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清風知道君璇璣向來都是來無影去無蹤,仿若上天入地無所不能,至少,印象之中,這天地之間似乎就沒有君璇璣不能去不敢去的地方。
是的。
他知道。
可是讓他驚訝也讓他郁悶的是怎么這夢境,君璇璣也是說來就來。
若是普通的夢境,古清風也不至于這般驚訝,可偏偏這夢境并不是普通的夢境,方才與那渾身纏繞白布之人交流時,才知道只有原罪之人方能進入這個所謂的因果夢魘。
可為什么君璇璣也來了?
到底是那渾身白布之人在撒謊,還是說君璇璣也是和自己一樣的原罪之人?
就在他疑惑之時,閃身出現的君璇璣仿若能夠看穿他內心所想一般,輕聲呢喃道:“不要奇怪,因為……因為我也和你一樣……都是……都是原罪之人。”
好家伙!
還真是這樣啊!
古清風驚愕的看著君璇璣,剛才只是猜測而已,他沒想到竟然是真的,盯著君璇璣,疑道:“你也是原罪之人?也融合過原罪之血?”
“是的……融合過……很久很久以前就融合過……”君璇璣迷惘道:“真的很久……很久了……”
君璇璣還是和先前那般,一張凄美的容顏上沒有任何情緒色彩,冷冷冰冰,血色的雙眸之中,卻是透著無盡的茫然與彷徨,她的身影就像混沌中一團燃燒的火焰般搖曳著,亦如一朵在黑暗中盛開的玫瑰一樣綻放著。
“好吧。”
古清風呼出一口氣,對于君璇璣,他以前看不透,現在更加看不透,這個女人身上有太多太多神秘未知的迷,印象之中每一次出現,都會讓古清風大吃一驚,這次也不例外,他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君璇璣竟然也是原罪之人,這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好端端的你融合原罪之血做什么?”
“不……不知道,我……想不起來,忘記了……真的忘記了……”
君璇璣迷失了。
自打古清風在這方世界蘇醒之后再次遇見君璇璣之后,他就再也沒有見過清醒時候的君璇璣,每一次見到她都是這般神志不清。
她說她忘記了。
她也說她迷失了。
忘記了什么,又為何會迷失。
君璇璣自己也不知道。
好在古清風也習慣了。
突然想起剛才君璇璣說的話,什么自己沒有前世,他也沒有,還有我們都沒有前世,問道:“你方才說的話是什么意思?誰沒有前世?”
“你……沒有前世,他也沒有,我們……都沒有前世。”
“他?”
古清風疑惑道:“你說的那個他,可是剛才那人?”
“是他……”
“你認識他?”
“不……我不認識……或許以前認識,但我忘記了……我只能感覺到他很危險……你……要小心。”
這話就算君璇璣不說,古清風自己也明白。
那渾身纏繞白布之人,第一次見面就對自己動手,剛才又莫名其妙的出現,盡管古清風不知道對方到底要做什么,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絕對不是來交朋友的。
至于危險不危險,他倒是不怎么在乎。
他自己本身就已經很危險了,再危險,還能危險到哪去?
倒是君璇璣說的那一句沒有前世,讓古清風頗為不解,問道:“什么叫我沒有前世?而且還是我們?”
“無道時代的人……都沒有前世。”
“可我并不是無道時代的人。”
“你因……原罪之血而存在……而原罪之血便屬于無道時代,從某種意義上說……你與無道時代的人并沒有什么區別……你又哪來的前世……”
“這也行?”
聽君璇璣這么一說,古清風仔細想了想,好像有那么幾分道理,可又一想,又覺得不太對勁兒,思來想去,越想越亂,實在想不通這勞什子的因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說實話。
自從開始求索因果之后,古清風是越活越糊涂,活到現在他非但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不算人,甚至連自己到底是不是從娘胎里生出來的都不知道了。
“你……很苦惱,對嗎?”
望著古清風,君璇璣幽幽呢喃,道:“都怪我……怪我,不好……”
“這和你有什么關系?”
“我不知道……忘記了……真的忘記了……我一直在努力想,可是什么也想不起來……我真的……很沒用。”
“得了,和你沒有什么關系,你也無需自責。”
古清風正說著,卻被君璇璣打斷,道:“不,一定有關系,我敢肯定,你的存在一定與我有關系,因為……每次面對你……我都很自責……也很愧疚,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自責什么,也不知道究竟在愧疚什么……”
君璇璣那張凄美的容顏上浮現出一絲痛苦,是一絲茫然的痛苦,她像似用力回憶著,說道:“或許……或許是因為殘陽無幽吧……如果……如果當年,我……我阻止殘陽無幽,不……確切的說是阻止殘陽無幽手中那一滴原罪之血話……你就不會有這么多……煩惱……”
聽聞殘陽無幽,古清風立即追問道:“你認識殘陽無幽?”
“認識。”
“她在什么地方?”
“她沉睡了……”
“她果然真的沉睡了……”
“你見過她,對嗎?”
古清風點點頭,她的確見過殘陽無幽,不過并不是殘陽無幽本人,而是殘陽無幽的一抹殘識。
直至現在他還記得清清楚楚,那是九年前,他被神圣審判之后,肉身寂滅重生,意識進入混沌狀態,當時殘陽無幽的一抹殘識便出現在他的混沌意識當中。
原本以為是殘陽無幽利用原罪之血將自己孕化出來的,至少,君璇璣是這么說的。
古清風一直半信半疑。
后來遇見殘陽無幽的一抹殘識。
殘陽無幽并不是這么說的。
她說,當年得到原罪之血,本意只是想將其封印起來,但是后來才意識到低估了原罪之血,說是原罪之血發生了異變,自己不知用了什么辦法在大西北孕化原罪之人。
殘陽無幽說她制止不了原罪之血,所以只能抹殺這些被孕化出來的原罪之人,只是越殺越迷茫,殺著殺著就迷失了自我……最后不得不將自己封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