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字:窮!
兩個字:真窮!
一室一廳的房子,除了一張沙發還有一臺老式電視機外,別的再也沒有什么家電了。要說有,就是頭頂還有一座吊扇。
方桌、塑料凳、一張半人高的木制方桌上放著一盤小菜,應該是腌制過了,呈褐色。一旁還擺著兩個玻璃瓶子,里面裝的蘿卜干,不過以方遠山的眼睛可以看到上面已經長霉菌了。
又在四周看了看,鋼化涂料的墻壁上到處都是斑斑點點,有的的地方已經剝落了。地上是水泥地,上面被磨的光可鑒人。衛生間門口放著一桶沒洗完的衣服,上面幾件女性的貼身內衣還擺在上面。
朝旁邊的臥室里走了兩步,里面被掛簾隔成兩半,一邊是那位婦人睡得,還有半邊是這位女孩睡的,這從床上面堆放的書籍就可以看出來。
這位女孩看來挺愛學習的,房間里除了書本外,那位女孩的個人飾物很少,連衣服都沒幾件。在靠著女孩單人床的床頭邊有個小木柜,上面堆滿了書籍。
方遠山走過去拿起來看了看,是本“高等幾何”,隨手翻了兩頁,里面被記上了密密麻麻的看書筆記。對這樣的書方遠山是唯恐避之不及,掃了兩眼就合起來了,不過看到封面又是一愣。
這本書的封面被涂鴉的厲害,應該是被圓珠筆戳的,連封皮后面的好幾頁都被戳爛掉了。方遠山彎腰又拿起幾本書來看了看,都是些大學里的高深科目,反正方遠山是看不懂的。
方遠山對于自己不會、甚至學也學不上的東西,總是充滿著“不明覺厲”的意味。這位女孩現在就給了他這種感覺,那一摞摞厚厚的大部頭帶給他的就是這種震撼感。
不過令他感到奇怪的地方就在這里,這么多的教材大多數都是破破爛爛的,而且有的地方明顯的經過粘連,從這點就能看出女孩很愛惜這些書本。
再看看房間里稱得上寒酸的擺設,方遠山一下子醒悟過來了。這些書本應該大多數是別人扔掉的,被外面那位女孩撿了回來。
人都是有惻隱之心的。不過要根據環境還有現實情況來激發,反正方遠山現在的惻隱之心就被激發了。不管這位女孩的爸爸是個怎樣的爛人,只要這位女孩還愿意學習,他不介意拉她一把。不過還是要聽聽這位女孩是怎樣想的。把手里的書籍輕輕的放在了小柜子上,轉身出了房間。
外面的那位婦人還抱著女孩在那里哭泣,不過女孩倒是沒什么反應,一張側臉死死的盯著陽臺外面看,那種木然的神情看得方遠山心里一動。那是哀莫大于心死的沉默,估計一個不好回頭還要輕生。
琪姐跟長腿妹子在旁邊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一副束手無策的樣子,見到方遠山出來了、兩人齊齊看了過來。
方遠山走上前拍了拍這位母親的肩膀說:“大姐,你先到房里去,我跟您得女兒談談。”
還在淌著眼淚的“阿花”姐、抬起頭朝他看了一眼,一張風韻猶存的臉上化著淡妝,頭發應該燙過了,有點自然卷。抹了把臉上的淚痕,語帶哽咽的說:“謝謝這位先生的援手了。不然我們母女今天肯定一起‘走’了!”
“大姐,不用這樣。沒什么過不去的難關,日子還長呢!”
想起他剛剛的話語,這位阿花姐松開摟著女兒肩膀的手,站起身來朝方遠山看了一眼,說:“那就麻煩您呢!”
等這位母親跟琪姐她們兩人進了房間后,方遠山搬了張塑料凳坐在了女孩的面前。剛剛在外面他也沒細看,現在坐下來了他才好好地打量起這位差點殞命的女孩。
正宗的鵝蛋臉上皮膚白皙,小巧的下巴晶瑩玉潤,秀氣的櫻桃小嘴緊緊的抿著、如果不是一雙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死灰色。不然怎么看都是一位美少女。
不過身上帶背肩袋的衣服就不怎么配了,雖然還算干凈,但是款式一看就是好幾年前的了,顯得有點過時。不過也幸虧衣服是過去的老款。布料還算結實,要不然就現在市面上那些衣服用料,剛剛掉下去的一瞬間恐怕就香消玉殞了。
想到這么一個花季少女就這么摔下去、變成一攤血肉模糊的尸體,方遠山就是一個激靈。
盯著這位女孩的臉龐看了一會,到底還是不習慣被陌生人長時間的注視,這位美少女的臉上漸漸的爬滿了紅暈。一雙大眼也不再是空洞無神,慢慢的被迷惑所取代。
“想上學嗎?”
“想到頂級學府深造嗎?”
“想讀碩士、博士,然后走上社會找一份體面的工作,將來出人頭地嗎?”
“我。。。我。。”
見到這位女孩終于肯開口了,露出的兩排貝齒煞是好看,他笑了笑看著女孩繼續道:“你要知道,這一切都是建立在你活下來的基礎上,如果你剛剛真的掉下去了,那現在你已經變成了一具尸體,或者已經蓋上白布被送往太平間了。”
“大道理我也不說了,你看了那么多的書想來也明白。”
這位女孩聽到他說自己看了很多書,不由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想來是不明白方遠山是怎么知道的。
“剛剛我也看了,整層樓的人都沒人來勸一下、幫一把,這說明什么?說明人家對這種事已經習以為常了。知道幫你報警也沒什么用,所以到現在連個差人都沒過來。”
看著這位女孩眼里漸漸升起的疑惑,方遠山繼續道:“什么事都是自己爭取的,從你剛剛被那些人拉走時不反抗、還有回來時選擇輕生這兩點來看,你的性格屬于逆來順受的,當環境的壓迫超過你自身承受能力時,你就會選擇這種決絕的方式來結束自己的花季年華。”
聽完方遠山的分析、這位女孩鼓了一下腮幫想說點什么,最終還是頹然的放棄了。
見她一副不服氣的表情,方遠山嘿嘿道:“我是瞎胡謅的,其實我哪懂什么心理學。也有可能你剛剛只是爬上陽臺看看風景。”
女孩恢復了一絲血色的臉上涌起淡淡柔意,看來剛剛是想笑來著的,不過最終還是壓抑住了。
方遠山的嘴角翹了起來,看著女孩說:“那好,咱們下面就來談談你的事情。”
女孩如蚊吶般應了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