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明的坐鎮下,此時的鎮南王府雖非龍潭虎穴,卻也相差不遠。
而王府中的護衛都是巴天石等人親自挑選,放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氣。
若是一個個上的話,秦紅棉打發起來不費吹灰之力,但此時職責所在,數人圍攻,秦紅棉便左支右絀,現出不支之相。
“師姐,我們走吧!”
在黑衣女子身后,還有一名少女,臉露焦急之色。
她穿著淡綠綢衫,約莫十五六歲左右年紀,容色清秀,大眼睛水靈靈的,手里提著一柄藥鋤,似乎等到師姐不支就要上前相助。
“不行,我今日非得為你出這口氣不可!”
秦紅棉大叫,旋即右手一抖,唰唰唰飛出三支小箭。
幾名侍衛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對方竟然會突發暗器,角度又是如此刁鉆,要躲避已是不及。
江湖上的好漢也僅知道秦紅棉‘修羅刀’辣手,那是因為被砍了一手一腳還有命在,可以向朋友提及,但中了她這毒箭的卻是見血封喉,神仙難救!
嗤嗤!
空氣中突然傳來幾聲輕響,秦紅棉十拿九穩的袖箭,竟然被一股無形指力磕飛。
“這是無形劍氣,好深厚的內力!”
秦紅棉大驚,望向方明。
“你們退下!”
方明看向秦紅棉,心里暗贊一聲:“你不是要找段正淳么?我就是了!”
“好你個段正淳!我們姐妹本來聽百姓說你勤政愛民,是一代名主,誰知你背地里卻一肚子男盜女娼!”
縱使知道對面之人位高權重,武功更是自己難望項背,但秦紅棉臉上卻是倔強之色不減。
“哦?從何說起?”
方明微微一笑。
“我問你……”秦紅棉修羅刀一指:“你可有派人騷擾我這個師妹甘寶寶?”
“怎么能算騷擾?”
方明摸了摸鼻子:“我只是聽聞甘家有女,溫婉賢惠,特意命人拜訪,想娶為側妃,禮儀齊備,連她父母都答應了……”
“你既然已經有了妻子,又怎么能找別的女人?”
秦紅棉卻是氣急:“更何況……你強迫我師妹,便是強搶民女!”
她性烈如火,之前也沒怎么細問,只當有了登徒浪子打擾師妹,當即自告奮勇前來,要為師妹出氣。
至于對頭到底是鎮南王還是鎮北王,對于她而言反而并無什么區別。
但此時她見自家師妹看著段正淳的英姿,竟然垂下頭,絲絲紅霞一路直泛到脖頸,顯然心里大是愿意,不由暗罵一聲,再也說不下去了。
“如此說來……倒是我的不是了!”
誰知道方明竟然微微躬身,看到秦紅棉一怔:“想不到此人雖然位極人臣,卻是如此平易近人……”
但方明下句話,便讓她怒不可遏:“早知道她有你這么一個漂亮的師姐,我便應該下雙聘,將你們一起娶了才是!”
“果然是登徒子!今日便要你做我修羅刀下之亡魂!”
秦紅棉寒眉倒豎,握緊了修羅刀,一顆心卻不自覺地猛跳了幾下。
人影一閃。
她穆然感到一個人已經來到她的身邊,甚至吐出的氣息都噴到了耳垂上:“修羅刀下死,做鬼也風流!”
哐當!
秦紅棉乍聽此言,卻是面紅耳赤,身上一軟,兩柄修羅刀直接落到了地上。
她原本便該與段正淳有著一段孽緣,之前見到方明,已經心神一醉,此時卻是暗暗氣苦:“你若真的喜歡我,又何必再去撩撥我師妹?”
“不要傷我師姐!”
旁邊掠陣的甘寶寶見方明只是近身一逼,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秦紅棉便仿佛被點了穴道,更是面色酡紅,兵刃落地,以為中了什么‘邪法’,立即上前救援。
她人看著俏麗恬靜,手上的藥鋤卻是頗為凌厲,出手狠辣,與秦紅棉不相上下。
“好一只俏藥叉!”
只是兩女這點武功,又怎么可能放在方明眼內?
他手臂一圈,甘寶寶手里的藥鋤便遠遠飛了出去,方明左手猿臂輕伸,直接摟住了甘寶寶的腰:“寶寶難道是想來見見我這個未來夫婿的么?”
“誰……誰說的?”
甘寶寶渾身乏力,一張臉卻是漲成血紅,推辭道。
“既然你爹娘已收了聘禮,那你便是我鎮南王府的人了!”
方明自然不是太監,更不會委屈了自己,雖說是為了避免讓別人將來惡心,早已將幾女定為后、宮,更不介意多收幾個,但能娶漂亮些的,自然更是上上大喜。
此時左擁右抱,在懷,也實在是人間至樂也。
巴天石向另外幾個侍衛使了眼色,緩緩退了下去,唯有那幾個侍衛,看到與他們動手的乃是未來的‘娘娘’,早已苦著臉,心想非得設法解了這仇怨才好,否則若被未來王妃記掛在心,那真是永無寧日。
“好個貪心的小賊!”
秦紅棉卻是輕輕從方明的懷抱中掙脫:“師妹,我走了!”
她既然叫小賊,而不是之前的惡賊,那態度便已經轉了大半,此時拿起修羅刀,見到甘寶寶依偎在方明懷中的樣子,幾乎便要流下淚來。
奈何秦紅棉也是倔強的心思,雖然一見傾心,但看到方明如此風流,更是貪多厭足的模樣,心下有氣,終于狠狠心,就要離開。
“紅棉稍等!”
誰知道方明竟然擋在了她前面。
秦紅棉臉色一變:“難道你真的要強搶民女不成?”
“若是為了紅棉你,我擔負罵名又如何呢?”方明微微一笑。
‘他為了我,竟然連王爺的清名也不要了!’
秦紅棉一怔,心里卻是千回百轉:‘但他既然喜歡我,又怎么可以喜歡師妹?一個人既然已經喜歡上一個,又怎么可以再愛另一個?’
“說實話……你倆來的時候太過不巧,現在我這府邸周圍,頗有一些武林好手監視,你們與我關系親密,此時出去恐怕會有不測!”
方明聲音低沉。
“不測便不測!大不了就是一死,怕什么?”
秦紅棉蠻性發作,修羅刀一揮,就要殺出門外,但方明只是一指,她便動也不動,仿佛泥木雕塑。
“你做什么,快放開我?”
段家的一陽指天下聞名,秦紅棉自然沒能力解開,只能叫道。
“紅棉稍待,等我打發走這人之后,再在湖心小筑給你們兩個敬酒賠罪!”
“乖寶寶,好好看著你師姐,在邊上等我!”
方明又柔聲對甘寶寶說道,甘寶寶眉目低垂,朱唇輕顫,一句‘你小心’卻是怎么也說不出口。
“蕭遠山,出來吧!戲還沒看夠么?”
將二女安置好后,方明的氣質卻是一變,淵渟岳峙,如泰山東海,高深而不可測。
嘩啦!
一道黑色的繩索蕩進院內,現出蕭遠山高大的背影,雙目如刀般掃過甘寶寶兩女,連連道:“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甘寶寶見這人如天神般凜然生威,心里就是一懼,旋即大著大著膽子問道。
“我原本以為,她是來找段正淳麻煩的,因此才不加阻攔,誰知道最后竟成了這樣!”
蕭遠山對著秦紅棉一指:“剛才若是你們出來,我便可一人給你們一掌,也好讓段正淳這惡賊也嘗嘗痛失至親的下場!”
“你應該慶幸才對!”
方明卻是反駁道:“若你動了她們兩人一根汗毛,我便會在你兒子上十倍百倍地找回來!”
此言一出,蕭遠山臉上的肌肉登時扭曲:“峰兒如何了?”
“好的很!”方明笑道:“我有意收他當個記名弟子,也不禁他與外人來往,你與妻子若是思念兒子,大可來這里住下。”
蕭遠山卻是盯著方明左看右看,總覺得此事當中仿佛埋藏了一個極大的陰謀,當即一揮手:“大丈夫恩怨分明,今日我便要堂堂正正將我的兒子搶回來,再奪走你的孩子,讓你飽受與我一般的痛苦!”
忽聽得嗤、嗤、嗤三聲輕響,響聲過去更無異狀。甘寶寶不知其理,只見蕭遠山臉上已然變色,卻兀自強作平靜。
原來蕭遠山復仇心切,剛才雖在交談,雙手卻攏在衣袖之中,暗暗使出‘無相劫指’,向方明彈去。
這‘無相劫指’以無形無相為要,他雙手又盡數遮掩,此時施展開來,當真神不知、鬼不覺,指力卻足以開碑裂石,極是霸道。
不料指力甫及方明身前三尺之處,便土崩瓦解,消散得無影無蹤。
蕭遠山張大著嘴巴,喃喃道:“力隨心至,你到底是人是鬼?”
但他到底一世英豪,天不怕、地不怕,縱使方明展露了一手神鬼莫測的武功,也只是一驚便過,大喝一聲,單掌劈出,勁氣雄渾,招式精妙,掌風更是猛惡。
“好一招‘般若掌’!”
方明贊了一句,同樣回了一掌。
蕭遠山只感覺一股掌力如排山倒海般涌來,勁風撲面,直令他胸口如壓重山,氣息閉塞,心下大駭:“他……他的內力?怎會如此厲害?”
他原本在雁門關與方明交過手,對方武功雖高,但自認在少林苦修十年,七十二絕技也練了不少,此次縱使不敵,逃走保全自身也有把握。
但哪里知道,方明之前根本沒有用心跟他打,現在動用真實實力,他當即不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