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晨嗯了一聲,腦子里盤算著一些事情。
“三個月前,蔡鐵軍的爺爺腦出血進了醫院,因為營州醫院條件不好,所以轉來了南江601醫院,蔡鐵軍為了給他爺爺湊足醫藥費,賣掉了祖傳的一副古畫。”
“蔡鐵軍的爺爺蔡寬陳,好像就是一個很普通的老人,沒有什么特別的記錄,但是根據601醫院的診斷,他腦出血的原因是因為腦部受鈍器重擊所致,但是醫院的醫生有一點不明白,因為他受傷的部位,鈍器的形狀倒好像人的手指一樣,但人的手指不可能給堅固的頭骨造成這樣的創傷……”
“樂晨,你認識的,這到底都是什么人啊?”蘇嵐嘆了口氣,有些無奈。
樂晨沒吱聲。
“蔡鐵軍,在學校申請了特困補助,白天課余時間在學校做雜務勤工儉學,夜里在海風網吧打工。”
“暫時,就這些了。喂,你聽著呢嗎?”
樂晨咳嗽一聲,“姐,這些資料夠了,您就別深挖了,不然,我怕給他們招事兒。”
“嗯,隨你,你的事兒啊……總之你注意點……”蘇嵐輕輕嘆口氣。
樂晨這才放心,不然還真擔心給蔡鐵軍爺倆惹出不必要的麻煩,笑道:“知道了,謝謝蘇嵐姐。”
“好,那一會兒見。”蘇嵐就準備掛電話。
“等等……”樂晨腦袋里突然閃電般冒出個念頭,這個念頭,其實已經出現很久了,就像跗骨之蛆,一直盤旋在他心頭,只是,一些事他還沒有想清楚,他想更有把握一些,但是就在現在,就在剛剛,他突然忍不住了。
“什么事?”蘇嵐有些奇怪的問。
樂晨卻不說話了,那邊蘇嵐也不問,就這樣靜靜等著。
好久之后,樂晨終于輕輕嘆口氣,“我父親,樂紀偉的事情,蘇嵐姐你知道嗎?他的案子我想請您幫我查一查,我不信,他會……”說到這里,便說不下去。
話筒那邊的蘇嵐,好像在考慮什么,好一會兒后,嘆了口氣:“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早晚也會跟我開口的,其實樂隊當年的事我也很迷惑,也專門跟朋友了解了一下,但是……,這樣吧,回頭我把我收集到的一些資料帶給你,你……”隨即蘇嵐又嘆口氣,“算了,我說了你也不會聽。”
原來蘇嵐早就在查探此事,樂晨一怔,又聽蘇嵐說會把一些資料給他,樂晨沉默了,良久,說:“謝謝……”
蘇嵐那邊,輕輕掛了電話。
……
晚上的時候,在希爾頓酒店寫字樓層的公司里,樂晨見到了蘇嵐以及蘇嵐嘴里的齊姐齊菲菲,齊菲菲是一位三十歲左右氣質優雅的貴夫人,只是神情憔悴,經常神不守舍的木在那里,便是聽蘇嵐介紹樂晨給她,她也好像還沉浸在自己的某種情緒中,雙眼無神的和樂晨握手,身外的事,好像完全不關她的事。
“齊姐,你甭看樂晨年紀不大,尋人找物,他很有些辦法的,也許能幫你找到浩浩。”坐在齊菲菲身邊,蘇嵐心里嘆息著說。
找到浩浩?齊菲菲呢喃了一句,眼中突然迸射出熾熱奇異的光芒,猛地伸手抓住了樂晨的手:“你能找到浩浩?你能找到浩浩?求求你,幫我找到浩浩,幫我找到浩浩!……浩浩、浩浩不是我弄丟的……,浩浩,媽想你,媽對不起你!……”她語無倫次的喊著,突然失聲痛哭,蘇嵐心疼的將她攬在懷里,小聲安慰。
樂晨深深看了齊菲菲一眼,這位江夫人郁結于心,再這么下去,只怕兒子找不到,她卻挺不過這關了。
看到齊菲菲根本不可能完整的敘述兒子丟失的經過,蘇嵐只好一邊安慰她,一邊小聲對樂晨說:“三個多月前,快四個月了,嗯,五月十六號,下午三點半到四點之間,齊姐帶兒子去逛百貨公司,也不知道怎么的,在糖果區的時候跟人撞了下,她就覺得頭暈眼花,在旁邊長椅上坐了會兒,等她明白過來,懷里的浩浩就不見了,她說從被人撞了后就迷迷糊糊的,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樂晨微微蹙眉,聽起來,這可不像普通人販子做的事。
蘇嵐整理著思路,緩聲說:“浩浩叫江浩,三周多了,特別聰明懂事,商場里人那么多,他不可能不哭不鬧的被人帶走,這又是一個讓人不解的疑點。”
樂晨點點頭:“嗯,確實疑點很多。”
蘇嵐想了想,將手里疊起來的手帕放在桌上,低聲說:“頭發,還有生辰八字。”
看了一眼手帕,樂晨不動聲色,沒吭聲。
“好,那我們就走了,一切拜托你了。”蘇嵐輕輕拍了拍齊菲菲肩膀,又對樂晨歉意的道:“齊姐這段時間受到了家里很多壓力,她自己又自責,所以……,你多諒解。”
樂晨點頭:“我明白的。”
“你,你一定要幫我找到兒子,幫我找到浩浩!”齊菲菲突然又好像有些清醒了,眼里閃動著病異的光芒,雙手緊緊抓住樂晨的手,不肯放開。
“好了,齊姐,他會盡力的,我們走吧,不要打擾他了。”蘇嵐無奈的拉開齊菲菲的手,扶著她向門口走去。
走之前,將一個檔案袋塞到了樂晨手里。
樂晨今天一直神思不屬,目光,就在蘇嵐拿來的檔案袋上飄,此時將檔案袋抓在手中,樂晨身子一震,眼里閃出異彩。
斟茶后就回到接待位子的白曼走過來給蘇嵐和齊菲菲開門送兩人出去,倒是小婉,被樂晨命令在隔出的資料室跟著電腦軟件學英文,一直沒露頭。
送兩位客人回來,白曼看了眼急匆匆走進單間休息室的樂晨的背影,雖然有些好奇,但很快目光轉到了自己辦公桌上的電腦上,繼續掃雷。
……
休息室里,樂晨的手顫抖著,慢慢的一圈圈揭開綁著檔案袋的細繩。
當檔案袋被完全解開時,一張略發黃的照片從里面滑落,樂晨見到照片影像時,立時怔住,面色無比古怪。
這張照片看起來有些年頭了,照片里,是一枚系著紅繩的銅錢,銅錢方孔四周雕刻的是篆文,有銅銹斑斑,篆文已經有些模糊不清。
樂晨仔細看了這張照片好久,突然手一翻,一枚幾乎和照片里一模一樣的銅錢被他拍在了桌上。
他手里這枚銅錢,正是去滇南時無意中得到的。
是一枚嗎?樂晨端詳著,但是,卻不敢確定,兩者之間隱隱有些不一樣,但照片里的銅錢應該是七八年前的時候拍照攝影,就算是自己手里這枚,有些變化也不足為奇。
琢磨了一會兒后,樂晨將手伸入檔案袋,隨即微微一怔,檔案袋里,只剩下了薄薄一張紙箋,拿出來,卻是蘇嵐寫的一篇文字,是寫給自己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