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無數道丈許粗的巨大閃電從天而降,交織成恐怖的電網,虛空中,隱隱有三十六名面目猙獰的童子現身,他們有的青面獠牙,有的半人半獸,有的尖嘴猴腮,有的豕首鱗身,各穿紅皂衣袍,有持鼓,有拿槌,發出地動山搖的聲響,烏云滾滾,雷電交鳴,令人以為神靈現身吞食天地。
密密麻麻漫天飛舞的魔物在那鋪天滅地的恐怖光柱中,一瞬間煙消云散,真個是玉宇澄清,萬里埃盡。
樂晨手一揮,一面黑色令旗飄入他手中,慢慢隱沒。
望著遠方好似永遠看不到盡頭的黃沙荒漠,樂晨輕輕嘆了口氣,眼中,有些茫然,第一次感覺到有些無力,不知道前路在何方。
在他身后不遠處的彩鸞,用力握了握小拳頭,低聲嘀咕:“今天是第九天!是第九天!”好似,她在用這種辦法提醒自己,實際上,在這荒漠中,自從融入這片天地規則后,真正的時間,剛剛過去了八天而已。
這是樂晨教她的辦法,彩鸞修為最低,若不時刻警醒,只怕就要永遠迷失在這方天地中了。
對于彭小敏和莫林來說,時間剛剛過去了天,但是樂晨主仆四人,卻已經經歷了近兩千個夜夜,走了上百萬里路,斬殺了數以億計的死靈魔怪。
在主仆四人感知中,這段時間,好似四五年那般漫長,又好似,僅僅有個日月交替。
無休止的戰斗修煉,令主仆四人的修為都有了不小的突破,彩鸞,已經進入了筑基中階。
戰斗經驗極為匱乏的樂晨,從未經歷過這般永無止歇的戰斗,每一天,元氣耗盡汲取,汲取耗盡,簡直是他前所未有的體驗,這令他在這幾年時間中,一舉沖破數重屏障,進入了筑基九重境界。
如果說,以前他的半步金丹戰力還僅僅相對于血族,多少是因為血脈壓制的原因的話,現今的他,境界已經完全穩固下來,便是不動用各種秘寶,也可與任何半步金丹強者一較高低了,當然,前提是對方同樣也不動用什么逆天的寶物。
不過主仆四人中,收獲最大的卻是露易絲和雪倫,樂晨每次突破小境界,兩人同樣都會受益,加之戰斗中淬煉,兩人現今都已經進入高階師和高階黃金戰士的后期境界,綜合戰力,只怕同樣能與半步金丹中較弱者有了一戰之力。
至于靠死物魔物的陰氣祭煉的五雷法陣和白骨夫人,變化更是極大。
半年前,五雷法陣的三十六枚雷胎終于孕育出了這三十六個雷童法相,其威力暴增,對魔物死物的殺傷已經達到了一種恐怖的程度,更令樂晨驚喜的是,或許是因為自己在這種嫁夢狀態在另一種時間規則下祭煉它,隱隱的,令這五雷大陣中融入了一絲時間規則,可以令陷入陣中的敵人產生時間流逝緩慢的錯覺,也便拖慢了其速度。
不過自從雷胎孕育成雷童后,現今滅殺魔物對雷童法相的凝聚作用已經微乎其微,再想令陣法威力得到較大提升,只怕要另辟途徑了。
此外,白骨夫人在吞噬了無數死氣魔念之后,同樣實力暴漲,現今它已經隱隱散發著筑基高階的強大氣息,更加奇異的變化是,它的面目越發惟妙惟肖,倒不似白慘慘人皮吹脹起來的人皮娃娃瘆人模樣了。
不過和五雷令旗一般,現今白骨夫人吞噬死氣魔念,其力量提升已經極為緩慢,好似也遇到了什么瓶頸。
其實不僅僅是五雷令旗和白骨夫人,便是樂晨主仆四人,現今在這種廝殺中也沒有了以前的戰斗感悟,更多的是焦躁和煩悶。
樂晨現在甚至有些擔心,再這樣無休止的殺戮下去,只怕自己的心,會被魔念侵蝕。
這種魔念是由己而起,卻不是金瞳能看穿的了。
“轟”一聲,黃沙中突然多了一座如精美圖畫的園林式莊園,占地百余畝的這座莊園真正是假山嶙峋,亭榭隱約,棠云梨雨,竹影搖曳,從外間看,便覺得精美的不忍踏足。
樂晨對露易絲、雪倫和彩鸞微微一笑:“不急著趕路了,在這里休息一晚。”
“好耶!”露易絲歡呼。
雪倫靜靜不語,彩鸞小小松了口氣,看起來,她這段日子也累壞了。
雖然和彭小敏、莫林不在一個時間頻道,樂晨還是將兩人帶入了莊園中,便任由他們兩個自由活動了。
露易絲拉著彩鸞去莊園里好奇的四處轉悠,她現在倒覺得和彩鸞很談得來,最起碼可以有說有笑有問有答,不似妹妹雪倫,露易絲說十句話,雪倫未必回她一句。
樂晨也在幾處清幽宅院里轉了一圈,最后,來到了后花園中,望著那盤龍柱所化的假山陷入了深思,這座假山,隱隱似龍形,清澈泉水從石龍口中瀉于池內,又有蓮盆承之,真有噴珠濺雪之美。
良久之后,樂晨轉頭,看向一直靜靜跟在他身邊的雪倫,笑道:“你擔心不擔心我們一直走不出去?你應該知道,我身上靈石,已經撐不了幾日或者說幾年了,你們的藍水晶,也不多了吧?”
“不怕。”雪倫言簡意賅,雖然樂晨問她話不可能如露易絲和她說話時不理,但卻也惜字如金。
樂晨笑笑,說:“那你給我講個故事吧?”也不知道他腦洞為什么突然這般大,怕不怕能否走出荒漠和講故事怎么聯系在一起的,就是,突然想逗弄下這個總是很安靜的小芭比娃娃。
雪倫碧眸都射出驚訝的光,她一時有些手足無措,但還是絞盡腦汁的想自己小時候聽媽媽說過的故事,思索著說:“好的,我給主人講個月亮女神的故事,但是,有的部分我忘記了……”
樂晨不禁哈哈大笑起來,連連擺手:“算了,算了,不難為你了,聽你的故事我怕聽聽的就長眠不醒了……哈哈,哈哈……”
雪倫碧眸靜靜看著樂晨,倒搞得樂晨漸漸有了種負罪感,笑容變得尷尬,咳嗽一聲,“好了,你自己去轉轉吧,看看你想在哪里安歇,以后那院子就是你的了。”
雪倫皓腕小手置于胸前微微俯身,然后轉身離去。
看著她背影,樂晨苦笑,這還是自己的血奴嗎?被她靜靜看著,感覺壓力好大。
搖搖頭,樂晨心念一動,便出現在了府主的寢室中,此處高床軟臥,流蘇屏風,紅色帷幔的架子床,彌漫著古典的奢華。
樂晨微微一笑,對此處倒是極為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