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宮女小裙裝的小鶴走進了石蘭的寢殿中。
哭紅著臉的石蘭本以為是嬴子弋來了,回頭一看,心中卻是更加的失望。
小鶴輕輕的走向了石蘭,走到她的身邊,看著她的樣子,問道:“小虞,你真的打算就這么走了么?”
石蘭停止了自己手上的動作,擦了擦淚水,轉目看向了小鶴,氣呼呼的說道:“我都要走了,那個混蛋卻是連來都不來看我,我還留在這里做什么!”
小鶴輕笑,說道:“小虞,你這還真是冤枉了主上了。”
“恩?”石蘭淚痕猶在,不過目色卻是閃亮,有著一絲的希冀。
“剛剛長城守軍傳來了急報,胡人寇邊了。”
看著石蘭態度漸漸的松動,小鶴接著說道:“小虞,你現在要是走了,不是正隨了那個女人的意了么?”
“我也知道,可是我看著那個混蛋的樣子,心中就是氣不過嘛!”石蘭雖為絕世高手,此刻的心中卻又著說不出的委屈,“之前我聽從小鶴你的建議,放下自己的矜持去找他,去誘...惑他。”
說到這里,石蘭臉上閃過了一絲紅暈,但還是繼續說了下去:“可就是我做到這種程度,那個混蛋都沒有說過要娶我。可那個女人一來,那個混蛋就答應了。”
看著石蘭跟著自己抱怨,小鶴繼續說道:“小虞。其實我們三姐妹也不喜歡那個胡女。所以,我們都希望你能夠繼續留下來。”
“可是我都說了要走了,繼續留下來多沒有面子!”石蘭咬了咬牙,說道。
小鶴一笑,走在石蘭的身邊,輕笑道:“那個胡女雖然妖媚,不過依我之見,她還是處子。”
“處子?”
小鶴點了點頭,湊到石蘭的耳邊,竊竊私語一番。
石蘭聽完,臉上卻是跟個熟透了的蘋果一樣,通紅通紅的。
“這樣行么?”
“放心吧!”
石蘭和小鶴傾訴良久,至夜已深,她離開了石蘭的寢殿。
“怎么樣了,小虞答應留下來了么?”
屋外,小蝶與小狐問道。
小鶴輕輕的點了點頭,兩女的臉上留有著喜意。
小狐輕輕的握著自己的小拳頭,貝齒輕咬,臉上露出淺淺的兩個小酒窩,堅定說道:“主上大人的后宮,就由我們來守護!”
“阿嚏!”
嬴子弋不知不覺的打了個噴嚏。他醒了醒鼻子,燈火通紅的天策府中,一眾參事正看著長案之上偌大的地圖,上面標記著的敵我兩方的態勢。
張良稟手道:“漁陽,上谷,右北平,遼西,遼東五郡都有軍報。各郡哨騎發現有胡人在長城邊緣地域大肆活動的痕跡。各郡郡守擔心是胡人大規模侵邊的前兆,因此上奏殿下,希望殿下能夠增兵長城東境,震懾胡人。”
這長城內外,現在手里的兵力最多的除了遠在河南之地的蒙恬,就只有嬴子弋了!
而與蒙恬不同,他手中的兵力要遠調都需要上呈咸陽,經過三公商議,皇帝批準,才能動用。
嬴子弋身為太子,又有著秦皇的防御胡人的詔令,卻有著臨機處置之權。
陳平說道:“不過奇怪的是,東胡自九十年前被燕將秦開擊敗,北退千余里之后,勢力大損。后來又在雁門被趙將李牧殺退。十數年來,一直不敢南顧。這次,卻是為了什么,敢這么明目張膽的和帝國過不去?”
嬴子弋想了想,說道:“東胡號稱控弦十數萬,與匈奴東西并立,不可小覷。不過說東胡要是敢挎部協眾,南下長城,卻也是不大可能。”
畢竟,帝國的軍隊要在茫茫塞北攻打胡人,那是不易。可要是在長城之內,依靠著高山險川,關城塞障,強弩利箭,胡人大部為騎軍,要進攻,卻也是難上加難。“殿下的意思是?”張良問道。
“東胡可能是在試探。”
“試探?”
“沒錯。帝國剛剛經歷了一次大戰,雖然開疆擴土千里,但是糧草物資也是消耗甚眾。為了供應三十萬大軍作戰,遷徙流民墾荒,咸陽倉,霸上倉都空了一大半。眼下蒙恬率部鎮守九原,在河南之地營造縣城,修造長城。東胡可能乘機想要試探一下,帝國還有沒有能力在長城東境大規模作戰。”
張良點了點頭,說道:“此輩畏威而不懷德,若是帝國示弱,那么東胡怕是會越加的肆無忌憚。不過東胡各部離散,帝國若是耀兵邊塞,北懾胡人,東胡怕是因此而懼退。”
“這樣還不夠!”嬴子弋搖了搖頭,說道。“帝國的大敵乃是匈奴,現在其雖然北退,但是實力依舊不可小視,乃是帝國隱患。”
陳平抬了抬手,說道:“殿下的意思是交好東胡,用以牽制匈奴。”
嬴子弋點頭,說道:“的確是這樣。眼下已入冬,大軍急需休整。此次出塞,戰果雖然不錯,但是匈奴主力仍在。要想徹底的解決匈奴,光是靠這兩萬騎軍還遠遠不夠!”
要滅匈奴,起碼要有十萬騎以上的兵力!
說到這里,嬴子弋想了起來,問道:“西域那邊的情況怎么樣了?”
“正要稟告殿下,章邯將軍率部平定了西域各國,西達蔥嶺。此刻,帝國西境已安。不過章邯將軍曾經抵達大宛以西,那時,大夏被月氏余部所敗。”
“月氏?”
“沒錯!月氏擊敗大夏之后,與烏孫殘部聯合,占據其土十之有七八。大夏節節敗退,被其臣畜。月氏更是改國號為貴霜,號稱大軍十萬,周域小國盡皆俯首。”
嬴子弋一笑,看來這西邊又出現一個大患啊!
“商路之上受到影響了沒有?”嬴子弋問道。
“這倒沒有,月氏對于商路很是重視。無論是哪國經商之人,都給予同等的對待。一時還沒有多大的影響。”
“這樣么?”嬴子弋點了點頭,目中閃過一絲厲色,“西域之地十分重要,絕不有失。”
云中殿。
時值深夜,殿中晦暗,嬴子弋獨坐王座之上,單手支頤,姿態閑適。
底下,猴子跪伏于王座之下。
“他回來了么?”
王座之上,嬴子弋去輕聲詢問道。
“已然返回。只是經此之役后,冒頓啟用了大量的新銳將領,我們隱伏在胡人內部的眾魈大多被排除出了單于王庭內部的決策圈。”
嬴子弋一笑,幽夜之中眸中流光華彩:“冒頓也應該察覺出來了。王庭被襲,他以后的行動怕是會更加的小心。不過經此一役,胡人想要回復生產,也要數年的時間。東胡那邊呢?”
“我們在東胡各部隱伏的魈魅傳來消息,冒頓與拓跋部聯姻,觸怒了東胡王。不過拓拔部勢大,他不好直接動手。在壓服北邊的眾多小部落后,東胡王為了加深內部的威望,決意擴土!”
“所以才派哨探在帝國東境活動?”嬴子弋疑惑的說道,“那他為何不往西去?”
畢竟,匈奴與東胡的生活習慣相近,吞并了他們的人口以后也好消化。
猴子低下了頭,說道:“東胡王似乎認為匈奴已經被逼到了絕境,餓極了的狼才是最為兇惡的,所以不愿意去招惹。”
“哈哈哈哈!”聽到了猴子之言,非但沒有憤怒,嬴子弋反而大笑:“所以他更愿意選擇對帝國動手?”
清脆的笑聲在殿宇之中傳蕩,猴子點了點頭,說道:“胡人一向以為我華夏之民只會依仗城墻之高厚,而他們來去自如。即使失敗了,依然可以遠遁。而匈奴則不一樣,東胡王對其用兵一旦失利,匈奴勢必東擴。不過東胡王也不清楚帝國內部究竟會有如何反應,因此才有了這次的試探。”
嬴子弋卻是越加的不屑,說道:“東胡王居然不明白,當今塞北之勢,非匈奴并東胡,則東胡并匈奴reads;。我們墻高城厚,依山河之險,攻雖不足,守則綽綽有余。東胡有此王在,怕是早晚要被匈奴吞并。”
猴子一凌,低下頭來,說道:“另外,殿下,那個拓拔月,似乎……”
嬴子弋揮了揮手,“此事我自有主張。”
“是,殿下!”
“你在看什么呢?”
燈火長明,嬴子弋在桌案邊上看書。拓拔月走來,從身后抱住了嬴子弋,臉貼著臉,樣子親密。
拓拔月脫去了胡裙,換上了一件宮裙,少了一分胡女的潑辣妖艷,卻多了一分文靜。
嬴子弋看著竹簡,問道:“這上面的字你認識么?”
“我自幼廣涉百家,秦篆也是認識的。”拓拔月在嬴子弋的耳邊輕聲說道。
“哦?”嬴子弋輕撫著她的手,說道:“那你看看上面寫了什么?”
拓拔月定睛一看,上面記載著的是陰陽家的情報。
“陰陽家?”
拓拔月直起了身子,雙手替嬴子弋捏著肩膀,輕疑道。
“他們不是諸子百家之一么?”
“沒錯。”嬴子弋微微點了點頭,說道:“不過數年前被本王剿滅了。”
“哦?我聽說他們深受秦皇信任,殿下為何要剿滅了他們?”
“因為他們蓄意謀反,假借著尋找不死藥,大肆的搜刮財富,勾結帝國的叛逆,實在是罪不可恕啊!其實,他們要是肯早一點坦白,也不至于如此,本王還是能夠給他們機會。畢竟,陰陽家為帝國也是勞苦功高嘛!”嬴子弋痛心疾首的說道。
拓拔月看著嬴子弋這裝犢子的樣子,貝齒不禁咬緊了幾分,問道:“上面說,陰陽家的余部似乎推舉了新任的首領,叫做姬如千瀧。殿下,她是誰啊?”
嬴子弋不甚在意的說道:“當初和我在一起的時候,還是一個拖著鼻涕的小丫頭片子。加上脾氣也不好,性格也古怪,所以也沒什么朋友。要不是荊天明那個小鬼...唉,唉…疼!”
拓拔月自覺失態,手一松,說道:“對不起,殿下!”
“沒事,沒事,繼續。”嬴子弋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繼續。
門輕輕的被打開了,石蘭的從屋外走了進來。
她手里端著漆盤,看著拓拔月和嬴子弋的樣子,垂下了眼瞼,走近嬴子弋的身邊,跪坐了下來,說道:“子弋,夜深了,喝點參湯吧!”
石蘭將漆盤放在了長案之上,將盤子里的小湯盅遞到了嬴子弋的面前。
嬴子弋接了過來,剛剛喝了一口,卻聽得石蘭說道:“子弋,夜已經深了,我們就寢吧!”
嬴子弋喝了一半的參湯卡在了喉嚨里,看著石蘭,驚訝道:“就..就寢?”
“是啊!我們已有夫妻之實,自然要合被而眠了。”說完,石蘭挑釁一般的看了看拓拔月。
“殿下,不勞石蘭妹妹,賤妾也是可以的。”拓拔月在嬴子弋身邊,吐氣如蘭的說道。
“是么?那好啊!”石蘭似乎有了依仗,身子靠在嬴子弋的懷中,貝齒輕露,輕輕的在嬴子弋的臉上啄了一口。
拓拔月也不甘示弱,有樣學樣的跟著石蘭,兩個人暗中較著勁。
處在兩女之間的嬴子弋,此刻卻是一副舒爽的某樣,很是享受的樣子。
到了最后,石蘭的舉動已經越來越親昵,越來越私密。拓拔月紅透了臉,最終還是沒有學下去,敗下了陣來,只留下了一句無恥!她便氣呼呼的退出了殿中。
石蘭得意的看著遠去的拓拔月,心中那怨氣似乎舒解了大半。
不過當她回頭看著此刻的嬴子弋,一副色授魂與的樣子,石蘭心中的氣又上來了。
“這個混蛋!”
嬴子弋整個人樂呵呵的,看著停下動作的石蘭,好久才回過神來,傻呵呵的說道:“怎么了,石蘭?還就寢么?”
“你一個人就寢去吧!”石蘭嬌喝一聲,一掌拍向了嬴子弋,將其擊倒在了榻上。接著,她站起身來,紅霞滿布,頭也不回的,徑直走出了這個大殿。
等嬴子弋醒來的時候,石蘭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望著空蕩蕩的大殿,嬴子弋無奈的攤了攤手,說道:“我這招誰惹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