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圓月當空,星辰璀璨,夜色迷人。
一座孤峰仿若貫穿世界,矗立在云霄之上。
一棵古老的蒼松長在孤峰之巔的懸崖峭壁邊緣。
蒼松下。
一男一女相依在一起。
男子冷峻幽靜,氣質慵懶,依著蒼松而坐,一手抱著女子,一手提著酒壺,望著此間的夜景。
女子絕色無雙,氣質超然,依偎在男子的懷中,一雙美眸望著此間的男子。
狂風呼嘯。
勝雪的白衣在飛揚,如墨的長發在亂舞。
男子是,女子亦是。
他們就這么相依在一起,任由狂風呼嘯著。
正是古清風與蘇婳。
此間的蘇婳不管是那張絕美的容顏上,還是那雙柔情的眼眸中,也不管是心神,還是心靈無不都洋溢著幸福。
她兩世為人,有生以來第一次體會到幸福兩個字的感覺,以前從未擁有過。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很想讓時間停止在這一刻,這樣自己就可以永遠與自己心愛的男子相依在一起。
但也只是如果。
可惜的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這時間也不會停止在這一刻。
蘇婳很清楚,她甚至能夠感覺到即將發生的事情。
“答應我,不要離開我,好嗎?”
蘇婳依偎在古清風的懷中,神情的望著。
“我不是已經答應過你了嘛。”
“可我害怕。”
“害怕什么?”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我只是很害怕……而且這種害怕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不要怕,一切有我。”
蘇婳又往古清風的懷里鉆了鉆,貼著古清風的胸膛,聆聽著古清風的心跳,呢喃道:“我能感覺到無道山快要降臨了。”
古清風點點頭,他也能感覺到,那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仿若有什么東西在召喚自己一樣。
“你已經決定了,對嗎?”
古清風沒有回應。
而蘇婳似乎也不想知道問題的答案,只是說道:“不管你到時候做什么決定,我都會陪著你,你若毀天滅地,我陪著你,你若逆天改命,我也陪著你,你若舍身而死,我依舊會陪著你……我想永遠永遠都陪著你,再也不想分開,好嗎?”
古清風只是笑了笑,抬手輕撫著蘇婳的發絲,沒有說話。
他們就這么相依在一起,日出日又落,日復又一日。
不知渡過了多少個日出日落,也不知重復了多少個白晝與黑夜……
蘇婳不在乎,古清風更加不在乎。
湛藍色晴朗的天空。
美麗的花海,精致的涼亭,幽靜的碧潭,仿若九天銀河一般的瀑布,仙鶴在天空翱翔,七彩仙鹿在云端漫步。
這是一座洞府。
是蘇婳的洞府。
只不過蘇婳已經離開洞府很久很久了。
涼亭里坐著幾個人。
皆是女人。
其中就有蘇婳的六師姐納蘭千秋。
她站著,也看著,看著涼亭里另外兩位正在下著黑白棋的女子。
其中一位女子穿著一件黑色的盛裝,長發高高盤起,容貌絕美,氣質尊貴。
她的美,美艷驚鴻,嫵媚又動人,美的風情萬種,也美的風華絕代。
她的氣質,尊貴無比,既如大日一般,光明耀眼,她的美也如夜月般,黑暗幽靜。
她的存在,飄渺神秘,如九天仙亦如九幽魔。
納蘭千秋便是站在這女子的身旁,因為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她敬畏的大師姐,蒼顏。
是乃瑯琊福地的主人,也是名震大荒的傳奇女子。
而與蒼顏下棋的卻是一位少女,一位穿著白衣,曲腿而坐,赤足的少女。
這少女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只不過她并沒有少女應有的天真無邪,亦沒有乖巧可愛,有的只是這個年齡不應該擁有的平凡。
真的很平凡,平凡的在少女身上找不到任何閃光點,平凡的就像草原上的雜草,平凡的就像大海中的水滴,更平凡的就像似這世間的一粒塵埃般,微不足道。
可就是如此平凡的少女,坐在尊貴無比,飄渺神秘宛如女皇一般的蒼顏對面,卻令人無法忽視她的存在。
納蘭千秋知道,這少女看起來或許很平凡,但也只是看起來而已,她的存在可一點也不平凡,非但不平凡,甚至比蒼顏這等大荒天界的傳奇女子都要神秘都要飄渺,因為少女不是別人,正是天地之間,號稱命運使者,因果化身,天上地下,從古至今,無所不知的亙古無名。
“為何今日這般心神不寧?”
亙古無名的聲音也如她的人一樣,普普通通,她問了一句,很輕微。
“婳兒。”
蒼顏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你擔心婳兒嗎?”
蒼顏點點頭。
亙古無名笑道:“莫要為婳兒擔心,她現在很幸福,比你,比我,比任何人都幸福。”
“也只是短暫的幸福罷了。”蒼顏說道:“而且她這短暫幸福,很可能將會用無盡的歲月,無盡的輪回,無盡的痛苦來償還,代價太大了,大到婳兒根本無法承受,誰也承受不了。”
旁邊。
納蘭千秋一下子跪在地上,后悔道:“大師姐,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將古清風是幽帝的秘密告訴小師妹,都是我不好……”
納蘭千秋的確很后悔。
當時聽蘇婳傾訴兩世的痛苦,讓她實在不忍心,將古清風是幽帝的秘密說了出來,而且還支持蘇婳去追尋自己的幸福。
直至大師姐降臨,她才知道自己犯了一個不可原諒的錯誤,根本沒有想到后果會如此嚴重,嚴重的可能會令蘇婳萬劫不復,尤其是當聽見蒼顏說,小師妹可能將會陷入無盡的輪回
“屬于她的幸福,盡管來的太遲了……”蒼顏淡淡的說道:“但終究還是來了……我也為她感到高興,婳兒是一個苦命的人,兩世為人都被因果詛咒著。”
“無道時代的人,皆被因果詛咒著,婳兒是,你是,我也一樣,誰也不例外。”
二人沒有再說話,繼續下著棋。
“你,心神不寧?”亙古無名問道:“可是為婳兒?”
二人沒有再說話,繼續下著棋。
“你,心神不寧?”亙古無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