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操作嗎？”陳耕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
雖然老四說的輕松，簡直就像是出門遛彎的時候順道割兩斤豬肉回來一樣的輕松，可事實上哪有那么簡單？現在的市場行情是一架伊爾—76就要兩三千萬美元。哪怕現在蘇聯剛剛解體，各個加盟共和國內部的管理無比混亂，可就算你再怎么暗地里搞手段，一架飛機沒有個幾十上百萬美元那是想也不用想。
“其實這也沒什么難的，”龔建軍也壓低了聲音：“其實說白了，就是想辦法把好好的飛機弄成報廢，咱們買的是報廢的飛機……”
不等龔建軍說完，陳耕徹底明白了。
好好地飛機為什么會報廢？簡單，在眼下這個各個獨聯體國家極度混亂的狀態下，只要找到相關的主管領導，塞上一筆足以讓他閉嘴的錢，就可以輕輕松松的讓保養的狀態良好的飛機變成“常年高強度使用且保養不到位，生命周期所剩無幾，存在嚴重安全隱患，決定報廢”的瀕臨報廢的飛機，等這些“瀕臨報廢”的飛機成了潤華實業在當地注冊的某個公司的財產的時候（這個公司說不定還有所在國幾位高官的股份），就搖身一變，成為了性能良好的飛機。
整個操作過程說起來其實很簡單，就是利用眼下各個獨聯體國家政局不穩、人心惶惶的現狀，給那些“誰知道我還能在這個位子上呆多久？別說是有機會，就算是沒機會也要創造機會拼命撈一把！否則萬一我哪天下了臺，可就徹底沒機會了”的高官們一個“有權不用，過期作廢”的賺錢的機會。
但毫無疑問，這種機會也就眼下這個蘇聯剛剛解體的時候才有，想要用近乎垃圾的價格買下一堆伊爾—76，換了其他任何一個時候都不可能！
“你有把握？”陳耕再次問道。
雖然陳耕清楚，老四敢提出這樣的建議，肯定是有了這方面的門路，但茲事體大，再怎么小心也不為過。
龔建軍道：“五成的把握還是有的，再說了，就算不成功也沒有什么損失不是？”
這倒是！
能成就成，不能成也沒什么損失，可萬一成了那就賺大發了！
就沖著這巨大的投入產出比，不試一把都對不起老天爺創造的這么一個絕佳的機會。
“好，那就去試試，能弄多少架飛機就弄多少架飛機，圖—154M、伊爾—76、安—124，這些飛機都是咱們的目標，”陳耕當即做出了決斷：“錢這一塊你不用擔心。”
“我明白，”被陳耕如此信任，龔建軍也有些激動：“三哥，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龔建軍的話反倒是讓陳耕有些擔心，他忍不住叮囑道：“老四，別沖動，一定要注意安全，飛機再重要也沒有咱們兄弟的命重要，千萬別為了飛機搭上自己的命，不值得。”
龔建軍笑道：“三哥，你放心好了，我們家就我這么一根獨苗，我還沒活夠呢。”
不提陳耕，單說龔建軍，掛了電話之后，他立刻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沉聲道：“瓦西里先生，現在有筆生意，不知道您是否感興趣？”
“聲音？多大的生意？”電話那頭的那位瓦西里似乎對龔建軍的話并不是很感興趣：“逼的，坦白說，我的生意很大，我面對的客戶都是真正的大人物，不會對一些小生意人眼里的‘大生意’感興趣……”
龔建軍打斷他的話，到：“是一筆如果成功，你能拿幾百萬美元的那種生意，不過看起來你似乎看不上這種小生意，就然這樣那算了，據說謝爾蓋先生對這一塊的業務也很熟悉……”
“什么？幾百萬美元？！”
電話那頭的那位瓦西里似乎帶倒了什么東西，電話里一陣稀里嘩啦，但這并不妨礙電話里的瓦西里一下子變得熱情無比：“上帝啊，這可是的生意！彼得，我們是朋友，我們是朋友對不對？看在該死的上帝的份上，你絕對不能去找謝爾蓋那個混蛋，我以我祖母的名義向你保證，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適合成為你的合作伙伴了，我認識很多蘇聯空軍里的大人物，我能幫你做成任何你想要做的事，謝爾蓋那個混蛋只配去吃屎……”
“很好，”龔建軍笑瞇瞇的道：“如果你能在今晚和我一起共進晚餐，我就考慮跟你合作，如果……”
“今晚是吧？沒問題！絕對沒問題！”不等龔建軍說完，瓦西里就興奮的道：“等著我！上帝啊，幾百萬美元的大生意……”
這邊，龔建軍掛了電話沉吟了片刻，卻是再一次摸起了電話，少頃，他沉聲道：“謝爾蓋先生，我是彼得……對，就是那個彼得……是的，我有一筆大生意要跟你談……或許我說的不是很清楚，再次重申一邊，是真正的大生意，很大很大的那種……”
能被龔建軍找來幫忙的確實是有兩把刷子，傍晚的時候，瓦西里就已經坐在了龔建軍的對面。
望著龔建軍，瓦西里顯然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沒有電話里的那個狂喜，上來直接向龔建軍確認道：“彼得，我知道你是個有錢的計劃，但你確定，這次能讓我賺道幾百萬美元？”
“幾百萬美元”這幾個字，瓦西里咬的很重。
龔建軍不為所動，淡淡的道：“糾正一下，不是我能讓你賺到幾百萬美元，而是我能給你一個賺到幾百萬美元的機會，但最終你能不能賺到這筆錢，還要看你瓦西里的本事以及……人脈。”
瓦西里自信的笑了：“彼得，我這個人從來不說大話，只要是在航空航天這個領域，就沒有我促不成的生意。”
促成？沒錯，瓦西里是一個“中介”。
“當然是在航空領域，否則我也不會找你，”龔建軍不為所動，淡淡的道：“瓦西里先生，我直接說了吧，我知道你的本事很大，但以前我們從來沒打過交道，而且你明白，一筆可以讓你賺到幾百萬美元的生意絕對不會很輕松，所以……”
對于這種情況，瓦西里早就見怪不怪了，在龔建軍略略一頓的當口，他金跟著把話接了過去：“所以需要我證明一下？”
“沒錯。”
“當然，誰讓我們沒合作過呢，”瓦西里聳聳肩：“說吧，你需要什么？當然，別告訴是核彈、戰略轟炸機、戰斗機之類的玩意兒，這些東西我確實沒辦法操作，那是別人的地盤。”
“我是個正經生意人，當然不會去觸碰那些危險的東西，”龔建軍一本正經的說道：“只要你能幫我找到一架飛機，接下來的生意就是你的。”
“一架飛機？”瓦西里揚了揚眉毛：“聽起來有點意思，但你別告訴我是暴風雪號航天飛機。”
“當然不是，”龔建軍搖搖頭：“是一款在伊爾—76運輸機的基礎上進行了改進的飛機，型號是伊爾—76—LL。”
“伊爾—76—LL？”瓦西里的表情一下子輕松了不少。
在龔建軍說出讓他找的飛機的時候，瓦西里還真有些擔心龔建軍會讓自己找一些很為難的東西，比如伊爾—38反潛機，比如在圖—95戰略轟炸機的基礎上改進的各種特種機，但在伊爾—76的基礎上改進而來的伊爾—76—LL？那個航空發動機空中測試平臺？在瓦西里看來這不算什么大問題。
沉吟了一下，瓦西里終于點了點頭：“我可以試試，如果我能幫你找到這架飛機，我能獲得多少報酬？”
“要看你能用多低的價格幫我拿下這架飛機了，如果你能用100萬美元拿下它……”
“100萬美元？你開什么玩笑！”沒等龔建軍說完，瓦西里就驚叫起來：“那可不是普通的伊爾—76，那是整個蘇聯也只有5架的航空發動機空中測試平臺，是真正的好東西！現在你告訴我你打算用100萬美元買下這個寶貝？我告訴你，這絕不可能！”
沒有理會瓦西里的大呼小叫，龔建軍對這些老毛子簡直不要太了解，他老實不客氣的道：“那不是我考慮的問題，瓦西里先生，如果你能做到，你就可以得到50萬美元！另外，在100萬美元的基礎上，每降低10萬美元，你就可以額外再得到5萬美元，如果最終的成交價是50萬美元，你就可以拿道75萬美元。”
如果這個飛機的最終成交價是50萬美元，自己就能夠得到75萬美元？！
瓦西里的眼睛都紅了，因為呼吸過于急促的緣故，鼻翼起伏個不停：“你確定？還有，如果我能做到，接下來的生意是什么？”
“我當然確定，”看到瓦西里的反應，龔建軍笑了：“如果你能做到，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各類飛機的生意，主要是伊爾—76、圖—154M、安—22和安—124之類，放心，都是一些安全的、不帶任何武器裝備的飛機，具體的價格我們再談，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的是，只要價格合適，我需要最少20架飛機。”
至少20架伊爾—76、安—22、圖—154M以及安—124這樣的飛機？！瓦西里整個人如同一只發情的公熊，重重的一拳砸在桌子上：“你等我的消息！”
毫無疑問，這是一筆大生意，是一筆如果能夠做成，自己就可以安然退休的大生意，到時候自己手里揣著幾百乃至上千萬美元的巨款，不管是在俄羅斯投資做生意，還是去國外安享自由和民主、呼吸新鮮的空氣，這一切都不是問題！
到了這會兒，瓦西里終于可以確定，彼得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了，沒有人會拿這么大的生意開玩笑，沒有人敢拿這么一大筆錢來開玩笑，如果彼得敢騙自己，自己會讓他知道后果有多么嚴重。
他準備全力以赴了。
三天！
只用了三天，瓦西里就再次打通了龔建軍的電話，電話里的瓦西里聽上去嗓音有些沙啞，不過整個人卻是很興奮：“彼得，你讓我幫你找的東西找到了。”
“真的找到了？”龔建軍有些意外：這么快就找到了？這才幾天啊。
“找到了，在哈薩克斯坦，”瓦西里很開心，能在短短三天時間里搞定這一切，他也很興奮：“你只需要付出80萬美元，這架伊爾—76—LL就是你的了。”
老三想要的東西竟然就在哈薩克斯坦？龔建軍的腿都有點打顫：哈薩克斯坦與咱們直接接壤啊，這么近的距離，飛機甚至不用加滿油就可以直接從哈薩克斯坦飛回公司了。他顫聲道：“真的？上面的設備確定都可以正常使用？”
“當然可以正常使用，我剛剛親自檢查過，”瓦西里笑的很開心，80萬美元的成交價，意味著他可以得到60萬美元的報酬，這已經很好了：“老兄，你要相信我，我還指望著你把后面的生意交給我來運作呢。”
“好，好……”龔建軍激動的話都說不利索了，就是一個勁的說好。
“不過彼得老兄，這架飛機一切都好，但有一個問題。”
瓦西里的話如同一盆冷水，讓龔建軍一下子冷靜了下來，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說，什么問題？”
與此同時，龔建軍心里一個勁的祈禱著：千萬不要有什么大問題，千萬不要有什么大問題。
“因為這個型號的伊爾—76是航空發動機的空中測試平臺，右機翼內側的發動機掛下是專門用來測試各種不同的發動機的，平時這個掛架上沒有發動機，也就是說，現在這架飛機上面只有三臺發動機……”
瓦西里后面說了些什么，龔建軍已經聽不太清楚了，此刻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臥槽！瓦西里你個混蛋，說話不大喘氣會死啊，老子差點兒就被你給嚇死了！
電話的那頭，聲音有些失真的瓦西里還在喋喋不休個不停：“老兄，這不是我坑你，是這飛機就這樣，雖然我可以把你找一臺發動機掛上去，但我覺得你可能比較急，而且也不影響使用，干脆你就這么拿走得了，反正3臺發動機也不影響飛機的正常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