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恒道:“金陵是你的故鄉,也是你成長的地方,那里你更為熟悉一些,讓你去金陵也是出于對你安全的考慮,這件事也不是來跟你商議的,而是直接通知你,在你成婚之后便可以出發了,成婚最多給你三天的時間,到時候文廟會派人護送你南下。”
這消息來得太突然,紀寧自己也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突然之間就被外派到金陵去了,本來這只是一件工作上的事情,但自己在京城中的三味書院和府宅都已經成了模樣,甚至連巨鯨幫也走上了正軌,現在說走就走,他心里還是有些不好過的。
但這又是文廟商議的結果,馬恒所說的“我們”,就是文廟中的長老會,因為文廟并沒有最直接的負責人,所有的事情都是以長老會的方式在商議,只要能成為稱號大學士,都可以進入到長老會之內,在長老會之中也就有了參議權,出了任何事情都會有人出來做主,或者是以投票表決的方式,或者是以商議出結果的方式。
現在長老會覺得讓紀寧去金陵比較合適,紀寧自己也是無法推搪的。
紀寧點頭道:“那好,學生這就回去準備,幾日之后出發前往金陵。”
馬恒對紀寧的反應也很滿意,他點頭道:“到金陵文廟之后,你的地位會有所提升,你做事需要更有規矩一些,跟朝堂也遠離一些,免得自己再被朝堂勢力的人所惦記……”
這算是一種提醒,也算是一種警告,告訴紀寧不能再跟權力場上的人有所接觸,或許在文廟中人的想法中,像宋柄遷那樣沒事去參加個文會賺點銀子,反而是最為恰當的,而紀寧這樣暗中輔佐君主的事情則是絕對不可以的。
紀寧這算是已經犯了禁,就必須要離開京城,否則紀寧就有被驅逐出文廟的可能,文廟為了保持自己的中立性,一定不能讓自己的弟子參與到皇權斗爭中去。
紀寧從文廟出來,文廟已經開始在暗中派人在跟著他,名義是保護他,其實也是在跟蹤和監督他,防止他再跟權力場上的人有什么關系。
但這次紀寧則是去見李璟,雖然李璟是戶部左侍郎,也是朝中人,但因這是紀寧未來的老丈人,就算是文廟也不能干涉,文廟跟朝廷聯姻的情況還是會出現的,只是在聯姻之后,文廟中人跟親家之間也不能走得太近,否則也是犯禁的,尤其是親家因為朝中的一些事情而落罪時,文廟也會表示自己的門人跟這些事情沒什么直接關聯。
紀寧帶著一些懊惱,他要先去見李璟,他想先去把自己的婚事給確定下來,經過幾天的時間,他不知道李璟這老匹夫是否又會給他找一些麻煩。
等紀寧到了李府,進門卻是很容易,畢竟之前就已經商議好了關于商議婚事的具體日期,現在紀寧只是按照約定而來,李璟沒道理要拒人千里之外。
“……此番乃是陛下的賜婚,雖然陛下不會將這件事公之于眾,但你應該清楚,小女如今人在皇宮之中,也是陛下體諒你,準備要把小女嫁給你,但你跟小女成婚之后,是否會進入朝廷?”
李璟對紀寧還是有些戒備心理的,畢竟紀寧是文廟中人,而這次紀寧被人刺殺,很多人也在暗中猜測是怎么回事,紀寧以一個普通進士的身份,連跳兩級,直接成為了文廟學士,這在大永朝的文廟歷史上也是極為罕見的,現在李璟對紀寧的身份也產生了一定的懷疑。
紀寧道:“文廟的馬大學士已經跟在下說清楚了,在下在成婚之后必然要離開京城去金陵城的文廟,至于京城內的是是非非,在下也就暫時無暇理會了。”
“你要去金陵?”李璟皺眉,他在思索紀寧被如此安排的深層次含義,“既然讓我把閨女嫁給你,你也該對我坦誠,陛下為什么要對你賜婚?你跟陛下是什么關系?”
紀寧笑道:“李侍郎,有些話說清楚了,反而是不明智的,不如不說清楚,在下跟如今陛下是沒什么直接關系的,陛下的賜婚,其實也可以看作是陛下對李侍郎的欣賞,而不是在下。”
“鬼話!你以為我會信你嗎?其實除了陛下賜婚這一條之外,我絕對不會把女兒嫁給你,現在你是得了便宜賣乖……算了,我也不跟你計較,婚事順利舉行便是,兩天后你來迎親,不過小女如今并不在府中,這件事你要去跟陛下申請,如果陛下到時候不把人給你,那也怪不得老夫!”李璟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道。
紀寧心想,如果不是我跟李小姐兩情相悅,你以為我想跟你這樣的市井小人有所來往?
此時他也沒給李璟甩臉色,畢竟現在李璟也是他的老丈人,就算將來關系不是很親密,但為了李秀兒考慮,紀寧也不能任性妄為。
商議了具體迎親的一些細節之后,紀寧便要告辭離開,李璟也沒相送,紀寧出了府門之后,登時感覺神清氣爽,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
“難道是我覺得自己要成婚,迎娶李小姐,順帶還能回到金陵去找一種更為自在的生活,所以心中由衷而發?”
紀寧心里覺得一種很坦然,他不想再去管太多皇權的事情,從開始,他也只是想幫趙元容登上皇位,更多的事情他也不想去理會,而他跟趙元容之間的關系,他也沒多少強求,他覺得一切都是可以順其自然的。
自己要回金陵這件事,他首先要去跟宓芷容說。
京城的三味書院才剛開始建立,不得不有人來管理,而他不在京城的話,京城的三味書院只能交給宓芷容,所以宓芷容接下來也會留在京城中。
這會讓紀寧覺得自己有點甩手的意思,自己把三味書院建在京城的構想給提出來,但最后卻是宓芷容來完成這一切,這讓他覺得對宓芷容有所虧欠。
但等紀寧跟宓芷容說了之后,宓芷容對他似乎很是理解,并未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