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受啟發，大受啟發啊……”
“沒想到企業管理還能這么來，真是長見識了……”
“難怪人家外國人的企業做的這么大，真是……不服不行啊……”
“管中窺豹可見一斑，現在只是企業的行政管理就有這么多的說法，其他的像是銷售、財務，不知道還有多少咱們不知道的東西呢，科學這個東西不服是真不行，難怪老人家說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
“是啊，這次沒白來，以后這樣的學習活動應該多組織一下……”
這堂課一結束，來自中央部委以及全國各地的近2000名參與本次現代企業管理培訓的國企以及政府官員們，一邊往外走，一邊意猶未盡的和自己的同學、熟識的老朋友們討論著剛剛上完的課，大家的心態基本上很一致：以前自己真的是井底之蛙，聽了這么幾堂課之后才知道企業管理竟然有這么多的說法和道道，這次的課真的是受益匪淺，甚至是受用終生，國家以后應該多組織一些類似的學習活動。
陳耕抱著筆記本跟在后面，聽著大家或者興奮、或者開心的討論，心里也很高興，他的要求并不高，并沒有奢望著通過這次的學習，大家就能夠成為現代企業管理的專家，并且活用到工作當中去，在他看來，哪怕能夠稍稍打開一下大家的眼界，讓大家不至于這么坐井觀天，這就已經很好了。
“老三，你在這里啊，快，快跟我走！”馬超迎面快步走過來，拉著陳耕就往前面不遠處停著的那輛上海轎車的方向走。
“怎么了？”一邊走，陳耕一邊奇怪的問道。
馬超壓低了聲音道：“首長要見你。”
“首長？”陳耕嚇了一跳：“是你們國辦的首長還是再上面的首長？”
如果是國辦的首長，就是國辦秘書長，如果是國辦再上面的領導，我滴個乖乖……可不管是國辦的首長還是再上面的首長，那都是必須要用“首長”這倆字來形容的大領導，在《新聞聯播》里播出的時候，那是要被冠以“D和國家領導人”的稱謂的。
“當然是我們國辦的首長，如果是再上面的首長，會是我來找你嗎？”馬超壓低了聲音低聲道。
“哦，也是，那首長找我是什么事？”總不會是因為我表現出色表揚我吧？況且哥們現在正經的是現役軍人，就算是因為哥們我表現出色表揚我，也應該是軍方的領導出面，國辦的領導出面算是怎么一回事？
“這個我哪知道？”馬超其實也是一腦袋的霧水，接到通知他就匆匆的趕來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其實他也不清楚：“不過總歸不會是壞事，對吧？”
“那倒也是。”陳耕點點頭：不管國辦的首長找自己是因為什么，反正不會是什么壞事——堂堂國辦秘書長（也有可能是副秘書長），見一個小小的連級干部，就是為了坑他一把？這種事情在小說里面也不可能出現吧？
經過2次檢查之后，陳耕終于來到了傳說當中的國辦，只是馬超并沒有直接將陳耕帶到國辦張秘書長的辦公室，而是將他帶到了一間很簡樸的會客廳，會客廳的面積有40多個平方，但里面的陳設很簡樸，沒有什么金碧輝煌的裝飾，地面上鋪的還是老式的紅色方磚，不少方磚上面的油漆已經脫落了，帶著濃濃的歷史的沉淀，除此之外，在靠窗臺的位置放了一張半舊的桌子，桌子上面放著兩把插在花瓶里的塑料花，中間的金屬搪瓷托盤里放著兩把暖瓶，可以說是相當的簡陋。
要說這個房間里唯一的“奢華裝飾”，大概就是挨著墻壁的3個暖氣片了，有這三個暖氣片的加持，現在雖然是寒冬臘月，不過房間里倒是暖洋洋的。
“你們辦公的地方不會也是這樣吧。”陳耕有些驚訝。
“和這個差不多吧，”馬超點點頭，好笑的反問：“你以為我們這兒應該金碧輝煌的跟皇宮似的？”
“不說跟皇宮似的，可這也太寒酸了，”陳耕搖搖頭，不過更多的還是欽佩：“我也下去過不少地方，實話實說，你們這的辦公條件還不如很多縣一級黨政機關的條件好。”
“哈……”馬超笑了：“我們可是國辦，吃苦在前，享受在后嘛——信不信如果能換，那些辦公條件比我們好的多地方政府的工作人員絕對一個個哭著喊著想來吃苦？”
“你這不廢話？”陳耕沒好氣的道：“這里是什么地方？這里可是國辦！”
說笑了兩聲，馬超低聲道：“陳耕同志，稍等一會，領導馬上就到。”
陳耕點點頭，中央政府部門的這些領導，真正的是時間精確到分的，幾點幾分到幾點幾分做什么事，幾點幾分到幾點幾分會見什么客人，每天的日程排的滿滿的，雖然不知道張秘書長找自己到底是為了什么事，可陳耕心里還是有點受寵若驚。
倒是沒用陳耕等太久，不到2分鐘的十年，外面的走廊里就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聽到這腳步聲，馬超快步走到門口：“首長好。”
陳耕也跟著快步上前：“首長好！”
“小馬你也好，”張秘書長和藹的點點頭，扭頭對陳耕道：“你就是陳耕同志吧？”
“報告首長，我就是陳耕。”
“不用這么嚴肅，小陳同志，來，坐。”張秘書長笑著擺擺手，說話卻是異常的干脆利索：“今天讓你過來，是不是有點好奇？”
沒有一點浪費時間的意思。
張秘書長讓陳耕不用這么嚴肅，可陳耕哪里敢隨便？當著這么大的領導，他想放松也放松不下來好不好？老老實實的道：“是有點好奇。”
“那好，我就不賣關子了，我問一下，你們潤華實業有沒有走出去的打算？”
“走出去？”這下子陳耕真的驚訝了：“您說的是……去國外？”
“沒錯，就是去國外，”張秘書長點點頭，目光確實炯炯的望著陳耕，似乎是在期待著陳耕的答案。
“老實說，想過！”陳耕點點頭：“而且從去年開始就在考慮這一點了。”
“哦？”張秘書長揚了揚眉毛，等著陳耕繼續往下說。
“雖然在考慮走出去，我也堅決認為潤華實業只有走出去、充分的參與國際競爭才能夠更好的成長，不過我認為眼下走出去的時機還不成熟。”在談論到潤華實業的發展方向這件事上，陳耕也顧不了眼前的這位是以為國務委員、副國級的大佬了，哪怕您是長老會的長老之一，該爭的我也得爭一爭。
“哦？為什么？”張秘書長似乎有些驚訝：“據我了解到的情況，你們潤華實業生產的邊三輪摩托車在德國賣的還不錯，據說價格還不便宜？”
張秘書長這么忙的人，連潤華實業在德國賣邊三輪的事情都知道？這一點既讓陳耕覺得驚訝，仔細想想又覺得在情理之中：如果不是對潤華實業、對自己的情況有了足夠的了解，他也不可能在今天讓自己過來吧？
“您說的是，我們的750邊三輪摩托車在德國賣的的確還不錯，”陳耕先肯定了他的話，緊接著來了個轉折：“不過我們在德國賣的邊三輪摩托車和普通的商品不太一樣……”
說到這，見張秘書長似乎對這一點挺感興趣，遂解釋道：“在我看來，我們賣的不是一輛邊三輪摩托車，而是賣給我們在德國的目標客戶、尤其是那些參加過二戰的老兵們一個情懷，摩托車其實只是一個載體。”
“賣的是情懷？”陳耕的說法讓張秘書長的眼前一亮：“這個說法……有點意思。”
共和國出口到國外的商品，絲綢就是絲綢，瓷器就是瓷器，從來沒聽聽說過什么情懷、什么載體之類的說法，不過陳耕的說法他倒是大致能夠明白：二戰期間的德國大量裝備了這種邊三輪摩托車，很多從那個年代走來的老兵對這種邊三輪摩托車都充滿一種懷念、一種特殊的感情，受到這種感情的影響，又有很多的德迷和軍事愛好者們對二戰德軍的這種軍事裝備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但是，BMWR71的名聲畢竟不好聽，所以德國人早就停產了這種邊三輪摩托車。
一邊是停產了幾十年的一款車型，一邊是很多人對他感興趣，德國的企業出于這樣那樣的顧慮又不敢投產，這個時候，陳耕的潤華實業就趁虛而入、鉆了進來，而且是直接從那些二戰老兵、各個軍迷愛好者和軍迷組織哪兒入手，從這個角度來說，潤華實業的確是在販賣一種情懷。
說完這些，陳耕有些無奈的道：“這其實是沒有辦法被硬逼出來的辦法，如果咱們的產品質量很優秀，完全可以靠產品質量取勝，那像是現在，非得繞一個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