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虎眼中有寒芒閃現。
單飛在觀察室中看著太史慈挺拔的背影時,對太史慈著實刮目相看,但他對身邊那一直默默無語的伊人更是難以直面。
孫尚香聽到太史慈說出對手的全盤計劃,竟沒有絲毫意外。
這是不是說明孫尚香早知道此事?
原來他不是柯南,他身邊的少女才是!
曹操驅虎吞狼,媯覽瞞天過海,劉表笑里藏刀的聲東擊西。這三人完全不動聲色的暗自策劃,瞄準江東孫家的基業準備一撕而裂。這些計劃若真的實現,江東這幾日只怕完全兩樣。
可孫尚香見招拆招,她早就懷疑媯覽、發現山越異常的舉動,竟能沉住氣裝作完全不知的樣子。
伊人不動聲色的借他單飛擊垮了媯覽,然后派他領兵當誘餌來欺騙費棧,最后趁敵手不得不發之際,早調動江東大軍圍剿擊殺了費棧的人馬。
媯覽被擒,費棧兵敗,針對江東的四支勢力少了兩支,如今孫尚香要對付的除了冥數外,只怕就是劉表的勢力。
單飛心中早有猜測,等聽太史慈提及“嚴虎”二字似有強調時,他心中再無懷疑,這個嚴虎恐怕是假的。
真的嚴虎不會怕死。
假的嚴虎來自哪里?
一想到太史慈方才提及劉表時,劉備的不安,單飛已有預料——這個嚴虎多半是劉表派來的人馬!
在單飛的印象中,劉表是娶了小三忘記原配的主兒,廢長立幼導致荊州盡喪,此時應近昏庸老邁,可如今看來,劉表還是寶刀未老。
黑.社會老大就是老大,想當年劉表單槍匹馬的到了荊州,就能將荊州的黑.社會一鍋的端了,可見為人老辣。如今黑老大出手,讓劉備來丹陽假意和解,借甘寧的名頭干擾視線,遣“嚴虎”暗中策反,派黃祖外圍絞殺……
劉表所用的套路真的不同凡響,很有黑老大兩面三刀的風范。
見嚴虎冷笑不語,太史慈早去了畏懼,恢復了昔日傲嘯沙場的自信,“我們唯一不能確定的是——嚴虎是否真的復原了。他若真的復原,我倒極想見見。”
單飛明白太史慈的意思,這恐怕也是孫尚香的意思——如果嚴虎真的復原了,那意味著孫策也可能復原。
“可若嚴虎沒有復原的話,那領軍的就不應該是嚴虎。”
太史慈看著眼前的‘嚴虎’道:“這個假扮的嚴虎為了讓人相信他是真的嚴虎,早就暗中聯系了嚴虎的舊部。一帆、一山一蝠之流聽他要找孫家報仇,不惜為其賣命,也就送了命。假嚴虎為何不親自領軍,卻讓一帆帶隊?他知道雖自己喬裝打扮,在臉上涂了層死人粉后和嚴虎很有些相似,但我和他交戰多年,對他用兵的風格如何不知?只要他親自領兵的話,恐怕早被我看出了破綻。”
盯著“嚴虎”,太史慈一霎不霎道:“劉磐,你說是不是?”
“嚴虎”眼中冷厲微閃,終于撫掌笑了起來,“太史慈,我倒小瞧了你。”
他一抹臉上的白.粉,露出一張略顯崢嶸的臉龐,和方才的模樣略有了不同,但他能喬裝成嚴虎,看起來的確有嚴虎三分的模樣。
這人是劉磐?
劉磐是哪個?
單飛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就聽孫尚香道:“此人乃劉表從子,和文聘并為劉表帳下的高手。此人一直為亂我江東界邊,肆意妄為,但為人驍勇,武功著實不差,我二哥一直拿他無可奈何。”
單飛半晌才道:“你早知劉磐就是嚴虎?”
孫尚香凝望單飛片刻才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人要為亂江東,而我一定要想辦法將其平定。”
單飛怔了下。
那面的太史慈冷冷對劉磐說道:“你沒有小瞧我,你這般作為,只因高看了我。你知道若和我真的對戰,只怕還是望風而逃罷了。”
劉磐微微臉紅,身旁那兩人就要上前,卻被劉磐止住。
太史慈道:“可你若是扮作嚴虎,那情況大為不同。你知道遲早要和我交手,這才盡招嚴虎的舊部在身邊后喬裝成了嚴虎。你在秣陵露面,就是想告訴我太史慈,嚴虎活轉了!你本想出其不意的殺了我。”
“可你也做得一手好戲。”劉磐冷笑道:“你早有預料,在軍中卻故作落馬,是不是也準備趁我不備,將我一舉擊殺?”
單飛心中微恍。
他一直跟著太史慈,直到孫尚香出現后,太史慈都沒有和孫尚香通過消息,這么說太史慈對嚴虎是有人喬裝早有預料?
太史慈畏懼嚴虎的死而復生,但太史慈更知道有人不過是在借尸還魂,那他的膽怯只怕半是發自內心,卻也有很多裝作的成分。
就算沒有他單飛領軍,太史慈在江乘那戰是否真的敗了?
太史慈良久才道:“亂軍中我沒能殺了你,但你亦沒有殺了我。你們籌備許久的計劃被單飛的出現攪個七零八落。劉磐,你這般回轉,絕對無法向劉表交代。你知道我不會放過你,你也不想放過我,因此故意退到此地,不就是想在這里將我絞殺?”
劉磐輕嘆道:“不錯,殺了太史慈,勝過取了丹陽城。太史慈,你說了這多,想必是在拖延時間。可上面的大火一時絕不會滅,單飛、孫尚香另有人手招呼,而招呼他們的人,身手或許不如冥數高明,但若論暗殺之道,絕非這兩人能夠應對。”
太史慈心中微沉。
他看出劉磐并非妄自尊大,實則很有自信。他見到劉磐后,立知局面對自己很是不利。他和劉磐交手多次,若論騎兵對決,劉磐并非他領軍的對手。但他知道劉磐、文聘、甘寧這些人本是疆場的驍將,武學的高手,無論馬上步下均非等閑。
更何況劉磐身邊還有兩個高手!
太史慈還沒算上劉備,他故意揭穿劉磐的用意的確在拖延時間。他入地下良久,遲遲不見孫尚香、單飛的蹤影,感覺這二人恐怕出現意外。
劉磐冷笑道:“單飛、孫尚香此刻說不定已死。太史慈,此地只有一個入口,你無路可逃!只憑你一個人,你以為可以戰勝我等?我雖不是嚴虎,可我身邊的一鴇一鷗均是嚴虎帳下的高手,更何況、我們還有個劉將軍。”
太史慈向劉備望了過去。
劉備卻是垂頭不語。
劉磐哈哈大笑道:“太史慈,你的確和劉備有些交情,但你莫要忘記,他還是我叔父的手下。他和他的兄弟都在新野棲身,你以為他會為了你,背叛我叔父?舍棄好不容易得到的棲身之地不成?”
凝望著劉備,劉磐誘惑道:“劉將軍,我知道你棲身新野,一直難展拳腳,但你素對荊州無甚功勞,也讓我叔父難對你委以重任。你不是一直以曹操為生平敵手?這次殺了太史慈,除去我叔父心中一患,劉磐管保在叔父面前舉你為將,到時候我等甚至可兵發許昌,對曹操宣戰,豈不是生平快事?”
劉磐算的明白,太史慈雖是武功高明,可在場四人均是不差,以四對一要殺太史慈不難。可劉磐知道劉備素有仁德之名,亦知他和太史慈的交情,對劉備的決定不能不防。
單飛向孫尚香望去,見伊人竟還沉住氣,知道她也在賭劉備的決定。
劉表不可靠,但劉備是否可以?
這就是孫尚香一直在等的答案?
知人知面難知心,單飛若是劉備的話,也知道抉擇的艱難,劉備幫太史慈就是背叛劉表,若是走漏風聲的話,劉備如何還能在新野混下去?劉備若是不幫太史慈的話……他能否過得了自己所言的仁義一關?
半晌,太史慈竟然沉默不語,甚至不再去看劉備一眼。
劉備反望太史慈,良久道:“子義,你我認識多年,但相見的次數并不算多……”他神色猶豫,一時間不知如何來說的樣子。
太史慈默然片刻才道:“劉將軍,記得不久前,我就曾和你說過——你我雖是朋友,但人各有志,本難勉強。為了江東,太史慈送命的事情也是要做的。”
單飛暗嘆。
太史慈原來早就打了預防針,他那時候就知道劉表參與到分裂江東的計劃中。
見劉備不語,太史慈又道:“如今我為江東,你為荊州,兩軍交戰難言仁德。更何況、你對我素有恩情,你若出手對我,我不會有什么怨言。”
太史慈手按刀柄,早就全力戒備,但說出此話時,并沒任何埋怨。
這本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劉備澀然笑笑:“多謝太史將軍體諒。”
他緩按劍柄,卻不急于出手,眉頭皺起道:“流年易逝,彈指滄桑。想當年子義為孔北海向我求援時,我曾和子義說過——兄弟難當,即為兄弟,或許不見得有福難享,但兄弟若有難處,就要有難同闖,不然難稱兄弟。我不知道子義當我劉備是什么,但我一直當你是兄弟!”
劉磐臉上色變。
太史慈眼中有精光閃爍。
“可我還有更多的兄弟守在新野。”劉備握著劍柄的那只手青筋暴起,“我知道子義你絕不會去投荊州,可這件事若一定要解決,劉備就只能對不起一個!”
他話落地,“嚓”的拔劍,一劍已向太史慈刺來。
太史慈騰空而起時,肩頭早被劉備一劍刺中,有血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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