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什么呢？”
謝老爺子的手指頭差點戳道陳耕的腦門上，雖然沒好意思說恨鐵不成鋼，可也沒好到哪里去：“小耿這小家伙的腦子不好使，你的腦子也被這小混蛋給忽悠瘸了？”
“嗯？”陳耕眨了眨眼，沒反應過來。
“耿少杰那小家伙為什么這么說？還不是擔心你把德國人得罪狠了？他可是一汽的廠長，對他來說咱們潤華實業和德國人爭的腦漿子都打出來才好，他們一汽才好從中漁利，可按照你的想法，德國鬼子都被你忽悠的連內褲都得當掉，他們能樂意嗎？”撇著嘴，謝老爺子的表情當真是要多鄙視就有多鄙視：“真當耿少杰那小家伙這么好心呢，你也是，平常那么聰明的人，怎么三言兩語就被人給忽悠了？”
指指自己的腦袋，謝老爺子道：“記住嘍，屁股決定腦袋！”
沒錯，屁股決定腦袋！
想想也覺得不對勁啊，他耿少杰平日里可沒對自己這么關心備至過？忽然之間對自己這么關心，那肯定有問題。
“行，算他耿少杰夠狠，”陳耕沒有生氣，反倒是樂了：“既然他們一汽這么喜歡玩平衡，那我就讓他們玩個夠。”
“我說，你這有打算干什么？”看著陳耕臉上的笑容，謝老爺子一陣心驚肉跳，對陳耕的這笑容，謝老爺子太熟悉了，每當這小子露出這種笑容的時候，就總會有人倒霉。
“沒什么事，我打算幫他們一汽一把，”陳耕笑瞇瞇的道：“老耿這不是打算在咱們潤華實業跟狼堡集團之間玩左右逢源么，那我滿足他的想法。”
陳耕的笑容越是燦爛，謝老爺子就越是心驚肉跳！
他太清楚這小子了，在這小子的腦子里就沒有“吃虧是福”這個說法，什么“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說法更不是跟他毫不沾邊，剛剛被耿少杰涮了這么一道，這小子的笑容有點危險啊。
“我給你說你可不要亂來，”謝老爺子急眼了：“雖然耿少杰不是東西，可畢竟沒對咱們造成什么損害，你可不要……”
“您想哪兒去了？”陳耕擺擺手：“我說給他們一個充分選擇的機會，就是給他們一個充分選擇的機會。”
我信你才怪！
謝老爺子心里清楚，耿少杰這次是真的把陳耕給惹惱了，對向來順風順水的陳耕來說，這是一個莫大的恥辱，可越是這樣，謝老爺子就越是擔心，他一把拉住陳耕：“不行，你得給我說清楚，你到底打算怎么做，否則……否則……”
“否則……”怎么樣，他說不出來了。
“您啊，就別嚇唬我了，”陳耕笑著搖頭，望著一臉緊張的盯著自己的謝老爺子，知道這老爺子在為自己擔心，就怕自己一怒之下做出點什么難以挽回的事兒來，心里不由的一陣溫暖：“成了，我還是給您說說吧，免得您老人家擔心：上面不是已經在醞釀著允許私人購買小轎車、在這方面進行立法么，我的這個想法就是基于這一點，目的是推動小轎車走入更多的家庭，這個計劃就叫做‘中國家庭轎車計劃’……”
是的，陳耕的這個“中國家庭轎車計劃”，就是那個曾經在中國汽車發展史上讓無數外國汽車制造企業懵逼的“中國家庭轎車計劃”的深度改良版。
“老弟，你的那個‘家庭轎車計劃’到底是什么回事？”耿少杰就迫不及待的問道，至于一旁臉色不怎么好看的費迪南德·皮耶希，基本上就被無視了。
兩天前，陳耕給耿少杰打了個電話，電話里陳耕沒有多說，只是說他有個“中國家庭轎車計劃”的想法，以官方的力量來推動小轎車走入個人家庭，至少是先富起來的那一批人的家庭。
盡管陳耕說的語焉不詳，表示如果一汽對這個計劃感興趣，大家就到首都詳談，如果一汽沒興趣，那潤華實業就自己推動這件事。
耿少杰怎么可能沒興趣？
他為什么這么著急上火的準備跟潤華實業或者狼堡合作？還不就是因為國家已經準備放開“私人不得購買轎車”的口子，允許個人購買小轎車了么，有了陳耕的這句話，他哪兒還能忍的住？盡管知道陳耕肯定有自己的小算盤，但他還是二話不說的來了，唯一讓他稍感郁悶的，就是陳耕要求一定要帶上費迪南德·皮耶希。
歉意的對費迪南德·皮耶希笑笑，陳耕道：“耿總，你別著急，聽我慢慢給你說。”
“好，你說。”
“國家準備啟動個人汽車的消費市場，今年下半年、最遲到明年上半年，內閣應該就會正式通過立法，允許個人購買小轎車，對吧？”
“這些大家都知道的話你就不用說了，”耿少杰皺了下眉頭：“你到底想要說什么？”
“我想要說的是，我們為什么不借著這根本機會，給自己更多選擇的機會？”
“嗯？”耿少杰有點不太明白陳耕的意思：“詳細點說？”
“剛剛過去的去年，連國產帶進口，咱們國家一共賣掉了60多萬輛小轎車，這還是咱們國家還沒有放開私人購買小轎車的口子，一旦放開了這個口子，你說咱們國家一年能賣掉多少小轎車？我樂觀的估計五年后這個數字能夠達到至少120萬輛，而隨著經濟的進一步發展，我樂觀的認為道10年后，咱們國家將具備年銷售轎車200萬輛以上的能力，”說到這里，陳耕干脆拿皮耶希做例子：“狼堡集團為什么找著急上火的推動大眾轎車進入中國？是因為他們看中了這個市場巨大的消費潛力，準備提前進行布局。皮耶希先生，我說的沒錯吧？”
這沒什么不好承認的，皮耶希點點頭：“大致是這樣，不過我們沒有你們這么樂觀。”
不過這么一來，皮耶希的臉色倒是緩和了不少：中國人不是在算計自己就成。
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吧，陳耕微微一笑，反正他也沒指望皮耶希能夠跟自己說實話，接著對耿少杰說道：“對于共和國最大的兩家汽車制造企業來說，守著一個五年后保守估計能達到120萬輛銷售規模的市場，卻只有一個合作伙伴可供選擇，我認為一汽犯了個大錯。
既然我們有這么大的市場，中央也提倡‘以市場換技術’，那么我們完全搞的大一點，直接從中央層面推動轎車走進普通家庭，同時借著這個機會，吸引更多的國際上的大型汽車制造企業來跟我們合作？
就像國際上的招投標活動一樣，我們可以給國際上一定規模的汽車企業發邀請函，邀請他們來參加這個盛會，借著這個機會，我們不但可以明確的要求這些企業專門針對中國市場的特殊需求和消費習慣來設計一款符合中國市場的轎車，同時也可以要求他們在技術轉讓、合作生產方面做出更多的讓步，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沒等陳耕說完，耿少杰的眼睛已經亮的嚇人，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興奮的道：“對啊！我怎么就沒想到？！”
在耿少杰看來，陳耕的這個想法本質上和拍賣會差不多，講究的就是一個“價高者得”，誰最終出的價碼高，誰就最終能夠贏得進入中國市場的資格。聽到陳耕的這個想法，再想想自己此前為了與狼堡合作而不停的求爺爺告奶奶，耿少杰自己都想抽自己倆小時的嘴巴子：明明有當大爺的機會，偏偏去當三孫子！
皮耶希的一張臉早已經黑的不能看了。
如果當真是按照陳耕所說的那樣，狼堡集團在這場競爭中還有什么優勢可言？這個時候，他心中萬分后悔：早知道就答應陳耕的條件好了。
在皮耶希看來，陳耕的這個計劃，分明就是對自己、對狼堡集團的報復。
陳耕卻是笑著對皮耶希點頭道：“皮耶希先生，您不用擔心，狼堡集團肯定在被邀請的企業名單當中，而且我們可以在總分數中給狼堡集團多加5分……”
拍拍腦袋，陳耕有點不好意思：“為了更加公平公正，我建議對這些企業拿出來的產品進行打分，比如總分數100分，外觀15分，內飾15分，發動機20分……最后得分最高的一家或者幾家企業入選，大家各憑實力說話，這樣一來，不管是入選的還是落選的都沒話可說。”
“沒錯，就應該這樣，”完全沒意識到陳耕這是給自己挖了個多大的坑的耿少杰，當即毫不猶豫的點頭：“對各家企業最終拿出來的產品進行綜合打分，我覺得這個辦法行，老弟，我代表一汽全體兩萬多名干部職工謝謝你，你幫了我們的大忙了。”
陳耕說“一家或者幾家”入選，很明顯，如果只有一家入選，那么合作伙伴自然就是只有一汽，嘴上沒說，耿少杰的心里卻是已經打定了主意，回頭就跟領導說一下，最終入選的只能有一家企業，而且這家入選的企業只能跟一汽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