亙古齋,是京城最大的地下賭坊。
在大永朝,賭博雖然不是合法的,但因社會上缺乏對賭坊的必要監管,這行業也會有極大的風險,很可能會被官府所查扣,因而賭坊的經營者,一般都在官府有很強的背景。
就好像亙古齋,本身亙古齋或許并不怎么顯眼,甚至普通百姓也根本不知道有這么一處存在,但這里卻是一些豪紳巨商、達官顯貴消遣和娛樂的場所,這里不但有賭坊,其實也有很多與酒色財氣相關的東西,比如說最直接的就是女人。
紀寧之前對亙古齋的了解不多,主要是因為他沒時間去這種地下的銷金窟,但隨著他明白了一些事,很多東西都會呈現在他眼前,讓他感受到這世界上金錢和權力的威力。
在往亙古齋過去時,紀寧已經偽裝成為胡商,身上的衣服也換上了一身粗獷的西北商人的裝束,看上去很是有氣勢。
至于上官婉兒,則只是一身普通的男裝,因為她的個頭并不及紀寧,但本身又比普通的女孩子高一些,使得她看上去更好像是紀寧的跟班,而且是文縐縐的那種,如此的一對搭配,走出去也沒什么人懷疑。
“……亙古齋在京城最大的地位,就是他背后有各級官府的撐腰,本身周成又是武林中人,任何得罪他的人,都不會得到好下場,京城的一些衙門曾經想把亙古齋徹底鏟除,但要么是因為一些官員被暗殺,或者被收買,到現在亙古齋仍舊在京城內勢力龐大。以前并不知曉亙古齋跟崇王的關系,一直到崇王到京城,并且崛起之后,才知道原來亙古齋其實是崇王背后的勢力……”
上官婉兒把她所知道的一些情況告知紀寧,“周成是內家拳高手,他的武功沒有多華麗,但在江湖中非常有名頭,很多高手都死在他手上,此人對于武學非常癡迷,且此人很好色,身邊妻妾成群,光是他娶回去的妻妾就有五六十人,外面的女人更多,但他并非是縱情聲色以至于意志消沉的,他對于酒色之事很是節制……”
聽到這里,紀寧不由問道:“上官小姐是如何知曉的?”
上官婉兒瞪了紀寧一眼,道:“這些事是我們圣壇之前所調查得知的,我們圣壇一直以來都有自己的情報系統,對于江湖中,還有跟江湖有關的事情都會詳細調查!”
“還包括朝廷的事情,以及像在下這樣的讀書人的調查吧?”紀寧又問道。
這次上官婉兒雖然沒承認,但也沒否認,等于是默認了。
二人一邊說著,已經到了一條看起來不起眼的小巷中,上官婉兒道:“這里是通向亙古齋的十幾個入口之一,亙古齋為了保護客人的安全,設置了很高的監察機制,只要外面有任何官兵靠近,就會把消息傳遞到里面去,里面的客人會在最短時間內從他們的秘密渠道離開,絕對不會泄露到客人的隱私……”
紀寧道:“那進去還需要穿戴面具之類的,遮著自己的臉?”
“那也隨你自己,看你是否想被人知曉了!”上官婉兒道,“不過最好是這樣,如果帶上面罩,至少旁人認出你的可能性就比較低,你跟周成還見過,若被周成認出來,你很可能無法離開,周成要殺死一個人,有幾百種方式可以讓這個人從人間蒸發,從此不露任何痕跡……”
紀寧點頭,他覺得現在上官婉兒是在報復他之前出言不遜,因為他說過,上官婉兒進入到亙古齋之后只能自保,現在上官婉兒也威脅他,泄露身份就會死。
“似乎沒什么人出來接應!”紀寧突然說了一句,此時他的目光還在打量著那黑暗的街巷。
上官婉兒道:“不需要有人出來接你,我們自行進去便可,里面自然會有人來查驗我們的身份!”
說完,上官婉兒先行一步,到了一處民宅門前,敲了敲門,里面有個五十多歲的婦人打開門,打量著紀寧和上官婉兒,道:“你們……做啥的?”
上官婉兒道:“來這里,還能作何?我們當家的聽聞這里有一處好地方,引路吧?”
“你們當家的?”老婦人打量著紀寧,看了半晌后才說道,“英姿不凡,就是不知……”
上官婉兒看了紀寧一眼,從懷里拿出一疊紙來,那老婦人看過之后,眉開眼笑道:“原來是大主顧,這邊請,這邊請!”
說完,老婦人在前引路,讓紀寧和上官婉兒進入到其內,一起往院子身處走,紀寧這才知道這小院內別有洞天,在小院后院的一處假山石前,有一道門,好像是通向地下空間的。
紀寧心想:“亙古齋雖然是京城最大的地下賭坊,但也沒必要真的把亙古齋建在地下吧?就這么進去,遇到危險可當如何是好?”
上官婉兒走在前,正要進去,突然周圍有一群黑壓壓的影子下來,將整個院子包圍住,剛才那老婦人不再是軟綿綿的模樣,相反變得聲色俱厲,怒道:“別以為不知道你們是官府派來的細作,說吧,來這里有何目的,說不好,把你們給宰了喂豬!”
紀寧想上去跟這些人打交道,上官婉兒卻用手壓了紀寧的手臂一下,意思是由她自己來說話。
上官婉兒走出來,怒氣沖沖道:“你們這是何意?我家當家的,乃是西北大的皮商,誰人不知謝老六的名號?今日來這里尋開心,你們還想玩花樣,黑吃黑不成?”
“什么謝老六,根本沒聽說過!”那老婦人怒氣沖沖說道。
隨即有一名黑衣男子走過去,在老婦人耳邊說了一句,老婦人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大概是這“謝老六”是確有其人,而且的確是大的商賈,是亙古齋所開罪不起的。
“說是謝六爺,有何證據?”老婦人雖然還想保持威嚴,但顯然語氣上已經開始有些軟了。
上官婉兒丟出一樣東西,好像是暗器,但卻是以拋物線過去的,老婦人身手矯健,一把將那東西接住。
仔細看,卻是一塊木牌一樣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