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書記員宣讀了規則后,庭審正式開始。
樂晨要曼寧作了主辯,他悠然自得的坐著,淑芝雖然小拳頭握著干著急,但礙于樂晨的嚴令,她也只能任由道格隆言辭如刀的攻擊飛利,甚至作為飛利的辯護律師,曼寧也不免被他夾槍帶棒的抨擊。
道格隆也確實有趾高氣昂的資本,曼寧和他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語,甚至是他學生的學生還是差等生,更莫說他手上有眾多的證據,人證物證醫院對崖佰的診斷書等等,都是無可反駁的鐵證。
曼寧則據理力爭,力圖證明道格隆傳喚的證人因為和崖佰存在雇傭關系而應該被取締其證言,醫院證明等等,曼寧要求雇傭中立醫師重新對崖佰進行診斷。
對曼寧的辯駁,道格隆立時嗤之以鼻,冷言道:“崖佰先生是本城名流,按照你的邏輯城里的文明人無人不和崖佰先生有各種各樣的關系,難道我們要去敵對城邦請來證人才能證明崖佰先生真的被打成了重傷?”
“哥哥,我覺得咱們要輸……”淑芝皺著小眉頭,在樂晨耳邊小聲說。道格隆的辯詞,明顯輕貧重富,如果是在帕瑞納德法庭,必然是起反作用,但水塔星的法庭顯然對權貴更加的保護,更莫說,庫拉官具有明顯的傾向性,現今聽著道格隆的辯駁更是連連點頭。
曼寧悶悶的坐回椅子,盯著道格隆,眼中如欲噴火。
樂晨笑了笑,便將一張紙條遞到了曼寧面前。
曼寧看了微微一怔,訝然向樂晨看過來。
樂晨不動聲色的對他點了點頭。
曼寧猶豫了一會兒,一咬牙猛地站起,說道:“道格隆律師,我對你所有的文件都存疑,你昨晚八點一十二分開始整理的這些證供,在你整理證供時本案被告人飛利就在你的書房,他清清楚楚看到了這些證供,所以,按照本城邦法律,你整理證供時存在明顯的利益沖突,我要求法庭宣布你所有的證供無效需要重新取證。”
“你瘋了吧?誰說這些證供我是昨晚整理的?飛利這傷人犯怎么可能會被允許進入我的書房?”道格隆氣極而笑,覺得這小律師簡直不知所謂。
“你說你的證供不是昨晚八點十二分開始整理的?”在樂晨示意下,曼寧硬著頭皮逼問。
“胡說八道!”道格隆滿臉譏刺,正要說什么,突然便是一呆,猛地看向曼寧,“你剛才說什么?昨晚?八點十二?”
曼寧向樂晨看了一眼。
道格隆也立時將目光投注在樂晨身上,臉色突然變得極為陰沉。
他猶豫了一下,舉起手:“法官大人,我請求休庭,和辯方閉門溝通!”
庫拉法官微微一怔,旋即微微頷首:“準許!”
于是很快樂晨、淑芝、曼寧及道格隆四人進入了內庭密閉的房間中。
“落塵,你違反迪旺城邦和母星社署簽訂的協議?!利用你們母星的技術監視我,如果你不將所有涉及我的秘密資料銷毀并保證不再犯,我一定投訴你!我知道,你是母星的犯人,如果被我投訴,你輕微犯罪的懲罰必然會加重,會被投入大牢!”剛剛進來,道格隆就歇斯底里的大喊。
樂晨笑了笑:“看來,你和我們的社工志愿者很熟嘛,消息也很靈通,但是你放心,我沒有采用任何技術性手段監視你,”說著話,樂晨將一個筆記本丟在了道格隆面前。
道格隆有些狐疑的拿起來翻看,立時臉色鐵青,卻見上面字跡歪歪扭扭,很多錯別字,甚至用圈和圖畫代替,但是,毫無疑問,是他最近的行蹤,甚至他幾時上廁所都記錄的清清楚楚。
“欽巴!”道格隆將筆記本狠狠摔在桌上,但隨即省起,又急忙將它抓在手中,塞進了自己的公文包,琢磨著回去定要撕得粉碎燒成飛灰。
毫無疑問,能對他這般了解的,除了他的管家欽巴別無二號,何況,欽巴的字跡他認識,這絕不是偽造。
“請你歸還落塵先生的財物!”眼前是能鉗制道格隆的什么黑材料,曼寧又哪里能容他帶走,往前湊了一步就想硬搶。
樂晨卻是笑著擺擺手,說:“無妨,我現在已經了解道格隆先生是怎樣一個人,至于這個小本子,本也在庭上做不了什么證據,道格隆先生帶走就是。”
“你到底想要什么?”道格隆陰著臉盯著樂晨。
樂晨微微一笑:“我只希望道格隆先生能提供經得住推敲的證據,令我們的當事人得到公平公正的審判。”既然是在進行心靈洗禮,樂晨倒也不想用脅迫對方律師來勝訴,這點覺悟還是有的。
道格隆冷冷看著樂晨,終于緩緩點頭。
道格隆申請,法庭暫時休庭等道格隆搜集新的證據,將在三天后進行新一輪庭審。
回來的路上,飛利看樂晨的目光已經不似以前那般桀驁,樂晨對他卻還是如以前一般,打發曼寧帶他離開去做下一輪庭審的準備,他則和淑芝回了救助站。
剛剛進院,迎面就遇到了直接指引樂晨工作的社工老杰克。
“落塵,聽說你現在雇傭了許多火槍手為你賣命?你準備在迪旺建立暴力組織么?”老杰克蹙著眉頭,滿臉的厭惡。
樂晨笑了笑:“根據志愿者指引條例,好像我并沒有觸犯任何條例內容,我仇人眾多,擔心他們來水塔星綁架我,多請些保鏢保護我,并不違規吧?何況水塔星野蠻人太多,我也擔心淑芝被他們傷害,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讓你誤解我要建立暴力組織?”
老杰克微微一滯,隨即冷冷道:“那你好自為之!”轉身離去。
“哥哥,你覺不覺得,他看我眼光好可怕。”淑芝在老杰克出現時,就躲在了樂晨身后,這時候才敢冒頭。
樂晨輕輕搖頭:“他也是個可憐人。”
老杰克躲在水塔星二十多年,確實是因為過去悲慘的經歷,所以他在逃避,他的女兒在淑芝這般年紀的時候,被其所居星球的權貴子弟殺害,他卻無能為力,想來,他滿腔的郁結只能在對水塔星貧民的救助中才稍稍得到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