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吹雪很多時候都是暈乎乎的狀態,紀寧說什么,她只是被動去接受、聽從,她自己沒有太多的主見,因為不明白紀寧為什么要這么做,所以她干脆聽命行事,這樣也更簡單一些。
“張洪要離開京城了?那……那怎辦?是要改變計劃去刺殺他?等他回到江南,到他自己的地盤,我們就更難出手了!”納蘭吹雪略帶緊張道。
紀寧道:“你不用太擔心,現在我們要做的,是把張洪往惠王和李國舅叛亂的案子上牽扯,只要能證明他跟叛亂有關,無論他身在何處,都是要被朝廷清算的……”
納蘭吹雪握緊拳頭道:“可被他離開京城,我心中還是不甘心。就這么眼睜睜看著他走……”
在報仇的問題上,納蘭吹雪是很堅決的,她這一生剩下的唯一任務就是跟張洪報仇,至于連她自己的人生都可以被荒馳了。
“你先把信送到公主府,至于剩下的事情,我會去安排,你也毋須太擔心!”紀寧不想跟納蘭吹雪討論更多的事情,把寫好的信函交給納蘭吹雪,順帶交待了她晚上怎么送信,拿到回信后如何傳遞給他。
說完之后,紀寧才離開了納蘭吹雪的住所。
因為未讓李陸知道納蘭吹雪住處,他提前讓李陸回去,此番他是步行回家,結果人還沒走出西長安街,便見到秦楓和吳備等人結伴而行。
“這不是紀狀元嗎?”以前紀寧出行都是前呼后擁的,這次他單獨而行,那邊的秦楓和吳備等人就好像覺得紀寧現在是好欺負的,直接上來把紀寧圍在中間。
紀寧做出了戒備,打量眾人,問道:“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哈哈,只是跟紀狀元你多親近一下!”吳備笑道,“您這是直接進了文廟,將來可是大有前途的,我們這些人,最多只是在朝廷里跑跑腿,做的都是苦差事苦營生,我們怎能跟您比呢?”
紀寧打量了一下吳備。
吳備臉上的疤痕顯得很礙眼,這次吳備并沒有考中進士,但秦楓卻考中進士,而且秦楓在會試時曾是亞元,僅次于他,但在殿試中秦楓的成績卻下降了不少。
紀寧不想跟這些人糾纏,道:“同是為大永朝的江山社稷,為何要分朝廷和文廟?在下還有事情,請讓開!”
“怎么著?紀狀元,您就不想跟我們這些粗俗之人坐下來一起喝杯酒,聯絡一下情義?怎么說我們都是江南之人,還都是金陵城的舊交,我們眼看就要回金陵城,要一起聚聚喝杯酒,難得又跟你相見,喝杯酒總不過分吧?”吳備冷聲道。
紀寧沒有再去看吳備,而打量旁邊的秦楓一眼,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在下既然選擇走的是文廟之路,就未打算再跟某些人同流合污,請讓開!”
“娘的,給你臉還不要臉了,不就是個狀元,有什么了不起的,現在才在文廟中當個見習學士,就好像一條狗一樣被人呼喝來呼喝去……”
“啪!”紀寧見吳備非常討厭,一出手,一巴掌直接打在吳備的臉上。
“啊?”吳備自己也沒反應過來,在大庭廣眾之下,他只是想把紀寧圍起來羞辱一頓,他自己都不敢出手,未料到紀寧這邊倒先動手了,“你……”
吳備還有些發蒙,紀寧一個人就敢動手?
旁邊幾個人都很鼓噪,但這會還沒一個人敢動人。
除了秦楓之外,其余之人都只是舉人。
從文名來說,這些人的地位已經不及紀寧,現在被紀寧打了,他們還手,那就是給自己找麻煩了。
但他們也不甘心,這么多人去被紀寧出人,傳出去他們也不用混了,但這會誰都不想先出手,免得最后被官府追責。
吳備最后看著秦楓,道:“秦兄,你看這……”
秦楓這會甚至都不想幫吳備,因為他已經高高在上了,紀寧雖然不在朝中,但論身份和地位,也不在他之下,而吳備和旁邊幾個,在他看來就近似乎于跳梁小丑了。
秦楓笑道:“你們自己的問題,自己解決!”
吳備這會氣急敗壞,他也不管什么禮數尊卑,擼起袖子就要跟紀寧對著干,順帶也招呼一聲:“你們也看到了,是姓紀的先出手,現在打死打殘也是他自找的……”
說完,吳備已經準備帶著人要跟紀寧當街圍毆。
但很顯然他高估了旁邊那些舉人的膽子,他說完話,旁邊的舉人非但沒有幫忙圍上來的,還都撤開幾步,讓出空間來,好像要看吳備跟紀寧單挑。
“你們這是什么意思?”吳備看著那些平時跟他稱兄道弟的人。
一名舉人道:“吳兄要跟紀狀元打架,那是您的事,這件事跟我們無關,我們只是在旁看看就好,如果出了什么事,我們也好第一時間去報官。這里到底是天子腳下,講王法的地方!”
“你們……”吳備現在把恨又轉移到這些不講義氣的人身上。
另一名舉人道:“吳兄,勸你一句,這里是京城,既然是紀狀元打人在先,是他的不對,你應該去報官,保留證據,讓官府來應付,總比你一個人來應付為好!”
吳備簡直以為自己聽錯了。
以前他們一起出去,別說是被人打,就算是主動打人,這些人也都是一擁而上,現在居然來什么“君子動口不動手”。
秦楓在旁邊也好像看熱鬧一樣,笑盈盈不說話。
紀寧道:“讓開,本人既往不咎!”
“你……”吳備又瞪著紀寧,他正要出手,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進士打舉人是不對,可一旦舉人還手了,就一定是舉人的過錯,進士被打是可以鬧上三司衙門的,到那時,他很可能不是挨一頓板子能解決的問題,極有可能會被剝奪舉人的功名,而且要坐牢的。
“怎么,不敢打了?”紀寧一步步朝吳備走過去,當到吳備面前時,在吳備還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又是“啪”一巴掌,正打在吳備的臉上。
吳備整個人已經怔在那,就好像木頭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