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神起的設計,不能說差。
平心而論,有真選教旗加持神力的沙王,基本上就可以同時抗衡相實真君和北極宮三宮主,再加上可以隨時出手偷襲的慕容真君,他們甚至有可能將中土國的一名真君,留在新月國。
沙王也很贊賞這個方案,于是就同意了,說你身負重傷,藏起來偷襲也比較好。
事實上,神選真君還有個想法:慕容神起藏起來,不但有利于戰斗,也可能成就沙王自己的名聲。
萬一中土國的真君不敢越境的話,那么大家看到的就是,神選真君在國境線上狂虐中土修者,如同閑庭漫步一般,盡顯風流和霸氣。
對方的兩名真君,被沙王一人就震懾住了!
這樣的宣傳口徑,是沙王需要的,更是真神教需要的——這樣刷聲望,真的不要太爽。
慕容神起沒興趣關心這位是怎么想的,他在意的是,自己能隱藏起來,關鍵時刻出了陰手就可以了。
他對此非常知足,失了根腳就是喪家之犬,哪怕是真君也不例外,除了他自己,沒人會關心他的傷勢。
然而他做夢也沒想到,沙王竟然直接沖到了中土國境內,然后在瞬間就被誅殺了。
這尼瑪實在……太兇殘了!
慕容神起認出了對方的手段,前幾日他在中土國,也享受過類似的傳送待遇。
不過他還是相當地吃驚:竟然能把真君傳送這么遠?
傳送不難,真君也不比真人重多少,但是違背真君意愿的傳送,真的不容易。
然而下一刻,他就將這份吃驚拋到了腦后:不用感嘆沙王了,還是多想一想,接下來自己該怎么辦吧。
沙王的隕落,對于真神教而言,會是一個極為沉重的打擊,整個新月國,也只有三名神選真君,在真君里都是頂尖的存在,而沙王是這三名真君里最年輕的。
慕容神起也算是老牌真君了,但是跟沙王比起來,什么都不是,事實上,他是中土國叛逃過來的修者,平時也不用教名,身份本來就尷尬。
如果不是這個原因,沙王也不可能明知他傷重,還要他出手襄助——喪家之犬,原本就沒有什么尊嚴可言。
現在沙王隕落在邊境,肯定是需要有人負責的。
而慕容神起就是最合適的背鍋俠,他跟沙王同行,卻是藏了起來,任由神選真君直接面對中土國兩名真君的夾擊,罪莫大焉。
至于說這是他跟沙王商量好的方案?扯淡吧,憤怒的真神教徒們,不可能給他解釋的機會——哪怕是他解釋了,也不會有任何用處。
至于說他是身負重傷……誰會在乎這個?
慕容神起非常清楚自己的處境,所以他必須自救。
如何自救呢?當然是擊殺一兩名中土修者之后,假裝遭受重創,狼狽逃走。
這個手段有用沒有?他并不確定,但是總要好過他什么也不做。
所以他才會在空中發出一聲大喊。
其實這個喊聲,不是喊給中土人聽的,是喊給新月人的——你們看好了,我要出手了。
哪曾想他還沒來得及出手,就被一柄碩大的拂塵,直接從空中拽了出來。
緊接著,他也不用想什么假裝遭受重創了——公孫家的絕殺銀槍,直接穿透了他的身體!
更恐怖的還不僅僅是這個,而是中土道宮的那名女真君,身形一動,直接沖過了國境線。
眾目睽睽之下,除了交戰雙方,還有布瑞藤的血修在場,她就無所顧忌地沖了過來。
就這么沖了過來!
慕容神起嚇得魂飛魄散,又是一大口鮮血噴出,幻化成兩道身影,電射而去。
此時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啦。
但是三宮主既然越過了國境線,怎么可能輕易地放他走了?
少不得手一抬,又是兩道驚雷,擊向了那兩個人影。
這樣施展出來的雷法,效果肯定要差一點,不過三宮主認為,這就足夠了。
慕容神起此前就受了重傷,剛才又是傷上加傷,已經沒必要將他視為真君了。
果不其然,兩道驚雷過后,其中一個人影轟然消散,另一個人影,則是有若一道驚鴻一般,瞬間就劃破長空,不見了去向。
這時,才有人愕然發話,“你……您就這么入侵了新月國?尊敬的道宮真君?”
問話的是一名布瑞藤的血修,中階真人的修為,他目瞪口呆地看著三宮主,顯然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過還好,道宮在這個位面,也是一等一的強大勢力,這名血修真人不敢失了禮數。
三宮主看他一眼,根本懶得理會,然后沖著地面上的中土修者,冷冷地發話了,“你們在中土作惡多端,終于被我找到了,還不乖乖地過來,束手就縛?”
中土的聯軍初聽到前兩句,好懸沒炸了鍋。
不過再聽到后面兩句,愣了一愣之后,不少人忍不住放聲大笑了起來。
公孫未明筆直地向前沖去,臉上的笑容,是擋也擋不住,“哎呀,左右是活不了啦,不如回中土國伏法的好,也算落葉歸根了!”
前方兩名新月國的真人,挺著兵刃就迎了上去,一臉的猙獰,“留下命來!”
公孫未明理都不理他倆,身體筆直地向兵刃上撞去。
“找死!”空中傳來一聲冷哼,三宮主伸出手指,向兩人一點,又是兩道驚雷發出。
這兩名邪教真人,一個中階一個高階,這樣的修為,那里吃得住真君的一擊?
兩人頓時就僵在了那里,公孫未明這才一抖手,一刀將那高階真人斬為兩段,然后沖到了三宮主腳下,擠眉弄眼地發話,“真君,我來自首了!”
必須指出的是,一旦進入新月國的地盤,道宮的術法,威力就大減,三宮主這兩道驚雷,甚至沒有將那名中階真人殺死,僅僅是將他轟成了廢人。
倒是這個高階真人比較倒霉,在身體僵直的時候,被公孫未明一刀斬殺了。
見到未明準證順利突圍,大家都有樣學樣,紛紛大喊著“我要自首”,沖向了三宮主。
誰敢攔著,三宮主直接出手誅殺,毫不客氣,根本不在意什么大欺小。
也有修者自尊心比較強,不想這么做,比如說公孫不器,又比如說呼延書生。
但是非常不幸的是,有些真神教徒,不敢攔著那些自首的修者,他們沒了攻擊目標,就直奔這些不肯自首的修者殺了過來。
尼瑪……公孫不器悻悻地斜睥呼延書生一眼,卻發現對方也瞄向了自己,兩人的目光正正地撞在了一起,下一刻,齊齊大喊,“我要自首……”
聲音中,隱隱有些無奈——雖然很不甘心,但是沒得選擇啊。
眼看著中土國的修者們,都匯集到了三宮主那里,就要重回中土了,那名布瑞藤的中階真人又出聲了,“尊敬的道宮真君,您剛才在新月國的領土上,公然殺害真神教信徒,難道……”
三宮主冷冷地看他一眼,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我中土道宮在捉拿通緝犯,敢阻攔者……死!”
“還能……這么玩?”一名布瑞藤血修低聲嘀咕,“真不要臉。”
“是啊,道宮在我心中的形象,瞬間崩潰了,”一名女性血修滿臉的生無可戀。
總算還好,兩人交流用的是布瑞藤語言。
那名中階真人的血修還是不甘心,大聲發話,“尊敬的道宮真君,您好像入侵了新月國,難道不該給新月國一個解釋嗎?”
“閉嘴!”有人大喊一聲,卻是北極宮堂主院的邢堂主,他站在邊境線外,大聲發話,“新月國有真君先進犯我中土,我中土不過有樣學樣、以牙還牙罷了!”
最終,三宮主帶著一群精疲力竭的修者,順利返回了中土。
她在面對新月國的低階修者時,表現得很沒有節操,不但胡說八道,還肆無忌憚地大欺小,但是在以后的日子,那些回歸中土的修者們說起她來,那就是一個字——服!
甚至在回歸的第一時間,丁青蓮就對著白虎廟客堂張首座發話了,“張首座,以后咱白虎廟,也不能一個勁兒地死拼,還得學一學北極宮三宮主。”
張首座臉上不是很好看,白虎廟還真就是死拼的類型,遭遇強敵死戰不退,極少變通。
北極宮三宮主的無節操,也是令他深有感觸,原來做人還可以如此空口白牙。
張首座雖然比較死板,卻是也想得到,這些“通緝犯”被“擒拿”回國之后,如何處理,那就由著道宮說了,根本不用擔心,無法跟新月國交待。
但是這么做,真的好嗎?太特么的毀形象了。
不過此刻,面對丁家的指責,他還是繃著臉回了一句,“不用你來教訓我,又不是相實真君所為。”
丁相實在干什么?他在忙著鎮壓那面真選教旗,顧不上跨過邊境教訓新月國人。
真選教旗可是被他定住的,眼見三宮主沖過了國境線,他就要收下此旗——須知這是真神教的護教之寶,能繳獲的話,那是莫大的榮耀。
若是可以煉化的話,丁家那豈不是可以……哈哈哈哈?
他使盡了手段,終于將此寶暫時封印了起來。
哪曾想,三宮主一回到中土,就淡淡地發話,“此物,不該你丁家所有,交上來吧。”
“啥?”丁相實的眼睛一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