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公子與紀寧對坐,面前只有一盞枯黃的蠟燭,燭光很微弱,在跳動之中,二人也在對視著,紀寧想從上官公子身上找到關于她性別的證據。品書網
“紀公子,你心境坦然,在遇到賄考之時仍舊能巍峨不動,有將帥之風,實乃在下所佩服,真金不怕爐火,想來之后朝廷和文廟會還紀公子一個公道,此事還是暫且不提。”上官公子說了一句讓紀寧不解的話。
你來不是說鄉試賄考的事,那是來說什么的?難道跟我說風花雪月,詩詞歌賦?
但聽上官公子道:“之前見紀公子的武功路數極為怪異,雖未直接拆招,但行止之間迅速而剛猛,時而卻有大巧不工以柔克剛的效用。不知紀公子在武功之上,師承何人?”
紀寧感覺自己無話可說,他哪里懂什么武功路數,也只是會一些太極拳,打來強身健體,但跟眼前這種飛檐走壁的高手根本不在一個等量級上,而且他根本沒接觸到“內功”這種東西,不過他身上有文氣,或許可以感應鬼神而有鬼斧神工之能,但他也沒接受過正統的訓練,只會寫大篆小篆,并不能將自己所長很好的應用于實戰中。
他心想:“我只是在被她偷襲的情況下,狼狽躲閃逃竄,我自己都記不清當時用了什么招數,她就能準確說出我的武功路數是‘以柔克剛’,這說明她在武功的造詣上是極高的,我跟她說自己是太極傳人,她會有什么想法?”
“在下……”紀寧頓了頓,“嗯嗯,師承張真人。”
“張真人?”上官公子微微皺眉,好像腦海中在找尋跟“張真人”有關的訊息,可這世界上沒有張三豐,也沒有武當這個江湖門派,她從何而知?
上官公子思索半晌后問道:“紀公子所說的張真人,可是前朝耄耋山一代修道的張武寧張真人?”
紀寧心想,這人在江湖門派上的閱歷是如此的豐富,還真能被她找出個“張真人”出來牽強附會。他道:“家師閑云野鶴,只是江湖上一個不起眼的游方之人罷了,在下的武功也是爾爾,所以……在下不想多提及家師的事情,免得仇家尋上門!”
他的回答很巧妙,說了一個子虛烏有的人物,再以怕仇家上門尋仇為理由不再說下去,那上官公子也不好意思再問。
江湖中仇殺的事太多,所以要跟人結交,最重要的原則就是互信,人家已將自己的師承“張真人”說出,她再追問,那就是不識相,可能會招惹到敵對情緒的。
紀寧道:“閣下為何要問在下的師承?”
“只是隨口一問。”上官公子感覺到眼前這個人很不好應付,她要問紀寧的師承,主要是為太子拉攏一個人才,想知道紀寧師傅的情況,在江湖中,一些門派和組織是有很清楚的政治立場,如果紀寧只是個文人,要拉攏會簡單許多,可一旦紀寧是一個江湖中人,要拉攏紀寧等于要讓紀寧背后一整個門派的人投誠才可。
紀寧反問道:“那在下有一問,不知閣下師承何門何派?”
從最開始的交談中,上官公子便占據了發問的主動權,因為她是客,而且武功高,在紀寧面前表現的很強勢。但經過這一連串的交談之后,紀寧將言語主動權掌握回來。
你問我的師承,我“坦誠”相告,你若是隱瞞的話,那今日的會談就不宜再進行下去。
上官公子心想:“他說的這張真人,我壓根連聽都沒聽說過,現在他來問我的師承,如果我將師門圣壇的事說出來,那他不就知道我的來頭?那圣壇幫太子登臨大寶的事不也就被外人所知?”
“上官公子不肯說,那也罷了,在下從來不做強人所難之事,今日夜深了,在下也該回去休息,請吧!”紀寧終于找到了送客的理由,站起身作出“請”的手勢。
上官公子神色稍微變化了一下,雖然她自負武功和才學都很出眾,任何場面都能應付自如,但在紀寧面前,她感受到一股很強的壓力,這是一個人在氣度和睿智上所帶來的風采,紀寧看似武功平平,但能以柔克剛,看似才學一般,但可以做出經天緯地的文章獲得解元。
上官公子心想:“此人造詣不簡單!”
她道:“在下生平沒佩服過誰,今日真正佩服紀公子。紀公子問及在下師承,在下心中怕此事泄露,所以不敢明言,但既然要與紀公子取得互信,那就必須要將師門說出,在下乃是圣壇的弟子,如今奉師門之命,助太子成就大業,奔走于四海之間,同時也要游說和說服像紀公子這般具有大才之人,為太子效命!”
內容很詳細,也很清楚,紀寧能感覺到這上官公子沒有隱瞞。
他雖然不知道圣壇是什么玩意,但見這一名圣壇弟子的修為,就知道這圣壇不簡單,武功出眾,才學和談吐都是出類拔萃,太子能得到圣壇的援手,可謂是實力大增,下對方也表明來意,是當太子的說客,請他加入到太子的陣營,為太子效命。
一來一回,就好像在言語上的博弈,本來紀寧占據了絕對的上風,可上官公子把話挑明之后,紀寧的處境變得很微妙。
問題在于,上官公子已將“機密”說出來,若他不同意,很可能會遭來滅口的下場。
紀寧道:“在下不過乃是庸碌的一名書生,自身難保,如何敢說能為朝中權貴效命?更何況,太子乃是一國之儲君,將來九五之尊,在下更是何德何能,能得到太子的欣賞?”
只說自己沒本事,不提是否為太子效命的事,等于是在變相拒絕。
“紀公子,在下打擾十分冒昧,但在下也是明理之人,以紀公子如今的才學,匡扶太子成就大業指日可期。但紀公子若要繼續在科場之上有所進,將來想問鼎朝堂成就一代賢臣之名,太子不正也是紀公子成名之路上的圣主?”上官公子言語中還是很客氣。
紀寧道:“在下并無爭霸朝堂的野心,所求功名,也不過是想讓家人的生活過的更好一些,將來可以嬌妻美妾兒孫繞膝,上官小姐……錯了,上官公子,在下言語有些多了,還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