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玉峰也很詫異:“前些天不是看你成了全國名人嘛,突然銷聲匿跡,又專門搗鼓這個去了?”
石澗仁再次給他一個意想不到的回應:“沒有,這事兒對我來說已經過去了,只是我研究了大概二十多天的一個課題項目,撰寫完調查報告,提出結論和解決方案,我就開始關注其他的了,現在正在了解地方扶貧資金的基層狀況。”
陶玉峰有老熟人的那種不客氣:“老石!我們剛花了2.4個億收購了客車總廠,你突然給我說要搞關停封閉,喂,在長途臥鋪車上脈銀瓢蒼是道德問題,跟我們生產大巴車半毛錢關系都沒有,最后你要我關停剛剛投資四千二百萬的臥鋪車生產線?你開什么玩笑啊!”
石澗仁一點都不生氣:“同一件事兩方面看,你可以看成是我在斷你的財路,也可以看成是領先同行業對手得到消息,不用再加大投資,可以另做準備,你想想,假若你先于所有人在這方面做好了設計調整,當這天真的來臨時候,誰才是最大的獲利者?”
陶玉峰再嘲諷下:“你覺得你能把這事兒給翻個面兒?我跟你說,哪怕你作為電視節目主持人在全國多有名氣,哪怕你作為商人,甚至是全國代表,這種事兒,呵呵,你知道是誰說了算么?我都不敢這么說。”
石澗仁不針鋒相對:“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說得很清楚,這不是因噎廢食,脈銀瓢蒼只是個調查誘因,問題還是在安全性,必須要用更好的運輸方案來替代,這個替代方案沒有也就罷了,但如果放在那里,總有些人知道存在,再然后某一天發生了某種所有人都不愿意發生的事兒,而且還是大事,在這個網絡時代瞬間能引爆眼球,誰來背鍋?轉移注意力和最好的解決問題態度是什么?那時候倉促應對和驚慌失措的企業窘境,誰都不愿看到吧?”
陶玉峰沉默幾秒笑罵:“你啊……攻心為上狡詐如狐貍精,說的就是你,這個市場一年光國內銷售就有三十多億產值,隨著國內高速公路迅猛建設發展,臥鋪車可以說是方興未艾,還是從美國灰狗學來的經驗技術,我跟你說,我甚至還準備找你那幫人拍部電影,叫什么公路電影,下屬公司一個策劃描述的,我想想原話是什么……當太陽從視線中消失,星星和往常一樣出現,我在你身旁蜷縮著入眠……哈哈哈,詩意吧,乘坐臥鋪大巴車的美好感覺!”
略帶火藥味的通話就變得嘻嘻哈哈起來,狐貍精嘲諷陶老板肉麻,陶老板關心石澗仁還有什么跟交通有關的項目,約定經常溝通聯系,并且要石澗仁把他搞的這個內部建言發一份,他琢磨下到底有利可圖在什么地方。
掛了電話,齊雪嬌已經嫻熟的把電池板給摳下來:“我媽說要去通過手機基站查詢我們在什么方位,我看還是要把反跟蹤流程運行起來。”
石澗仁翻看地圖確認今晚的落腳點:“就前面那個村子吧,據說是有個古街道景點,那估計就有比較好的住宿條件,比昨天那好得多。”
說起這個齊雪嬌忍不住又想把丈夫打一頓,因為搞完長途臥鋪車這個調查項目以后,其實兩口子真是自由自在的到處游蕩,那種完全沒有目的地,隨心所欲到處旅游的感覺讓她簡直隨時都想開心的尖叫,昨天晚上還露營了,荒山野嶺的比在破廟還刺激,這大白天的提起來就臉紅。
所以還是要提意見:“買個車,我們不一定都能有地方住,而且你不覺得很多時候步行輾轉消耗浪費的時間太多了,我倆都不是怕走路的,但效率有點低,特別是上前天,你想想上前天那家旅社,有時候自己有個車起碼選擇多得多。”
說起上前天那又是一腔血淚史,前軍醫和前棒棒在某個鄉鎮確實沒有找到交通工具可以繼續轉移,只好入住了一家當地僅有的交通旅社,衛生條件很差的那種,結果居然有虱子,還把齊雪嬌給咬了,所以昨天晚上住野外的另一個原因就是買了消毒藥水把兩口子悶在帳篷里殺蟲,結果演變成了另一場戰斗。
石澗仁并不抗拒的答應下來,兩口子這樣一路行來本來就沒有任何限定,非要怎么怎么的,只是前段時間總是在從這里到那里的坐長途大巴車體會,當然不需要自己有車,其實以前他設想自己的走天下,也應該是開車的:“好,只要接著到了什么城市能買車就買,我想買個皮卡。”主要是上回在那無人區,邵家明的皮卡車給了石澗仁很好的印象,越野性能好,能裝還皮實,反正自己兩口子又沒個外人,關鍵是還都不講究。
齊雪嬌確實不講究,喜笑顏開的答應下來,就關心晚上吃什么了。
要說能跟愛人這樣毫無拘束的走天下,沒有時間限制也花不了多少錢的同時,讓齊雪嬌最開心的就是可以吃很多各地特色美食,關鍵是還不容易胖,因為旅途總是比較辛苦的,一日三餐也就晚餐盡量能保證講究口味,另外兩頓嚴格保證熱量攝入就好,這個環節上前軍醫很有發言權的。
其實順著之前高速公路臥鋪車的方向,那時能接觸到的車輛大多都是朝著沿海發達地區走的,現在兩人已經抵達了江浙地區,今天抵達的是個水鄉,小橋流水的那種江南景點也不過是縣級的,當地居民都住在古鎮里,游客很少,所以兩口子背著包沒有選擇附近新縣城里面的酒店,而是住在了古鎮里的民宿里,這里就看得出來江南地區的富庶,家家戶戶經濟條件都好了很多,反正民宿的條件遠超石澗仁的見識,特別是那種集成化的衛生間,明顯是整體設計制作好以后,送進老木頭房子里面搭建的,非常緊湊漂亮和實用,這讓他忍不住用手機拍照記錄下來,想推薦給紀若棠的度假酒店里,以前月亮湖最早的酒店就是在這塊兒的解決上沒達到這種高度。
齊雪嬌還以為他來衛生間偷拍自己呢,嗔笑著給他一個回旋踢,卻泄露了更多的風景,拽著丈夫的耳朵出去,讓他給自己把頭發細細吹干之后,才下樓吃飯,當地居民自己做的家常菜,態度也非常和善,這都讓石澗仁拿了小本兒記錄下來,為什么別人的古鎮營運如此和諧,為什么之前在某些地方景點感受到的就是坑蒙拐騙,這都是值得思考的東西,一味推卸責任到老百姓的道德問題,或者當地政府不作為,顯然有失偏頗,最重要的還是得分析找到解決方案。
石太太主要是負責吃,當然用她的話來說就是照顧好丈夫的衣食住行,思考的事兒就不用她太費心了,興高采烈的把三菜一湯擺了好幾個花樣,碗筷都放在石澗仁手邊,才慎重其事的坐下來,伸脖子看丈夫寫什么,石澗仁趕緊收尾免得她等著了,結果電話卻響起來。
齊雪嬌還埋怨:“不是叫你關了電話收了電池么,我媽現在能鎖定我們方位了,要是到什么地方等著,那多沒趣?還有吃飯了,打什么電話,剛才店家阿姨就說了這種魚端上來就講究個火候,涼了影響口味,趕緊的!”
石澗仁看這牙尖舌利的平京妞,不知怎么就是喜歡得不行,還不惜浪費時間的腆著臉突然摟了老婆脖子給親一口,才去接電話。
被襲擊的這位笑得臉上跟朵向日葵似的,但嘴上不好聽:“也不認真點,口水都沾臉上了,我剛涂了精華素!”
電話是吳曉影打過來的,滿帶夸張的驚喜:“哎喲喂,你終于把手機開機了,是從山里面出來還是怎么著?”
石澗仁抱歉:“不是不是,我們現在暫時已經沒有住在那里了。”
吳曉影就是說這事兒的:“時間差不多了,問問你是接了孩子去呢,還是我要把孩子送幼兒園了,本來還想把孩子帶到山里面去找你呢,順便也算是避避暑,今年江州可算太熱,事情多得又沒法離開。”
石澗仁是真相信齊雪嬌不是個惡毒的后媽:“那我去接孩子吧,三歲多四歲的年紀,我覺得正是塑造性格世界觀的時候,但我們這邊的生活條件有點艱苦,你有點心理準備啊。”齊雪嬌聽了猜到是什么內容,給他做個鬼臉,還用筷子做鞭撻狀,看來是要恐嚇小朋友的。
吳曉影大包大攬:“你帶孩子我放心,那我就讓我爸媽把丟丟送到湘南省去?具體位置在哪,我不想親手送走,那感覺太難受了。”
石澗仁笑:“總要送出門吧,我們在江浙……”
吳曉影驚喜:“江浙?哪里?哪里?我爸媽就是帶了丟丟回江浙去避暑啊,緣分,這就是緣分啊……”
石澗仁也覺得是緣分,問清楚了方位,其實就隔著兩三百公里外的另一個縣,答應明天后天內晃悠過去接孩子。
齊雪嬌看石澗仁掛了電話,才嘆口氣:“二人世界到此結束了……”但說了又眉飛色舞:“提前感受下,如果覺得還行,那我們就開始準備考慮破壞計劃生育的事情了?”
她其實年齡不算小了,為啥比石澗仁還在乎計劃生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