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個一直模模糊糊的想法，現在忽然清晰起來，陳耕向張鵬飛問道：“張工，我們復制a—1攻擊機的技術難度高不高？”
“不高，”雖然不懂陳耕是什么意思，但看陳董事長不像是在和自己開玩笑的樣子，似乎是在很認真的討論，張鵬飛也就認真的回答道：“其實很簡單的。”
“不是吧？”陳耕對航空技術不是很懂，但他有自己的比較方式：“咱們國家的運—7就是以蘇聯的安—24運輸機仿制的，我沒記錯的話，安—24運輸機是50年代末開始設計，60年代初正式開始服役，咱們國家在66年4月正式決定逆向安—24，一直到84年才完成試飛、取得民航局頒發的適航證，前后用了將近20年的時間，a—1攻擊機的技術起點雖然早了點……”
“陳董，不是這么回事，”大致明白了陳耕是在用運—7攻擊機的技術難度來類比a—1攻擊機的技術難度，張鵬飛笑著擺手道：“這么說吧，a—1攻擊機的技術難度比運—7運輸機的技術難度低多了，雖然兩者的飛行速度差不多，但其實兩者的技術難度根本就不在一個量級上
“哦？”陳耕揚了揚眉毛，一臉感興趣的道：“來來來，咱們坐下說，你給我好好說說。”
張鵬飛知道陳耕董事長雖然是汽車方面的專家，但對于航空方面，很多常識性的東西他都不懂，而且陳耕對a—1攻擊機感興趣，他自然是樂見其成，點頭道：“那成，既然您感興趣，那我就給您說一下……”
在桌子旁坐定，張鵬飛道：“運—7運輸機和a—1攻擊機的區別，其他的地方咱們先不說，但就發動機技術來說，這兩種飛機的發動機根本就是兩個技術難度截然不同的東西，如果說a—1攻擊機上的萊特‘颶風’r—3350—26wa發動機的技術難度是攀登一座海拔1000米的高山的話，那么運—7運輸機上的渦輪螺旋槳發動機的技術難度根本就是攀登一座海拔5000米的高山，對吧？”
“沒錯。”陳耕點頭道。
作為一名汽車方面的全科專家，陳耕當然知道活塞式發動機與渦輪式航空發動機的技術差距有多大，一個很簡單的對比就能知道：潤華實業現在就能生產萊特‘颶風9’和萊特‘颶風18’系列的發動機，雖然整體的技術指標和性能與原版的存在著巨大的差距，耐用性更是根本不能比，但好歹是能順利點火、運轉了，這就是一個巨大的進步，無非就是以后慢慢的改進而已，但對于潤華實業來說，任何一款渦輪式航空發動機，不管是渦噴、渦扇、渦軸還是渦槳，其技術難度都不是活塞發動機能比的。
張鵬飛接著道：“雖然a—1攻擊機的誕生時間與安—24運輸機誕生時間只差十多年，但40年代中期是世界航空史上技術爆發的一個時代，兩者的技術差距有多大呢？您只要比較一下他們的發動機與飛機自重的比例就知道了了，a—1攻擊機的空重雖然只有5.5噸，其中發動機的重量就超過1.3噸，最大起飛重量也不過是11噸多一點；
安—24的空重是13.3噸，兩臺發動機的重量只比a—1攻擊機搭載的那臺發動機重一點，可最大起飛重量超過21噸，發動機的單位重量功率差了好幾十倍！
這還只是發動機方面的技術差距，具體到機身上，受限于時代的局限，a—1攻擊機沒有應用什么新材料、新技術，當時的航空鋁合金就是上面最先進的材料了，畢竟a—1攻擊機就是個干粗活的苦力；可到了安—24，各種新材料、新技術以及新的航空設計理念被大量應用，所以這兩款飛機在誕生時間上雖然只相差10多年，可技術的差距根本就是在兩個層面上。
對我們來說，仿制a—1攻擊機的技術難度肯定也不小，但這個‘不小’是指我們使使勁就能夠的到，至于運—7，別說使出吃奶的力氣了，就算咱們砸鍋賣鐵也搞不定。”
說到這里，張鵬飛嘆了口氣：“可惜啊，這種慢騰騰的螺旋槳飛機沒有市場了，咱們搞這個東西其實就是白費錢，除了浪費錢之外沒有任何的意義……”
說到這里，張鵬飛愣了一下，似乎這才明白陳耕和自己說這番話的意思，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陳董事長，我知道錯了，我們再也不浪費公司的資金做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了……”
“誰說你們的工作沒意義？”
“……”張鵬飛眨了眨眼，不明白陳耕這話是什么意思，冷嘲熱諷？也不像啊。
“你們覺得a—1攻擊機這種慢騰騰的低速作戰飛機沒有戰場騰挪的空間了？正好相反，我不這么認為，這種慢騰騰的低速螺旋槳飛機的速度再慢，也總比直升機的速度快的多吧？如果這種螺旋飛機都是戰場上的活靶子，那直升機就更沒有什么發展的必要了，但情況完全不是這樣，直升機不但在發展，而且發展的很好……”
呆呆的望著陳耕，張鵬飛覺得自己越發不明白陳耕的意思了：您到底是想要說什么？難道你認為這種慢騰騰的低速螺旋槳飛機還有自己的生存空間？
老大，你有沒有搞錯？
看著張鵬飛一臉懷疑的眼神，陳耕笑瞇瞇的問道：“你覺得巴西的航空技術怎么樣？”
雖然不明白老板為什么會忽然問起這個問題，不過張鵬飛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嗯，還是挺厲害的
“那你知不知道巴西有一款飛機叫做emb—312‘巴西巨嘴鳥’的螺旋槳教練/戰斗機？你怎么看待的熱銷？”陳耕忽然問道。
“……”張鵬飛一臉的懵逼。
作為一名航空界的從業人員，對于巴西有款型號為emb—312的軍用飛機這一點，張鵬飛自然是知道的，這是一款搭載著一臺渦輪螺旋槳動力的軍用中級教練機，同時具備一定的空中格斗和攻擊能力，說是一款教練/戰斗機似乎也能說的過去，但這款飛機很熱銷嗎？
對于這款飛機是不是真的熱銷這一點，張鵬飛就完全不清楚了：作為一名航空發動機的研發設計人員，誰會在乎萬里之外的一款毫無威脅的教練機？
但他也不認為成鞥董事長會在這件事上逗自己玩，所以莫非這款飛機真的很熱銷？
迎著張鵬飛好奇的目光，陳耕肯定的點頭：“具體的數字我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巴西空軍自己就定了100多架，埃及政府定了100多架，似乎洪都拉斯也定了一些，加起來應該超有兩百五六十架吧，聽說英國空軍也定了一些，不過具體數字我就不知道了。
哦，對了，聽說哥倫比亞對這種低使用成本的飛機也很感興趣，打算用它來收拾躲在雨林里的毒販……”
“……”張鵬飛徹底的懵逼了，好一會兒才遲疑著對陳耕道：“您的意思，算上英國空軍的，那就是有差不多小300架？”
別說是小300架的軍用中級教練/戰斗機了，就算是小300架雙座民用初級教練機，比如初教6這樣的初級教練機，那也是一筆很大的錢了好不好？如果真的能夠一次接到上百架的初教6海外訂單，讓初教6的老總跪地上叫祖宗都沒有問題。
陳耕聳聳肩，沒有回答，言外之意，你覺得我能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
張鵬飛立刻就信了！
或許在數字上有點小出入，但絕對不會出入的太多，張鵬飛的一顆心臟砰砰砰的跳了起來，口中一陣陣發干的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a—1攻擊機的機身結構沒什么難的，航空設備也都是一些老掉牙的玩意兒，沒什么先進的電子設備，如果我們把r—3350發動機換成同等功率的渦槳—5c渦輪螺旋槳發動機，是不是……是不是……”
陳耕幽幽的道：“這說明這塊市場總歸是存在的，而且emb—312的最大載彈量只有1.5噸，掛載點也只有3個還是5個，a—1光是重型掛載點就是3個，還有12個輕型掛載點，如果不掛載副油箱，聽說最大載彈量能超過5噸，如果掛3個重型副油箱，據說能在空中戰斗巡航10個小時以上……”
張鵬飛的呼吸立刻急促起來：經過一番改進之后，emb—312能做的事情，潤華實業生產的a—1也能做，emb—312做不到或者做的不夠好的事情，潤華實業的a—1能夠做的更好：“您的意思是……是……”
“既然技術難度不高，有現成的模板在這里，如果花費的錢也不多的話，試試總沒有壞處，對吧？”陳耕呲牙一笑：“對了，既然不用上航空母艦，還不用做成折疊機翼，成本又節省了一塊，說不定還能多裝點武器彈藥，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