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營寨內,如今此處除了幾個傷員留守之外,已經空空落落。
不過在那寨墻之上,中間那看似空無一人處,葉凌雪與侍女幽香正看著山下的情景,怔怔發呆。
便是早就預料到這結果的葉山,也同樣吃驚不已。只因他們眼前的這一幕,太過使人吃驚。
“那個人,真是高沖?我聽說過這人,乃楚國天庭道門下弟子,道武雙修,實力很是了得。據說最近因犯事出奔,托庇于我大秦某位皇子座下。”
這樣的人物,居然就這么死在嬴沖的手中——
葉凌雪與幽香,都是深閨中人,自然不可能知這高沖是何許人物。不過卻能看得出來,那是位小天位境的強者。
一位小天位,在穿戴上神階墨甲之后,戰力可比擬一衛之軍。可就是這么一個武力高絕之人,卻幾乎是在單打獨斗的情況下,死在了嬴沖的槍下。
“那到底是什么槍法?調用天地靈能,豈非是天位?”
葉凌雪的目中,滿是疑惑之色。難道說她那未婚夫,其實是天位強者?
“不是小天位,而是最近才偶有出世的上古武學,你在長生觀應該有聽說過才是。世間有許多上古遺招,可如玄門道法一般,能在天位之前調用五行靈能。”
那秋姨不知何時,已經重現出現在了葉凌雪的身側。不過她臉上,此時已經沒有了那憨厚模樣,神情凝重肅穆:“那三招槍法,簡直可稱是無雙殺勢。還有世子他現在所習的功法,亦必是源自上古年代,內元之精純,便是許多八階武君都不能與之比擬。還有,世子他的武脈,恐怕確已修復無疑。否則絕不可能,施展出那樣的槍決。”
“也就是說——”
那葉山眉頭挑起,隨即眼現興奮之色:“安國公府的摘星神甲除世子之外,絕不可能落入旁人之手!那武陽贏氏與贏定贏世繼,只怕都打錯了算盤!”
對于自家小姐而言,成為安國公夫人的前程,其實不遜色于當一位王妃。皇子雖是尊貴,可除非能繼皇位,又哪里及得上世爵國公般世襲罔替,手掌實權
至于那什么身貴為鳳體,相母儀天下,他反正是不信的。
葉凌雪面色卻是平靜,只心中暗暗感慨,她這未婚夫藏得可真夠深的。
這咸陽城內,又有幾人知曉,嬴沖那紈绔跋扈的表面下,居然還藏這等樣的軍略,這等樣的武道修為?
當嬴沖徹底解決了那些潰軍時,已經是兩刻時間之后。他擔憂附近,可能還有其他未知的敵人在。所以并未追殺太遠,終究還是讓二百多人當了漏網之魚,逃了出去。
不過這半個時辰中,倒也算是收獲豐富。張義他們不但俘虜了近一百五十人,更撿回來整整二十四具完好無損的五星速狼甲,以及四星以下的墨甲二百余套。
制式五星甲的價格一般是三千兩紋銀,且市面上都難見到。而這二十四具二手速狼甲,至少價值白銀六萬兩。加上其余的四星墨甲,總值接近十萬。除此之外,戰場上還有不少墨甲殘骸,取下零件拼拼湊湊,應該還可湊出十具以上的速狼。
除此之外,還有一具得自那高沖的小天位戰甲‘木元’,只這一具,就可抵得十萬兩黃金。
不過嬴沖卻知,今日收獲的大頭并不在這里,真正最有價值的,還是那些出身游騎軍的俘虜。他自己估計,若是操作的好,那么這次不但能取得一套與自己功法匹配的墨甲,得來的錢財,更可為自己再添一營私軍。甚至月兒的身體,也可順便解決了。他記得一年前黑市賣出去的那具機關人偶,此時就躺在咸陽城中某位富商的家里。
當時那人雖花費了許多錢財,可事后修復之時卻出了變故,等同廢棄。
而這位富商如今,剛好是在雍州治下,仰某人鼻息。說來今日這一戰,還真是瞌睡來了就有人遞枕頭。
可即便這次收益如此巨大,當嬴沖回至那雙頭山下,看著山頂上一片狼藉的景象時,心情依然是糟糕之至,沉重無比。
“世子是如何想到,他們的墨石快要耗盡的?”
“想當然而已,我看這些人只帶來了十三輛車。除了食物之外,里面能搭載的墨石,最多只能供他們這些墨甲更換一次。而游騎軍最近的駐地,也在二千里之外。”
越接近山頂,嬴沖心情越是難受,此時只是隨口答著嬴福的疑問:“似他們這樣的邊軍,沒可能離開駐地太久的。一旦漏了蛛絲馬跡,哪怕是他們的后臺有著通天的能耐,也擔待不起。所以這一路,他們也只能選那荒山野嶺行軍,以免被人察覺。”
嬴福聞言后頓時恍然,還有些細節,嬴沖雖未提及,可他也已聯想到了。
正因是邊軍,所以哪怕是這些游騎軍與附近的官府及駐軍有著勾結,也不敢在動手前后有接觸。更沒可能從后者手中,取得墨石補充,以免在事后被查到蛛絲馬跡。
而他們這次出城前往伏牛山,也是世子臨時起意,對方不可能提前布置。這些游騎軍千里迢迢趕來之后,在這附近取得軍制墨石的可能小而又小。
要知‘速狼’甲乃軍中制式墨甲,使用的墨石,也同樣是軍中特制。且國朝對墨石的掌控極其嚴格,幾乎每一塊都有著記錄。
而似安國公世子被襲殺這樣的大案,必定會掀起滔天風暴。別看世子他在咸陽城內名聲狼藉,也即將失爵。可當今圣上對世子他一直都有關注,哪怕只是看在死去的大帥份上,圣上也定然要追查到底不可。
對方既要小心謹慎,那么這墨石的來源,就很成問題。
至于世子他藏兵于帳中的舉動,就更不用說了。若非如此,不足以使對方輕心冒險,在墨石還有余力的情況下選擇延后更換。
此時不止是嬴福,那嬴德等人也紛紛了然。只心中略有些埋怨,這些事世子早該跟他們說才是。
不過隨即又想到,即便提前說了,他們有幾人會相信?且那時誰跟著張義在城墻上苦戰待死?誰跟在嬴沖在帳中坐享其成?且在寨墻之上堅守之人,又是否能在知道真相后,一直在墻頭苦撐下去?思及這種種,諸人便又紛紛釋然。
許多時候,身為將領之人的確不能使一切意圖,都讓部下得知。只需告知他們,該怎么去做就是,
張義卻是不管這些,他只看出嬴沖的心情不佳。知他家世子確然能狠得下心腸,卻還未能見慣生死。猶豫了半晌,張義還是決定開口勸上一勸:“世子其實無需在意,我等這些人領了安國公府的俸祿,那就自當為世子效死,絕不會有怨言。既然選擇了從軍,就當想到自己有一日在沙場上馬革裹尸。且世子今次的決斷,并無錯處。這一戰如繼續拖延不絕,只會更增傷亡,甚至全軍覆沒。這個道理,我們都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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