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間。
千鳥既激動又興奮,這種感覺就像親眼目睹一個小生命要破殼而出一樣,她沒有再喊叫,而是瞪著雙眼,捂著嘴巴,摒住呼吸,生怕自己會嚇到對方。
靜靜躺在石床的男子或許是沉睡的太久了,以至于手腳都很僵硬,只能輕微的動動手指,連胳膊也抬不起來。
而千鳥一直都很緊張的盯著,盯著神秘男子正在移動的眼珠,也不知過了多久,神秘男子的眼眸終于睜了開來。
天吶!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眸。
不知道。
千鳥只知當神秘男子睜開眼眸時,她感覺自己仿若墜入了充滿光明,充滿黑暗,又充滿神圣,充滿邪惡,充滿生命,充滿死亡,更如混沌一般的天地,這天地仿若沒有時光,又如時光似永恒。
千鳥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
此時此刻她也沒有多想,只是不可思議的盯著已然蘇醒的神秘男子,道:“老天爺啊,你真的醒過來了啊。”
沒有人回應她,神秘男子依舊靜靜躺著,一雙幽暗深邃的眼眸之中,似若蘊含著數不清的迷茫,也蘊含數不盡的彷徨。
隨之神秘男子的嘴巴動了動,像似說了什么,盡管很微弱,但千鳥依舊聽清楚了,神秘男子說了三個字,我是誰。
隨后,神秘男子的嘴巴又動了動,又說道:“我從哪里來……又要到哪里去……”
我是誰?
從哪里來?
到哪里去?
千鳥無比驚疑的望著。
不知神秘男子是不是昏迷的太久,以至于腦子還處于混沌狀態,不然怎么會不知道自己是誰呢。
神秘男子說過這三句話后,沒有再說,而且也閉上了眼眸。
“喂!喂!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千鳥趕緊詢問。
只是,依舊無人回應她。
又不知過了多久,當神秘男子再次睜開眼眸時,眼中的迷茫與彷徨暗淡了許多,呢喃道:“活著,我竟然……還活著……我……為什么還活著……”
“喂!你在自言自語說些什么啊?你的意識現在清楚嗎?”
千鳥特意趴過去,幾乎快要趴在了神秘男子的臉上,眨巴著大眼睛,問道:“你能看見我嗎?”
“你……又是誰?”神秘男子盯著千鳥,似若覺得很陌生,便虛弱的問了一句。
這一問可把千鳥激動壞了,既然能問出這句話,說明這神秘男子神智清晰,意識也不模糊,她連忙介紹道:“我叫千鳥。”
“千鳥?又是誰?我……認識你嗎?”
神秘男子想坐起來,奈何身體很僵硬,而千鳥趕緊伸手將神秘男子扶起來說道:“你當然不認識我。”
“哦。”
神秘男子抬眼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在一座山洞里,便問道:“這是……什么地方?”
“小羅秘境。”
“小羅秘境?”神秘男子想了想,像似沒有什么印象,又問道:“我怎么會在這里?”
“事情是這樣的,十年前呢,凌兒姐他們外出歷練,在流沙小秘界發現了你,所以,便把你帶了回來,知道嗎?雪歡姨為了調理你的肉身,可是費了好大的勁兒呢,結果最后也沒把你的肉身調理過來,可誰也沒有想到你竟然還能蘇醒過來……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謝謝你們。”
神秘男子坐在石床上,耷拉著腦袋,閉著眼眸,有氣無力的樣子。
“不用謝,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對了,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的名字?”
神秘男子微微搖首,遲疑了片刻,才回應道:
“啊?忘記了?”千鳥又問道:“那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你從哪里來的?”
“那你出現在流沙小秘界的也忘記了嗎?”
“這……”
面對神秘男子的一問三不知,千鳥顯得有些失落。
本來她對神秘男子的身世可是非常好奇的,比如不是大道之人,為何會出現在流沙小秘界?他到底經歷了什么,為何肉身變得如此古怪?奈何,神秘男子全部都忘記了。
“你什么也記不起來了嗎?”
“記不起來了……”
“好吧,記不起來就記不起來吧,你暫時不要擔心,可能你是昏迷的時間太久了,神智還有些混沌,意識也有些模糊,修養一段時間,應該就能想起來了。”
神秘男子又問道:“我……昏迷了多長時間?”
“你在我們小羅秘境昏迷了整整十年,至于你在流沙小秘界昏迷了多長時間,那就不知道了……”
“大道可還在?”
“大道?大道當然在啦。”
“天地可曾輪回?”
“輪回?天地怎會輪回?”
神秘男子呢喃道:“大道還在……天地也沒有輪回,如此說來……一切都沒有發生……”
千鳥越聽越糊涂,問道:“喂,你是不是神智不清啊,說的都是一些什么胡話?我怎么聽不懂?”
“現在是何夕?”
“現在是今古萬年。”
“今古萬年……”神秘男子呢喃著:“今古萬年……今古都過去萬年了啊……”
“不然咧?”
千鳥勸說道:“你現在剛剛蘇醒,我覺得你暫時不要想太多,還是先躺著吧。”扶著神秘男子重新躺回石床上之后,千鳥亦有些不知所措,思來想去,覺得還是先將神秘男子蘇醒的消息告知丹青老祖比較好。
“喂,你先躺著,不要動,我去喊老祖。”
說罷,千鳥不敢怠慢,立即閃身離開。
石床上。
神秘男子閉上眼眸,仿若在回憶著什么。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他很清楚自己姓古,名清風。
他只是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還活著。
當年。
他點燃業火,焚盡自我,也焚盡原罪的化身。
他不知道這樣做,能不能焚盡原罪的化身,他也只能這樣做,因為已經沒有其他辦法。
當時他也不指望自己還能活下來。
而且當年他也覺得自己活夠了,死了也就死了,沒什么不舍。
只是。
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能活過來。
原罪焚盡了嗎?
不知道。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能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