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說,上個說當年又沒往下接的人,被我掐死扔井里了。”
猴爺喝著酒,調侃似的抗議著,引得端木哈哈大笑,吃了幾顆花生之后他放下筷子,從懷里拿出一柄金釵。
“因為它,我一夜之間滅了四個馬賊幫,一千九百六十二人,最大八十,最小四歲,無一生者。”
猴爺點點頭,然后露出疑惑的神情:“就這么點……就滿身血腥了?”
就這么點……這么點……么點……點……
就連端木都驚呆了,更別提旁邊正在吃餅聽故事的流蘇,一夜之間小兩千號人,這基本上是滅了一個中等規模的鎮子了,這放在哪都是喪心病狂殺人魔了,但面前居然有個人居然滿臉疑惑覺得不以為然的說了一句“就這么點”,這什么心態?
猴爺攤開手:“兩千人真不多。”
“初心,咱們不吹牛……”流蘇抱著猴爺的胳膊,心疼的看著他:“在山里十年,是師父委屈你了……早該帶你漲漲見識。”
“你省省吧……早帶出來就被你弄丟了。”
其實說真的,一晚上兩千人在猴爺這算個啥啊,他的智械危機一套動能彈齊射就把七萬三千人的大日本太平洋主力艦隊打進了大洋深處,看著海面上那些垂死掙扎的日本兵,猴爺甚至親自下的命令讓機器人去補槍,對待敵人的事能叫殘忍嗎?而且馬賊和金釵聯系在一起,肯定不會發生了什么風花雪月的事情。
啊……打個比方,如果誰把猴爺心愛的姑娘先奸后殺了,那么他可不是殺幾個馬賊就解決的,他會要整個世界來陪葬,就是這個套路。
“你們居然是一對師徒,我還以為你們是夫妻,還在想誰這么有能耐可以駕馭住流蘇花妍。”
猴爺斜眼看了流蘇一眼:“她能嫁出去才怪呢。”
“初心,師父要生氣了哦!”
看到這師徒二人的樣子,端木哈哈大笑,舉起酒杯一口飲盡:“當初我師父可是出了名的老古董,雖然能耐不小,可我沒見過他露出一絲笑容。流蘇先生倒是爽朗的很,而你作為徒弟也是爭氣,才幾歲就已經成為金穗了。”
“你看上去沒比我大多少嘛,可你比我厲害啊。”
“因為我沒有依靠。”端木聳聳肩,用一種不屑的語氣說:“你可要知道,我這種殺人魔王,可是要被名門正派追殺的,他們殺了我就可以領一大塊米糕。”
服了啊,端木這句話在謙虛的同時順便把那些名門正派給罵成了鼠輩,這老江湖的氣質著實很讓猴爺喜歡。而且么,端木在猴爺面前撐死就是個小魔王,大魔王笑而不語的看著小魔王說自己是魔王,倒是也頗有情趣。
“你為什么會為了一根金釵去殺馬賊啊,這金釵又不值錢,三十文而已啊。”
果然……果然啊!流蘇這個蠢軸問出了猴爺最擔心的問題,這三十文根本不是重點啊,只要是個人都能看出來的吧,畢竟端木雖然看上去娘了點,但行為舉止都挺爺們的,說話也不娘炮,肯定不會用發釵啊,所以這發釵肯定是女性用品對吧。
把女人和馬賊聯系到一起,用屁股想也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吧,從這一點上來看,流蘇是真的沒怎么和人交流過,故事聽的少就是這樣的情況,而猴爺甚至已經腦補出了一連串的鬼畜畫面了好嗎。
果不其然,端木的表情變得不太自然了,他連續喝了三杯酒之后,才緩緩開口說道:“十五年前,那時我十七歲,在南方一個小鎮上跟師父修行,當時我喜歡上了一個豆腐坊老板的女兒,她不是很漂亮,比流蘇先生差遠了,但她是我見過最善良的人了,這只釵是我送她的禮物。”
“然后她把這個給馬賊了啊?”
流蘇的問題讓猴爺尷尬的捂住了臉,端木甚至已經不敢用正眼看流蘇了,只能看著猴爺苦澀的笑,真的……真的是苦澀的笑,也許即使是端木這樣走遍天下的浪人恐怕也沒見過如此呆萌的老前輩了吧。
“過程不需要了,直接往后說吧,不然她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小弟兄,你這是硬要往我傷口上撒鹽。”端木無奈的搖頭:“再加一壺女兒紅!”
“加加加!”
看到酒來,端木自顧自的倒上一杯:“有一次我跟師父去推治邪魔,回來時發現那個鎮子居然在我們離開的時候被馬賊洗劫了,十室九空。我就四處打聽,聽說是一群四處流竄的馬賊,他們四處掠劫村鎮,糧食、錢財、女人都是他們掠劫的目標。”
“之后,我就順著馬賊的足跡一路走了一千七百里,終于在一個黃昏找到了他們臨時駐扎的營地,當時我過去之后發現他們正在分食人肉,用他們的話來說就是味道鮮美的羊肉,而在寨子的門口,我發現了已經快要風干的小琪的頭。你們知道把兩千人堵在門口殺的感覺嗎?他們柵欄成了他們的墳塋,我在他們寨子的門口彈了兩個時辰,我只記得當時流出的鮮血在我腳下匯集成洼,腥味引來山里的狼,那些狼似乎有靈性,頭狼看著我一動不動,在我點頭之后,它才長嘯一聲引著百多頭狼沖進了山寨里頭,啃食尸骨的聲音在山谷里不停蕩漾。現在想來,渾身舒坦。”
猴爺瞇起眼睛:“想不想再干一票?”
“嗯?”端木愣了一下:“這些年我也多多少少處理過一些馬賊、土匪,但都沒有那樣的規模了。”
“我知道哪里有大隊的馬賊。”
流蘇在旁邊聽得一愣一愣:“初心初心,你從哪里知道的啊?”
猴爺是誰?他可是頂級的特工,情報工作怎么可能不搞到位,那些腳夫、船工、鏢客的信息,他一老早就把大半個地圖的信息都摸透了,哪哪有什么、哪哪出了什么事就沒有他不知道的。
現在聽到了端木故事,猴爺那看熱鬧的本性立刻就涌上來了,如果是他自己的話,那些馬賊沒惹到他,他沒有哪怕一丁點的興趣去折騰。可現在端木在的話,折騰起來一定非常有意思!
而大規模的馬賊,這周圍倒是沒有了,不過在八百公里之外,倒是有一波很棒的獵物。那是幾個小門派的爭奪地帶,這波馬賊是其中一個小門派扶植起來騷擾敵對勢力用的,這感覺就跟美帝扶植恐怖分子騷擾別的國家一樣。
至于說那些山賊馬賊有沒有干什么壞事,那如果不干的話,他們還怎么在山賊界混啊?從南來北往的船工嘴里聽到的那些故事,其實每一個都比端木的慘烈多了,所以說把這些事告訴端木,那么肯定可以引他出去剛一波。
果不其然,猴爺把船工嘴里的故事添油加醋告訴給端木和流蘇之后,端木一直漫不經心的眼神頓時都亮了起來,而流蘇則咬著牙義憤填膺。
“我也要去!”流蘇首先跳出來,竄出來就要跟著猴爺一起去剿匪:“我很生氣!”
“去去去,不過你一句話都不能說。”
這得先和流蘇約法三章,不然以她的性格,真看到那么慘烈的死亡說不定就心軟了,這種事能心軟?開玩笑了么,一心軟不就沒樂子了么。
猴爺的準則是什么?那就是一般情況下不以屠殺取樂、不是情非得已不殺手無寸鐵,但這些年的壓抑真的讓他手癢的不行,現在好不容易有一次縱情釋放的機會,這要被流蘇給攪合了,他非得瘋了不可。
“確定嗎?”端木似乎也來了興致,陳年積怨加上對鮮血的渴望,讓他瞬間從那個儒雅的男人變成了一個打心底散發著瘋狂氣息的魔頭:“多少人?”
“聽說是有三四千,整個西北最大的馬賊幫。”猴爺抓了一把花生米揉進嘴里,一條腿架在凳子上:“聽說里頭有幾個咱們同行。”
“同行。”琴魔端木的笑容變了,變得無比冷酷:“那就看看這同行的水有多深吧。”
對對對!就是這個眼神!就是這個味道!猴爺點點頭表示這才是屬于一個大魔頭的神態,眼神里透著對鮮血的渴望和對殺戮的熱愛,梁非凡說的不錯,這家伙真的是個魔頭。
對胃口!這真是個妙人兒。那種一天到晚為了殺而殺的,檔次太低。而那種堅決不殺生的,又假的不行。只有這種興致來了不妨殺他個天翻地覆、興趣走了卻又能變成一副儒雅文士的魔頭才是有趣兒的人。
“喝完酒,我們就上路!”
猴爺舔了舔嘴唇,而這個動作落在端木的眼里,讓他有些吃驚,但他卻沒說任何一句話,只是微微一笑,自顧自的斟滿一杯酒,一飲而盡。
夜色漸沉,今晚是個無月之夜,風有些冷,這樣的天氣簡直就是為了殺人而生。琴魔站在屋頂張開雙手感受了一下這帶著山腥的涼風,嘴角帶出一抹邪魅狷狂的笑容。
“出發吧。”猴爺背著劍從他背后出現:“讓我見識一下琴魔。”
“你不簡單。”看著流蘇還在換衣服的空檔,琴魔轉過頭用戲謔的眼神看著猴爺:“如果不是因為你旁邊站著的人是流蘇花妍,我絕對不相信你今年才出山。”
“嗯?怎么說?”
“你身上有一股味道。”
猴爺下意識的聞了聞胳肢窩:“不可能我跟你說,我要一天不洗澡,流蘇就得揪我耳朵了。”
“一股殺人如麻的味道,這個味道不是能裝出來的。我見過瘋狂的人,但沒有見過如你一般瘋狂的,你引我去馬賊那里,恐怕是為了自己過癮吧。”
哎呀……這特么就尷尬啦,被人發現啦!這種感覺太難受了,不過從側面反映出千萬不要把別人當弱智啊,即使是NPC也是有智商的,更何況這還是個飽經風霜的琴魔,想要蒙流蘇也許簡單,但像蒙他……著實有點難啊,朋友。
“我不想知道你的秘密,但我喜歡你。”琴魔朝猴爺輕柔一笑:“有你這樣的朋友,倒也是人生快事。”
“哈哈哈哈,一樣一樣,如果我要不喜歡你,你早就被我玩死了。”
“我相信。”琴魔掃了一眼客棧的挺遠:“比如梁非凡。”
聰明!這個逼太聰明了,真的……猴爺跟他根本沒有提到梁非凡,但他卻能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想法,回想起來,如果說是哪里露出過破綻,大概就是下午的時候在門口和梁非凡擦肩而過時候的眼神了。
就好像自己能通過眼神看到這個家伙,他同樣也可以通過眼神看到自己的想法,這樣的人真的是又危險又有樂趣,感覺很棒,畢竟常年被泡在傻X的海洋里,那感覺真的不好,真的……
很快,流蘇也從房間里竄了出來。而琴魔在見到流蘇的靈鳶之后,眼睛就再也離不開了,猴爺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這么看別人師父,不太好吧?”
“抱歉抱歉。”端木抱拳連連告罪:“實在是還能看到這把傳說之刃,有些難以自持。不過小兄弟,你居然可以把師父說得跟娘子一樣,倒也是能耐,端木佩服。”
操!被反將一軍!牛逼,你贏了。猴爺沒說話,只是默默朝端木豎起大拇指,然后兩人相視大笑了起來,反倒毫不知情的流蘇一臉懵逼……
琴魔的飛行方式跟猴爺他們不一樣,猴爺本以為他會騎在琴上,他還指望用他的姿勢嘲笑他一波呢,沒想到人家根本不坐琴好么,他之前用來表演的紙片小人其實才是他的飛行工具,那些小人首尾相連、左右手拉手的編成了一張飛毯似的東西,端木斜坐在上頭,一手拿著猴爺給他配的同款酒葫蘆,另外一只手拿著花生,悠閑淡然。
“想想明天梁非凡得到消息之后,會多生氣吧,他可號稱是平民守護者呢。”猴爺躺在劍上跟端木飛了相對靜止:“你打算好沒有?”
“好啊,看看蜀山派大師兄恨我不死又拿我沒辦法的樣子,倒也是一件美事。”
“你不是好人哦。”
“你也不是啊。”
而流蘇在空中靈活的躥了個圈出現在他們面前:“你們在聊什么呀?”
“我們在聊你好漂亮。”猴爺隨口胡說:“流蘇花妍配得上她的名字。”
“討厭……”流蘇翻了個白眼,然后突然加速,讓猴爺跟琴魔吃了個車尾燈。
琴魔回頭看了一眼猴爺:“你不知道流蘇花妍的過去?”
“啊?她還能有過去?”
講真,我這兩天確確實實是病了,那些說我玩屁股的,那幫加了我好友的站出來,我連線都沒上過,最少有十個人可以給我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