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圓圓驟然聽到文仁公主的名諱,神色一怔,此時她身上的衣服顯得塵土斑駁,這唯獨雙目中帶著一點白色,望著趙元容,一時還不知如何應答。
她根本想象不到,眼前一名看似文質彬彬的年輕男子,居然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她……”秦圓圓正要詳細相問,這才想到紀寧不會在這種場合來加以欺瞞,行禮道,“妾身見過公主!”
趙元容看了紀寧一眼,她也沒想到紀寧介紹的會如此直接,她一抬手道:“秦當家的不必多禮!”
有了這見禮,之后很多話就容易說了,紀寧抬手示意二人到正堂說話,紀寧順帶說道:“秦當家的此番被賊人擄劫,公主夜不成寐,讓在下幫忙打探,這才找到秦當家的下落!”
秦圓圓并不知紀寧是在為趙元容說好話,她還以為紀寧所說的都是真的,她行禮道:“多謝公主掛懷妾身這樣一個不祥之人!”
趙元容輕嘆道:“秦當家的說的哪里話,如今能將你救出,本宮心中也就寬慰了許多,紀寧,你應該送秦當家的早些回去休息!”
“還是把話說明白的好!”紀寧道,“現如今太子和五皇子一派的人正在相斗,這次綁架秦當家的,乃是太子派系的人,秦當家背后的五皇子勢力,也并未加以營救,秦當家的,在下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請講!”秦圓圓大概也猜到紀寧要說什么,之前她就說過不想再繼續為五皇子做事,這次紀寧跟文仁公主出面將她救出,自然是要說到投誠的問題。
這問題,讓趙元容去說始終是不合適。
紀寧道:“秦當家的如今為五皇子派系之人所棄,又面對太子派系之人的打壓,若想繼續經商,必須要有穩健的勢力作為支撐,如今文仁公主正是需要人手相助之時,秦當家你看……”
秦圓圓很明白事理,她趕緊行禮道:“妾身愿意為公主驅馳!”
因為話說的都很淺白明了,趙元容聽的也很清楚,她也沒料到紀寧會把事情說的如此順利,上來幾句話,秦圓圓這邊居然就選擇投誠了?
趙元容怕秦圓圓用心不誠,道:“秦當家的是否考慮清楚?”
秦圓圓道:“公主放心,妾身一心歸順,絕不敢三心二意,之后便回去收拾人手,若公主有何差遣,只管吩咐妾身做便可,如今妾身已不得五皇子派系之人所支撐,正是孤魂野鬼,若無您庇護,恐也無法在大永朝求存,只有隱姓埋名才能求得一條性命!”
紀寧點頭道:“秦當家的暫且也不可回去,有件事想跟秦當家的你說,卻不知秦當家對于自己被綁架,知道多少?”
秦圓圓一時有些驚訝,她道:“當日……妾身歇息之后,便不省人事,醒來后便在賊人看管之下,料想是被賊人所趁,用宵小雞鳴狗盜之人所用的臟東西將妾身給弄暈了!”
“秦當家的,據在下所知,對你行兇的宵小之人,多半是當初秦當家你身邊所信任之人。”紀寧道,“在秦當家被困這幾日內,你名下的很多貨物,都被人在出貨,很顯然,這些人想趕緊將秦當家你的貨物變現,然后逃之夭夭!”
“什么?”秦圓圓因為對外面的事情完全不知情,當得到紀寧的反饋消息之后,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紀寧道:“所以秦當家的做事不可操之過急,至于貨物是否還留存,并不打緊,最重要的是秦當家的仍在,而秦當家的人手和生意伙伴也仍舊在,銀子是可以輕易得來的,不可為一時意氣而壞了大事!”
“紀公子教訓的是!”秦圓圓一臉受教的模樣。
紀寧再道;“明日里,城中有一件大事,還希望秦當家的能加以配合,這幾日內,京城波譎云詭,有人意圖對陛下不利,如果秦當家的做事得體,必能得到公主重用,將來也能成就一番大事!”
秦圓圓苦笑道:“妾身一介浮萍,只是想在亂世中求存罷了,只希望公主將來能庇護妾身,讓妾身能有口安樂茶飯享用。妾身在這里給公主行禮了!”
說著,秦圓圓給趙元容磕頭行禮,趙元容趕緊扶她起來,道:“秦當家的免禮,其實能救秦當家的出來,一切還是歸功于紀寧,他才是真心實意要救你出來!”
秦圓圓聞言,看著紀寧的目光中也多了幾分溫存。
城中一處秘密居所之內,七娘正在看書,深更半夜,她還沒有入睡的打算。
便在此時,一名手下心急火燎到她面前,行禮道:“七娘,大事不好了,秦圓圓被人給救走了!”
七娘一點都沒感覺到驚訝,甚至連手上的書都沒動,她繼續看著書,將書本翻過一頁,道:“救走便救走,不必驚惶!”
“七娘,不但秦圓圓被救走,連我們在崇文門一帶所存放的私鹽,也被官府的人給查了,損失有數千兩銀子!”那人還是很緊張。
七娘沒好氣道:“德順,有時候你做事還是要沉穩一些,不然怎么能為族人做大事?看你這樣子,沒有絲毫做大事的沉穩,平時是如何教給你的?光是秦圓圓的貨物,就可以讓我們盈利過十萬兩,那區區幾千兩銀子算什么,就當是送給京兆府的一點小禮物了!”
那被稱為德順的人還顯得不解,道:“七娘,您……”
“你是奇怪我為何要將秦圓圓放走是嗎?這是賣給文仁公主一個面子,之前狀元紀寧來找過我,說,希望我賣個面子給他,將秦圓圓換給他,如此可以讓我在太子和文仁公之間,多一條退路。從未料到,天下間最明白我的人,不是太子,也不是其他任何人,而是紀寧。”七娘笑道,“這紀寧對我的心思把控很到位,知道我不現在已無心投靠于太子,反倒希望找到能真正成就大事之人為靠山,文仁公主有勇有謀,現在還有紀寧為她謀劃,將來或許可以成為大永朝真正掌權之人,我不給紀寧這面子,那便是給自己找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