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會試結束,三月十六和三月十七兩日是殿試的閱卷日,朝廷以及文廟所派出的由近二十人所組成的殿試閱卷官,會分別在皇宮文成殿以及京城的文廟之內展開閱卷。
一共三百份考卷,先經過三月十五當晚的彌封和謄錄之后,會一式兩份,交給朝廷和文廟的閱卷官。
所有的閱卷官,都要在這兩日之內,將三百份考卷看一遍,如果覺得好,會畫一個圓圈,如果覺得中規中矩,則什么都不用做,如果覺得不好,則直接在試卷上以叉號來代替。
最后數試卷中圓圈的數量,將其中得到圓圈最多的十份考卷,再經過一番斟酌,從中選出狀元、榜眼、探花的人選。
所有的考卷,都會在殿試后進行排定名次,從一甲第一名,也就是狀元,一直到三甲第二百零二名,也就是最后一名。
三月十八會張榜公布成績,同時進行傳臚,所有的考生大約會在三月二十左右進皇宮謝恩,之后再會拜謁文廟,正式成為進士。
至于之后是選授官員,還是繼續參加翰林院和文廟的考試,那都是由考生自己來定,對于一個普通士子來說,考完進士之后,科舉路基本是告一段落,翰林院只接受應屆進士的報名,而文廟則是應屆往屆一起上,甚至當了官也可以去考。
一甲前三名可以不用被翰林院和文廟的考試所牽絆,只要考中殿試前三名,狀元、榜眼和探花,可以自己選擇進入文廟或者翰林院。
紀寧在三月十五當日,在趙元容的小院中過夜,一直到第二天早晨,他有些困意時,外面天已經蒙蒙亮。
紀寧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精神這么好,他心想應該是一晚上看了不少好文章的結果。
他一直等到外面天放亮之后,才踏上回家的路,趙元容沒來,紀寧也沒到趙元容的繡榻上休息,因為他覺得這是對趙元容的一種不尊敬。
當天他沒什么事情,便在家中睡了一上午,到下午日頭西斜之后,他才睡醒,起來簡單用過一些餐食,才得知上午時候韓玉便送來請柬,約他晚上一起吃飯。
“少爺,我們住在這里,不是很危險嗎,為什么要把我們的行蹤告訴韓公子他們呢?”雨靈有些不解道,“他們這么送信過來,如果被人知道了,是否會威脅到少爺您的安全嗎?”
紀寧道:“韓公子和唐公子都是我們的朋友,不會對我們有所不利,這樣吧,今日你們在府中小心一些,下午我會早點回來!”
其實在紀寧心中,也對韓玉這么上門來送請柬有些意見,畢竟他之前說了,沒什么大事的話不能登門來,免得他的住處泄露給旁人知曉,而韓玉是沒有親自來的,而只是把紀寧的住處說明,讓府里的下人來,如果惠王府的人要追查他紀寧的下落,從韓玉身邊這些家仆身上入手,其實并不難。
紀寧也感覺到自己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脅。
紀寧出門,到茶樓里見到了韓玉。
此時唐解還沒過來,韓玉一見到紀寧,便興沖沖說關于云舞的事情。
“……永寧你還不知曉,這云舞準備在京城連開幾場的宴會,聽說黑市上將邀請函已經炒到了幾十兩銀子一封,昨日的事情今日就傳遍了京城,滿京城的人都想再欣賞云舞的舞姿!”韓玉很有興致說道。
紀寧原本想說自己住處泄露的事情,見韓玉也是無心之失,他也就不再去提。
之后唐解過來,三個老友坐下來喝了茶,閉口不談之前一天的殿試,好像故意把這事跳過,所談都是風花雪月的事情,唐解比韓玉更有興趣,但其實唐解只是想得到云舞的人,至于云舞的表演,他想藏起來自己一個人欣賞。
韓玉笑道:“子謙兄,你可有想過,這云舞背后,必然有大手撐腰,她能行走于天下而不被人所占有,一定是有官府背景的,我們不過只是新科進士,甚至還不是進士,她又怎會看得上眼?”
唐解有些不高興道:“公臺這話,未免有妄自菲薄之嫌,我們如今好歹也算是進士出身,就算她云舞再清高自傲,也總要給我們幾分薄面!永寧以為呢?”
紀寧笑著說道:“如果那些當官的也跟子謙兄如此想,恐怕云舞也早就成為某些人的禁臠了!”
這話引起了韓玉的共鳴,在韓玉看來,云舞也是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女人,所以韓玉保持很清醒的頭腦,他只是想看看,而不想徹底去占有,至于唐解就會貪心一些。
就在幾人交談時,突然樓下有人進來,卻是一名模樣很嬌俏的婢女,但見這婢女走上二樓來,連唐解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
“這位一定是紀會元了!”婢女受傷拿著一封信,走到紀寧面前,婷婷施禮道。
紀寧微微皺眉,道:“這位姑娘是?”
婢女笑道:“我家小姐讓奴婢親自送兩份請柬來,一份請柬,是請紀公子赴宴的,第二份請柬,是請紀公子到小樓單獨一敘,探討一些聲樂和歌舞上的事情,還請紀公子一定要賞臉!”
說著,婢女將兩份紅封的邀請函遞上前來。
紀寧卻沒有去接。
其實他更關心的是,這位不知名的小姐,是從何處得知他在茶樓里,能準確派人找上門來。
韓玉冷聲道:“你是誰家的婢女?”
“奴婢乃是云舞小姐的婢女,是我家小姐派奴婢來的!”婢女道。
之前韓玉還有些惱火,但在聽到云舞的名頭之后,他的情緒也有些好轉,但他仍舊不解道:“那你家小姐如何知道紀兄現在在此?”
“至于這個,奴婢便不知曉了,奴婢只是奉命行事,三位公子,奴婢的邀請函已經送到了,這就回去了!給三位行禮問萬福了!”
婢女行禮之后,從茶樓下去。
唐解道:“公臺,之前永寧說了有麻煩,需要暫時避居一下,你不會是……派人上門了?”
韓玉有些慚愧道:“倒是我不小心,將此事給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