓又補充一句,“還撮合了!”
這貨也真是要強,什么都要計較一番。
云滄海見狀,也不能再說什么了,只能看向李永生,“李大師,啥時候能開始治療?”
“下午吧,”李永生點點頭,“我回復一點靈氣,你記得不要吃飯,準備一點辟谷丹。”
說完之后,他起身離開了。
云滄海疑惑地側頭看一眼公孫未明,“不要吃飯我懂,但是準備辟谷丹,這是什么意思?莫非他要拿陣法治療我?”
云家和呼延家交稱莫逆,李永生正在用陣法修復二郎神眼的事情,他也聽說了。
公孫未明當然不知道答案,但是他肯定不會這么說,他干笑一聲,“李大師之能,非你能想得到的,陣法治療對他來說……那就不叫個事兒。”
公孫未明的回答有點二,不過云滄海之所以問公孫未明,而不問丁青蓮,一來是因為,李永生是公孫家請來的,應該更清楚其根底,二來就是,云家和丁家,其實關系很扯淡。
隨便想一想就能知道,丁家是強勢的隱世家族,而云家是世俗界的一方王侯,這涉及到了生存空間的問題,存在必然的利益沖突。
哪怕是云家歸化之后,丁家是國族,也是朝廷用來震懾歸化國族的一手牌。
兩家一直是有合作也有沖突,關系真正的改善,還是到了衛國戰爭期間。
比如說現在,丁青蓮就似笑非笑地發話,“滄海真人能力拼真神教高階真人,還逼得他獻祭自身,這份戰力……真是令我欽佩啊。”
“我云家的鎮族之寶狼王山,也毀在那一場戰斗中了,”云滄海面現惆悵,輕嘆一聲,“唉,連修復的可能都沒有了。”
沒有人發現,小云真人的嘴角抽動了一下——父親你說什么啊,狼王山不是好好的嗎?
“那是很可惜,”丁青蓮點點頭,一臉的肅穆,“但是你能全身而退,已經很值得慶幸了……真的,我沒有小看你的意思。”
“我也不能確定,對方是不是高階化修,這話也不是我說的,”云滄海皺著眉頭回答,“或許……是李大師分析錯了?”
“開什么玩笑,”公孫未明聞言不干了,他現在是李永生的腦殘粉,又關系到自家的面子,他大聲發話,“永生怎么可能會錯?他說了,那個是受了重傷的高階化修。”
丁青蓮笑著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他似乎一直在有意無意地刺激云滄海,這一點,連杜晶晶都看出來了,她低聲問張木子,“云家和丁家的關系……似乎不怎么樣?”
張木子沉吟一下,方始低聲回答,“也許吧,丁家一直在跟異族戰斗,跟云家的恩怨,也上千年了。”
當天未正時分,李永生將云滄海請到了一處小院里。
丁青蓮、公孫未明、杜晶晶、張木子、小云真人和呼延真人,齊齊地都趕了過來,就連三廟祝不平真人,也跟了過來,要看李永生出手醫治。
李永生先讓云滄海脫光上身衣服,盤坐在一個大號的石墩上。
然后,他摸出一個灰蒙蒙的手套,戴在自己的左手上,“一開始的治療,可能比較痛苦,滄海真人你若是想喊叫,就使勁喊好了,無所謂的。”
云滄海直接先喊了起來,“慢著,李大師,二郎神眼呢?”
他沒看到二郎神眼,醫主不平真人倒是來了,但是……說好的神眼輔助治療呢?
“咦?”李永生奇怪了,“我說此番治療,會用到神眼了嗎?”
“哦,那是我多想了,”云滄海心里有點小小的失落,但還是粗枝大葉地發話,“我這人從來不怕疼,可以大聲唱歌吧?”
“唱歌當然可以,”李永生笑了起來,“別太難聽就行……有些人唱歌,我想殺人的。”
“你不會想殺我的,”云滄海信心滿滿地回答,“想當年,我也是這千里方圓的歌霸,多少妹子聽了我的歌,就想跟我,嘿嘿……咝。”
他倒吸一口涼氣,原來李永生戴了手套的左手,已經正正地印到了他的前胸上。
正是在那個受到教火攻擊的部位——云家人管這叫邪火。
云滄海先是倒吸一口涼氣,緊接著雙眼就向外鼓,然后兩腮抖動了起來——那是在緊咬牙關。
下一刻,他的臉就漲得通紅,緊接著,那通紅的臉就變成了紫紅,整個身子也抖了起來。
此時他終于知道,李永生為什么不讓他中午吃飯了,這種痛苦,足以令大小便失禁啊。
當黃豆大小的汗珠,從他額頭滾落的時候,他咬牙切齒地發話,“我要,要唱……唱歌了。”
“唱吧,”李永生點點頭,輕描淡寫地發話,“你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他確實有點佩服這家伙,下界之人,能挺到這會兒,不容易了。
為什么這么說呢?因為他今天拿出來的那個灰撲撲的手套,只是一個道具,是遮掩眾人的查看,真正起作用的,是手套里裝著的仙使令牌。
觀風使在玄青位面,不知道有多少任了,雖然大多數人都沒有聽說過,但是在場的都來自于大勢力,尤其是四大宮的兩女,不可能不知道仙使令牌,所以他只能遮掩一下。
仙使令牌在他掌心處,隔著手套,就印到了云滄海的胸前。
旁人看不到,但是他心里最清楚了,仙使令牌在驅逐請神術降下來的真神教火。
因為仙使令牌的屬性,他才說出,請神術的教火最容易治療——從上界請下來的火,跟這個位面的火,有本源上的不同。
不過從規則上講,李永生想要驅逐這樣的火,也不是很輕松的事。
為什么這么說呢?因為中土國不認香火成神道,新月國卻是認的,不管是香火還是信仰,新月國的疆域里,支持偶像崇拜,
新月國支持的偶像,中土國可以不認,但是整個玄青位面——好吧,不是整個位面,起碼在新月國那一塊,是被認可的。
真神教在中土國降下神術,中土國能不買賬,還可以讓他們遭受氣運反噬,令他們不敢隨便降下神術,但是仙使令牌的驅逐能力,來自于位面的排斥。
李永生身居中土國,拿的也是仙界的仙使令牌,有主場之利,可是指望能像威脅朱雀一樣,威脅真神教,那卻是不能。
所以驅逐教火,不能一蹴而就——起碼也要花一炷香的功夫。
但是真神教火在云滄海的體內,已經存在了二十多年。
這期間,不但是他的肉體、血液、經脈和骨骼上,被沾染了教火,甚至他的識海內,也被教火侵襲了進去。
所以,云滄海就悲劇了,雖然仙使令牌對真神教的邪火,驅逐得比較慢,但是驅逐時使用的力量,是位面排斥之力,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干擾和抵抗的。
這種痛苦,擱給真君來,也只能跪了,位面排斥之力,那是天道之力。
云滄海馬上就大聲地唱了起來,“跑馬的漢子威武雄壯,啊啊啊啊啊啊……嗷兒”
他吼了差不多半柱香的時間,聲震四野,嗓子里都飚出血了,緊接著,就很干脆地暈過去了。
小云真人早有準備,知道父親要遭受巨大痛苦,見狀直接伸手,將他扶住。
“別直接用手碰他,除非你也想受到教火侵襲,”李永生眼睛微瞇,及時出聲發話,“墊一些防具在手上。”
小云真人反應很快,馬上祭出了一根索子,將云滄海縛住,還操控著索子,不令他倒下,自己則是在儲物袋里一陣翻騰,找出了一副黑色的手套戴上。
然后,他才又出手扶住父親,接著看一眼李永生手上的灰色手套,粗聲粗氣地發話,“李大師,你就不能提前告知一下嗎?你自家有準備,卻不跟我們說。”
李永生嘆口氣,“我這不是沒想到嗎?滄海真人竟然被邪火燒到了識海,這幾十年的老傷,也真是難為他了。”
“啊?”小云真人聞言大驚,“居然被燒到了識海?”
其他人聞言,面色也是微微一變——邪火入識海,不治就很快會掛掉的。
不平真人倒是沒什么反應,不過下一刻,他還是出聲發問了,“李大師,你現在是……幫滄海真人驅逐識海內的邪火嗎?”
“不可能吧?”丁青蓮下意識地發話,“那得什么樣的修為才能做到?”
這話說出,連公孫未明都不敢反駁,驅逐識海里的邪火,那不但需要技巧,也需要強大的修為,真君都未必全能做到。
“嗯,”李永生輕哼一聲,“這是深入靈魂的疼痛,否則以滄海真人的硬氣,怎么可能疼得暈過去?”
小云真人一聽這話,舒服多了,但是丁青蓮越發地不解了。
他一臉的驚駭,“可是這樣的驅逐……李大師,我不是笑話你修為低微,實在是,你怎么做到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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