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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飛表面平靜,但見到這般殘酷的廝殺時,內心也不免為大漠中的生存規則震顫。這里或許少了些中原的奇詭權術,卻更多了物競天擇的冷血。
無論馬賊還是護商的班氏在這種局面下,根本不存在任何商談的可能,能活下來才有機會去說更多。
馬賊頗具心機,班氏卻是更有防范。在班氏這般猛烈的還擊下,竟還有數十馬賊驀地棄馬沖入商隊,實在讓單飛都有些意料不到——馬賊本以馬為生,這些人未能一鼓作氣殺敗商隊,反倒棄馬殺進商隊,如斯決斷亦顯不成不歸的勇氣。
班老爹目光更冷,在這種時候居然還能穩坐未動!
那數十馬賊一過班氏精勇的攔截,呼哨聲中霍然向沙丘處聚攏的商賈奔去。
班氏久經陣仗,不然亦不會在商隊外的沙中埋伏。知曉馬賊有著沙漠狼群的狡詐,他們算不準馬賊何時、會從哪里沖來,但他們時刻都在準備著迎戰,亦在四面均有防范。
不過班氏如此分配,外圍的兵力已占人手的大半。
馬賊這般本是攻其不備,可方才滅沙的那些班氏子弟卻在滅掉火光之際轉瞬拔出了鋼刀,正迎上沖來的馬賊。
商賈交錢入隊,他們班氏就有保全的職責,絕不會讓馬賊沖來傷到了商賈。若是有人因此損傷,班氏以后如何有顏面再立足西域?
呼哨連連中……沖入的馬賊倏然變成三隊,一隊目標仍是沙丘的商人,另外有七人組成一隊,霍然向班老爹沖來,同時還有十數黑衣人彎弓搭箭間,箭頭有火光立燃,齊齊的射向班老爹帳篷旁數丈外佇立的一個帳篷。
帳篷立燃!
單飛心中微跳,他一見馬賊這般作為,已感覺馬賊的真正目標不見得是此間的財貨,而是班老爹身后不遠的這個帳篷。
班老爹如此冷靜,并不全是為了穩定班氏子弟的信心,亦有保護那個帳篷的可能!
火箭出,班老爹霍然站起,神色更寒。
柱子和兩個漢子見有七人縱高滾低的殺來,幾乎毫不猶豫的縱身迎去。
空中血紅。
沖來的七人一人斃命,但柱子三人卻已有兩人掛彩。
班老爹微微吸氣,心中凜然。
他知道柱子看似心粗,但和其余的兩個漢子已算班氏子弟中一流的好手,這三人聯手,對付數十個馬賊都不是問題,可面對那七人殺來,已方雖殺了一人,居然有兩人掛彩?
這幫馬賊恁地如此強悍?
班老爹雖是心驚,但他本是遇挫更勇的人物,霍然丟了酒囊,分開了身著的大氅。他身穿的大氅2頗有些蔽舊,可左右兩側的衣內卻是寒光閃閃,赫然插著兩排亮閃閃的飛刀。
縱高滾低的六人一見,有一人縱向了單飛,另外五人翻掌亮出小小的護心盾。
纏住班老爹!
這幫人顯然是有備而來,更知道班老爹實為班氏的主心骨,他們若是能殺死班老爹,就可說成功了一半,只要那十數個射箭的同伴再抓住起火帳篷內的人,他們可說是功德圓滿。
那射出火箭的十數個黑衣人幾乎在羽箭飛出時、沖近了燃火的帳篷。
剩下的六人知道他們只需撐上一刻。
一刻足矣。
他們亦震懾班老爹的威名,知道其飛刀的犀利,明白這老者雖老、卻著實有著班家人不屈的錚錚鐵骨。
就算殺不了班老爹,只要能纏住班老爹,剩下的人手擒住帳篷內的人,他們雖是折損了不少人手馬匹,但還是完全值得。
他們知曉班氏反擊的強硬,算準了這些犧牲,唯獨沒有想到班老爹身邊有個陌生的年輕人。
這年輕人不在他們的計劃之內。
分出一人對付那年輕人,對他們而言已是高看之舉,因為分出的那人就算面對班氏最精銳的子弟只怕亦不遜色。
夜色暗。
帳篷燃。
班老爹出手!
有六點寒光不分先后的射向那縱高竄低的六人,亦包括向單飛沖去的那個。六人中有一人喉間噴血,他雖用小盾護住了胸口要害,卻不想班老爹瞄準的是他的咽喉。
一刀封喉!
還有三把飛刀落空,一刀割傷了一人的大腿、一刀正中另外一人的肩頭。
班老爹射出飛刀時身形急滾,因為那一刻亦有無數暗器同時從那幾人手上如冰雹般的揮出、正砸在他的落身之地。
“單兄弟,躲!”班老爹眼睜睜的看著那被他割傷大腿的馬賊已到了單飛的身前,單飛居然還是安然不動,班老爹不由駭然。
天地突亮!
有怒吼聲中從燃燒的帳內傳了出來。
馬賊分出七人對付班老爹時,那十數射箭的黑衣人中已有接近帳篷之人。不顧熊熊大火,那人本要沖進帳篷,卻不想帳中驀地飛出一道凌厲的刀光。
刀光過,人兩分,鮮血帶著內臟灑向了黑暗,帳篷轟然坍塌。
那十數人霍然止步,彎弓、對準了帳中現出的一手持長刀的壯漢。壯漢身后正立著數個蒙面女子,更擋在一身材窈窕的女子身前。
眾人心中大喜,已知道消息不錯。他們只要再解決這衛護的壯漢,擒住那最后的女子,就算大功告成。
壯漢手持長刀,悲憤的臉上已有了無奈之色。
“公主,走!”壯漢橫刀。他無論離去或者對殺,均是輕而易舉,奈何他卻根本不能離開保護之人的身側。
弓弦急絞。
熊熊火光熱不了箭矢鋒芒的殺意凝結。
一切發生在石火電光的那一刻,那些挽弓之人只想著解決前方的壯漢,卻沒有人留意沖到單飛身前的那個馬賊突然跌落。
一根竹筷先一步洞穿那馬賊的額頭!
那馬賊半空跌落時還是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那彈出一根筷子的年輕人,不信這年輕人輕而易舉的彈指就用根竹筷洞穿了他堅硬的頭骨。
這是什么本事?那馬賊做夢也沒有想過。
單飛出手——在向他沖來的那個馬賊被班老爹傷了大腿后終于出手。他不想這種時候,班老爹還為他射出了一刀。
心中嘆息,單飛彈指間就解決了一個馬賊,用另外一根筷子刺入了火堆,挑起根燃著的柴禾,單飛再是一敲,手輕揮。
暗夜中不經意的揮手,快捷難言。
沖來的七個馬賊一個被柱子他們三人所殺,另外一人被班老爹飛刀封喉,第三個被單飛竹筷擊斃,如今還有四個。
有點點星火倏然射到最后四個馬賊的眼前。
星火未如刀,卻正中馬賊的眼眸,那四個馬賊本是全力的對付班老爹,哪想到會有奇襲突至。
四人不由捂眼。
那本是條件反射的反應,無論哪個眼眸受傷都會有那般動作,但那幾個馬賊在捂住眼眸的同時立即發現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們在全力的糾纏班老爹,就不能有絲毫大意。沒有人能在班老爹的飛刀下閉眼,他們更不能。
身形急扭,四人中有聰明的人還待退卻,卻是不約而同的感覺到喉間一涼,仰天緩緩的倒了下來。
幾人咽喉中均是中了一把飛刀!
班老爹四刀射殺眼前剩下的馬賊后,飛快的掠了單飛一眼,卻顧不得再說什么,雙手急提,班老爹已抽出了僅剩的飛刀。
爆喝聲起,班老爹厲喝道:“看刀!”他對付馬賊本不會用呼喝提醒,但他這時卻不能不呼喝。
羽箭飛出,全部射向火中屹立的壯漢。壯漢舞刀,瞬間磕飛了七八只羽箭,卻還是被一只射中肩頭、另外一只插在腿上。
那壯漢也是剛硬,不過略有踉蹌,頑強的擋在那幾個女子的面前。
十數黑衣人一輪羽箭才出,第二只羽箭早搭在弓弦之上。這些人馳騁西域,絕對是少見的射手,各個精絕箭術,連珠箭法最為擅長。
再過兩輪,不過數個彈指,他們絕對能將這壯漢射殺當場。可第二輪羽箭才是搭上時,他們已聽到了班老爹的怒吼。
同伴好像沒有纏住班老爹?同伴呢?難道……
轉念間,那些人有的不由向班老爹吼叫的方向看了眼,渾身已然冰涼。他們看到火堆旁的四個同伴仰天倒下,隨即看到有寒光飛來。
十數把飛刀沒有先后的向他們射來!
鮮血飛濺。
羽箭亦飛,但在射出時再沒有第一輪的準頭。
十數人瞬間倒下半數,有幾人退后要逃,卻還有兩人極為強悍,竟在那間不容發的時刻躲避開班老爹的飛刀,兩箭射出時還能騰空躍過那個揮刀的壯漢,急奔壯漢身后不遠的幾個女子。
班老爹大驚。
他連斃五人、再用剩余的飛刀殺了那十數人的半數,看著那兩人騰空縱起向那幾個女子沖去時,急摸衣內,才發現飛刀已然用盡。
那幾個女子眼見那兩個馬賊彪悍如鷹般的沖來,卻是未閃,毅然的擋在保護的那女子的身前。
有刀揚,馬賊出刀!
有血濺,那幾個女子眸中均露出訝然之意。
不但是那些女子,遠觀的商賈、沖來的班氏子弟、空中揮刀的那兩個馬賊均是有了那一刻的震撼。
有兩把飛刀同時射穿那兩個馬賊的背心,準確的貫出那二人的胸口,帶著兩道優美的血絲涂繪在黑色的夜幕上。
飛刀及遠。
馬賊麻袋般的跌落。
眾人再顧不得去看斃命的馬賊,不由均向飛刀射來的方向望去,卻見到班老爹兩手空空的凝立,難以置信的看著火堆前的那個少年。
單飛正拿著班老爹丟棄的酒囊,默然的喝了兩口,除了手中的筷子不見外,似沒有任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