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赫艮心里凄苦。
那巴天石、范驊都起碼是豪強一級的人物,與他這個下九流的盜墓賊完全是一個天一個地。
放在以前,他路上見到兩人都不敢抬頭的,現在卻要他去折服他們,這豈不是要了老命?
但真正要命的祖宗就在面前,真是不答應都不行。
“哈哈……瞧你那沒出息的樣!”
方明大笑三聲:“我見我們也是有緣,便助你一臂之力!傳你一篇外功訣要,你聽好了……”
卻是他突然想起,在原著當中,這華赫艮也是盜墓挖到了一門外功秘笈,這才開始發跡。
習練武功,也的確可以改變一個人的信心氣質。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與另外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原本就沒有可比性。
而此世中的武學,卻可以帶給人這種變化!
既然對方體質適合外門硬功,那方明就直接將他未來的‘機緣’現在給他就是了。
“記住了!我已經在你身上下了手段,任憑你躲到天涯海角都是沒用……我給你一年時間,到時候……嘿嘿……”
東方既白。
華赫艮臉色怔怔,看著前面空無一物之所,幾乎以為昨夜是在做夢,但腦海當中的武功秘笈卻不會騙人。
他矗立良久,忽然哈哈大笑三聲,將背后苦心孤詣盜來的陪葬品盡數拋棄,大步向官道上走了過去:“既然上蒼讓我遇著這奇事,那必然是要我老華有所作為!些許險阻,又算得了什么?”
無量山!
此是大理名峰,層巒疊翠,雄奇險峻,高不可攀。
在天龍八部的世界當中,此地不僅是大理名山,更是一個武林大派的所在地!
無量劍派!
這無量劍派在五代后唐年間創派,掌門人居住無量山劍湖宮。自于大宋仁宗年間又分為東、北、西三宗,每隔五年,三宗門下弟子便在劍湖宮中比武斗劍,為各支掌門人爭奪無量宗主之名位還有劍湖宮的居住權!
雖然大理偏陲一隅,武林也相對排外,無量劍派在中原聲威不顯,但放在大理武林中也是一等一的地頭蛇!坐地虎!
這時放眼望去,但見山路巍峨,地氣升騰,直如神仙迷霧。
而在仿佛通往仙山的路徑當中,一名青衫少年,正漫步而行,腳下只是輕輕一點,整個人便掠出去老遠,直似有著縮地成寸的法術,不似凡俗中人。
“無量山劍湖宮?”
方明打量著面前無量劍派巍峨的山門,臉上露出一絲冷笑:“這無量劍派占山為王,問過我大理沒有?”
要是之前,武林中的名門大派占據名山名水,開宗立派,根本是一個不成文的潛規則,只要掌門人武功夠高,能夠應付得了盜匪與其它前來挑事的宗派,便算真正站穩了腳跟,也不會有誰去找麻煩。
這事約定俗成,就連方明之前也沒有怎么感覺不對。
但現在不同了!
他既然已經是大理宗室,日后還是一國之主的人物,屁股自然要坐到段氏一邊。
這些武林門派招呼都不打一個就自顧自地占山為王,地契有沒有?問過官府沒?上稅了沒有?
很顯然,面對這幾個問題,不說無量劍派,便是放眼整個武林,除了少林、武當之外,其余各門各派都得心虛一下!
段氏乃是名義上的一國之主,那整個大理的地盤都是他們的,現在方明看見有人占了自家的地盤蓋房子,心情當然差了那么幾分。
“等我上臺之后,高楊兩家不用說,這些雜七雜八的門派就得先統一了,日后凡有宗門成立,非得到衙門報備,手續齊全才可!”
方明的眸子中閃過一縷精光。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句話可不是說著玩玩的!
而他也將這當皇帝的經歷,視為了自己宗師路途上一段難得的精神積累。
畢竟,要歷萬丈紅塵煉心?凡俗間的位置,又有那個比帝王還日理萬機,閱盡百態的?
別人將當皇帝視為建功立業的終極目標,甚至有庸人只愿追隨明主,建從龍之功就心滿意足,但方明卻是將皇位視為了一次游戲,一場歷練。
“站住!”
青影一閃,山門前已經多了兩個持劍的少年,面上猶帶稚嫩:“什么人?竟敢擅闖無量劍派?”
“看門的?你們是東宗還是西宗的?”
方明瞇了瞇眼,似乎不甚在意地道。
雖然無量劍還有一個北宗,但十年前就整體搬遷到了中原去,自然不可能還留在大理。
“我們是東宗門下,你是何人?報上名來!”
一個少年見方明還要舉步往前,嗆啷一聲,青鋒劍出鞘,門戶守得倒也嚴密——雖然在方明看來,此等程度的防御,與破綻百出也沒有什么分別。
“我叫……段正淳,讓你們掌門人出來見我!”
方明一拂衣袖,淡然道。
“我們掌門人日理萬機,怎么有功夫來見你這個閑人?”
挺劍少年回想平日師父所提及的大理武林名宿,還有正邪兩道的高手,確認沒有段正淳這號人物,身為名門大派弟子的傲氣當即就上來了,毫不猶豫地拒絕。
“唉……為什么有人好好說話就是聽不懂,非得找打呢?”
方明搖頭嘆息一聲,右掌卻似乎晃了晃。
那少年心里一驚,長劍倏出,化為密密麻麻的劍網,將自身守御得滴水不漏。
這無量劍派以劍法著稱,縱使派中新入弟子,劍法上也頗有些可取之處,至少在方明看來,這少年步履沉凝,雙手穩健,已經不比五岳劍派中的二代精英差上分毫。
可惜,這一切在他面前還是沒什么卵用啊!
掌影橫空,又無聲無息地掠入劍網當中。
那少年似乎守御森嚴的劍網,在方明面前竟是仿若無物,只聽咔嚓一聲,青鋒劍從中斷折,掉落在地。
又是啪啪兩下,那少年倒飛出去,臉上當即多了兩個鮮紅的巴掌印子。
這還是方明手下留情,否則這少年小命早就不保,縱使如此,那倒地的弟子心高氣傲,何時吃過這等虧?當即氣得昏厥了過去。
“左師兄!左師兄!”
他這一倒,后面那個年紀更輕,嘴上還帶著絨毛,看起來跟方明差不多大的少年也六神無主,急的哭了出來。
“左師兄?他叫做什么來著?”
倒是方明看著地上倒地的少年劍客,有些好笑地問道。
“左……”另外的半大孩子身上一個激靈:“他……姓左名子穆……”
“左子穆!左子穆……哈哈,這個世界真小!”
方明嘿然一笑,這左子穆乃是日后的無量劍東宗掌門,還曾經為難過段譽與鐘靈,他這也算不算某種程度上的‘為女報仇’了?
“何方高人,來我無量劍派搗亂?”
發生在山門的情況,自然驚動了后面劍湖宮中之人,一個白須飄飄,頗有幾分賣相的負劍老頭,當即帶著一幫人急匆匆趕了過來。
“在下無量東宗掌門左歸辛,見過這位朋友,不知道小徒如何冒犯,竟然要下此辣手?”
那白須左歸辛先是仔細檢查了下左子穆的傷勢,臉上關切之情一閃,才對著方明冷聲發問。
“我想上無量山走走,這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非要攔著我,讓他通知掌門也不干,怪得了誰來?”
方明神色戲謔:“敢問左掌門,這無量山是你家的么?我自上山,他憑何攔我?”
“這無量山乃是我無量劍派山門所在,我無量劍自后唐便于此創派,滇南武林的同道,無一不知!”
左歸辛高冷道,身上裝逼之味滿滿。
“是么?你說這無量山是你的?可有地契?在官府報備了么?”
方明反問。
“這……”
左歸辛臉色一滯,在這一剎那,他的內心肯定是十分崩潰的。
自來武林通道,哪個開宗立派的時候還要上官府報告啊?不說武林中人高來高去,厭煩俗務,便是真的去官府,那這逼格還要不要了?
高高在上的武林中人,開宗門還得官府許可?這本來就是笑話好不好?
話雖如此說,但真要較真起來,這劍湖宮乃是違章建筑,這妥妥的跑不了。
因此,左歸辛當即來了一招乾坤大挪移,臉色變冷:“閣下上無量山,難道便是專程來找茬的么?”
聽到他如此說,后面一排弟子也是嘩啦嘩啦地抽出了長劍,面色不善地盯著方明。
他們沒有看到剛才方明大發神威的一幕,縱使看到了,以他們的見識,也根本無所畏懼,無知者無畏,還想著一人一劍上去,登時便能將這來找茬的家伙剁成肉醬。
“找茬?”
方明摸了摸鼻子:“我現在還管不到你們這塊上,所謂名不正,言不順嘛!這次你們走運了,只要帶我去無量玉璧那里,這一切我就既往不咎啦!”
“好賊子!”
左歸辛直接被氣得須發怒張,一張老臉都漲成了豬肝色,得道高人的形象再也蕩然無存:“居然敢覬覦我派隱秘,其心不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