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墨菲先把凱瑞穆里根送回斯坦頓工作室,又返回了世紀城,去找等在caa辦公大廈一層休息處的比爾羅西斯,這位caa的經紀人從打完電話就等在這里,見到墨菲進來,趕緊招手讓他過來。
“這邊,墨菲。”他在玻璃幕墻邊一個無人的橡木小圓桌邊坐著,墨菲看到后走了過去,拉開椅子還沒坐下,就問道,“消息可靠?”
比爾羅西斯極其認真的點了點頭,“羅伯特羅德里格斯的公關經理跟我有點交情,前兩天我跟她說起過《電鋸驚魂》。”
墨菲明白,為了這個項目,比爾羅西斯發動了不少關系。
“她剛剛給我打過電話。”比爾羅西斯直入正題,“羅伯特羅德里格斯今天下午接受了一個采訪,聲稱會暫時放下墨西哥三部曲的最后一部,轉而與米拉麥克斯合作一部恐怖片……”
那對濃密的眉毛漸漸皺起,墨菲的表情開始變得凝重。
比爾羅西斯比他好不了多少,繼續說道,“羅伯特羅德里格斯還透露了一點恐怖片的題材,血漿加懸疑的類型!”
“什么?”墨菲幾乎就要站起來,他及時控制住自己,“米拉麥克斯打算做什么?”
“我拜托她打聽了一下……”比爾羅西斯又說道,“目前只是米拉麥克斯的意向,雙方還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談判。”
雖然很想現在就過去,砸開哈維韋恩斯坦肥碩的腦袋,看看里面藏著多少見不得光的東西,但墨菲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畢竟任何一個電影項目從意向到籌備,都需要一定的時間。
米拉麥克斯想做什么?他絕不相信這個所謂的血漿加懸疑類型的片子,與《電鋸驚魂》沒有任何關系。
墨菲看向比爾羅西斯,從他的眼睛里,幾乎能看到與自己相似的疑問。
比爾羅西斯比墨菲還多一些氣憤,“他們看來是把我這個經紀人當空氣!”
“以前有過這種事?”墨菲皺眉問道。
“一部電影出彩,后面出很多跟風片,這種事在好萊塢不少。”比爾羅西斯邊搖頭,邊思考,一些想法漸漸浮現,“米拉麥克斯根本不用模仿,只要借鑒《電鋸驚魂》出彩的地方,以他們的實力……”
米拉麥克斯甚至可以說是好萊塢二線公司里面的領頭羊,無論發行還是制作,以他們的能力,真想要巧妙的模仿一部影片的話,想來也不難。。
這樣前途未卜的影片,他們真的會大動干戈?墨菲知道,就算對方真這么做了,并且在他的影片找到合適的發行商之前就推入了院線,他明面上也沒有太多應對的辦法,即便是有工會,雙方力量相差太多的情況下,工會能發揮的作用,也不用抱太大幻想。
況且像比爾羅西斯說的那樣,米拉麥克斯除非上上下下全都傻了,才會完全模仿,他們借鑒影片構思和主題,足以做出很多改動。
那種看著很相似,似乎又不完全相似的電影,在好萊塢真的太多了。
值不值得做,就要看其中的得與失了。
墨菲從自身推測,如果他與哈維韋恩斯坦換位相處,看到送上門的影片是《電鋸驚魂》的話,也會忍不住做些手腳。
想到這里,他馬上發現不對,自己知道《電鋸驚魂》意味著什么,哈維韋恩斯坦卻不知道,他看好這部影片,無疑是從市場的角度來看,而不是作弊。
自己該怎么應對?墨菲沒有注意到,想到這些的時候,他眼睛漸漸露出了一絲兇光,因為轉行做導演掩藏起來的兇悍,也不自覺的散發了出來。
比爾羅西斯忽然覺得墨菲發生了一些改變,就像是戲外的阿諾施瓦辛格忽然進入了t800的角色中……
作為一個經紀人,他了解自己的客戶,墨菲進監獄的事也知道,這時趕緊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提醒道,“墨菲!墨菲!你想做什么?不要亂來!”
他真擔心這個家伙沖動之下跑到哈維韋恩斯坦家里,把他的腦袋也打出問題,雖然那個英國導演是他入獄后很久腦袋才出的問題,誰也無法證明與墨菲有關,比爾羅西斯還是一陣擔心。
墨菲回過神來,心說我有那么蠢嗎?他承認是有過一點類似的想法,卻知道這是最差的選擇。
“你現在是個導演!”比爾羅西斯告誡,“不是自由記者!”
“嘿,比爾,我是那種沖動起來就不顧一切的人嗎?”墨菲攤開手。
比爾羅西斯想了想,搖了下頭,墨菲最初的資金來得不怎么光明正大,雖然不知道具體用了什么手段,但他了解過一些,現在想來也很正常,一個連基本生活都成問題的人,膽子往往比正常人更大,底線也更低。
這種人往往分為兩種,一種越走越遠,走上不歸路,最終無法自拔;另一種及時掉頭,隨后用合情合法合理的手段繼續前進。
他認識的墨菲斯坦頓無疑是后面這種人。
“我是想到了其他的方面。”墨菲雙手交叉放在桌子上,“哈維韋恩斯坦為什么要這么做?”
比爾羅西斯看向墨菲,眼睛里全是疑惑,在好萊塢,一些變換外殼的模仿根本就不是事,尤其是大型公司和微不足道的小導演。
“我認為存在這種可能,”
追女人他是個雛鳥,看人心有時還是比較透徹的,“比爾,哈維韋恩斯坦可能是故意對外放出這些消息。”
他自嘲的一笑,“我和斯坦頓工作室在米拉麥克斯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聽到這樣的消息,一般情況下肯定會慌張,人慌張就容易做出錯誤的判斷和決定,如果米拉麥克斯再次跟我們談判,這樣的重壓下,他們適當提高價格或者其他條件……”
比爾羅西斯已經明白了過來,接口說道,“我們很可能會在他們的合約上面簽字。”
墨菲輕輕點了下頭。
聽到這些話,比爾羅西斯想了想,這種可能不但有,還很大,如果不是墨菲足夠冷靜,又想到了這方面,說不定……
從墨菲的表現上,他想到了自己,聽說這件事后,第一時間就給墨菲打了電話,坐在這里等的時候,面部表情很平靜,內心的焦急卻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右手食指輕輕敲著左手的骨節,墨菲在思考怎么應對,他也有猜錯的可能,不過這樣一部影片制作出來總需要時間,就算是米拉麥克斯也不可能今天才有意向,一周之后就能完成電影,這樣就會有足夠的緩沖時間。
猜對了的話,那就與米拉麥克斯繼續談好了,看他們到底有多少誠意。
最保險的方式,還是盡快給影片找一個合適的發行方,他現在太弱小了,又不能真把哈維韋恩斯坦怎么樣,簽下一個出色的發行商,才能對抗米拉麥克斯這些不知道真假的談判手段。
至于怎么判斷真假……
一旦想明白,比爾羅西斯的思路還是非常敏捷的,“只要米拉麥克斯聯絡我們繼續談判,并且提高開出的條件。墨菲,你的猜想就是正確的。”
“你關注下米拉麥克斯。”墨菲叮囑,“跟福克斯探照燈和其他公司的談判聯系也不要斷。”
有了猜想,再尋找證據就容易多了。
第二天,羅伯特羅德里格斯的采訪見報,內容與比爾羅西斯所說的大致相同,隨后昆汀塔倫蒂諾也在一次媒體活動上表示,如果米拉麥克斯與好友羅伯特羅德里格斯能合作的話,他也會參與到項目中,無論編劇、演員或者制片人都可以。
演戲演全套,墨菲授意下,比爾羅西斯以caa的名義給米拉麥克斯打了通電話,言辭含糊的抗議了一番,僅僅兩天過后,米拉麥克斯的瓊斯巴特勒就向他和墨菲發出了邀請。
為了顯示自己的憤怒和不安,墨菲拒絕了,讓比爾羅西斯全權代表自己,就像他預料的一樣,施加壓力過后,米拉麥克斯又扔出一根胡蘿卜,把《電鋸驚魂》的買斷價格提高到了七百萬美元。
坦白地講,這是相當不錯的價格了,墨菲這幾天一直在與其他公司談判,跟福克斯探照燈的交涉中,對方做出的一份市場預估北美票房樂觀估計也就是千萬美元級別。
按照他們預估計算的話,墨菲最終都未必能拿到七百萬美元,況且還有一份米拉麥克斯的導演片約。
距離最初的試看會過去整整一周之后,《電鋸驚魂》依然沒有找到合適的發行商,墨菲幾乎沒聽到幾個好消息,反而壞消息不斷出現。
比爾羅西斯這個消息靈通的家伙,不知道從哪里打聽到,獅門影業也有意拍攝一部新恐怖片,想要在其中融合懸疑片的色彩,據說幾個高層已經在會議上面討論過了。
這些復雜的情況也傳到了詹姆斯弗蘭科、喬納希爾和塞斯羅根的耳朵里,自從那次喊出“拉幫結伙”的聚會后,他們與墨菲走的都很近,專門來到斯坦頓工作室,號稱要與墨菲商量對策,并肩戰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