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慘叫過后，阿爾薩斯的聲音再度飄下：“再問一次，是不敢，還是不服。”
不敢，就是敢怒不敢言。
不服，就是當面開懟。
如果阿納斯特里安還是部落的酋長，至少在他身前還有個薩爾頂著。
可他現在什么屏障都沒了，只能以自己單薄的身軀，直面這位掌握了他靈魂存滅的巫妖王。
他顫抖著，空洞的眼眶當中，兩道微弱的靈魂之火不停顫抖，仿佛在悲鳴。
“我服了！我當然服！我就是巫妖王陛下最忠誠的奴仆！”拋棄了節操，曾經的太陽王此刻只不過是一個卑微無恥的靈魂罷了。
阿爾薩斯不為所動，他搖了搖頭：“以前，耐奧祖總喜歡用絕對的靈魂控制。他曾經以為，只要生者踏入了死亡的領域，就會歸入他的絕對主宰之下。很顯然，他錯了。”
太陽王瑟瑟發抖中。
阿爾薩斯托著頭盔的下巴位置，側了側頭：“你和你的被遺忘者一度掙脫耐奧祖的控制，就是最好的明證。所以，對于那些有培養價值的強者，我更傾向于讓其慢慢墮落。唯有自己意志的墮落，才是最深黯最徹底的墮落。比如曾經的我，現在的瑪里茍斯，以及……將來的你……”
冰冷的話語，直接刺入阿納斯特里安的最深深處，讓他的靈魂驚顫更厲害了。
“其實你找上我，我是有點意外的。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覺得在部落里面沒有安全感。既然你選擇了交易，選擇成為我的部下并渴求力量，我也不會食言。”說到這里，阿爾薩斯緩緩步下寒冰王座，他每一步落下時，金屬腿鎧與冰面碰擊時發出的“哐哐”聲，每一聲都恍如巨錘，敲打著阿納斯特里安的靈魂。
阿爾薩斯走到太陽王面前站定：“抬起頭來，我的仆人。”
太陽王依然顫抖個不停，他昂起仿佛生銹的脊椎骨，讓自己的骷髏臉面對阿爾薩斯。他什么都看不到，只看到全罩頭盔的縫隙中，那兩道恍如鬼火的幽冥眼芒。
如果他還可以吞口水，此刻必定發出“咕嘟”的聲音。可惜他不能。
那是連靈魂都可以凍結的威壓與冰寒，在阿爾薩斯面前，阿納斯特里安覺得自己真是太渺小了。
這時候，太陽王才注意到，阿爾薩斯空出來的左手上，赫然捧著一個冰質的水晶骷髏。
“這是……”
阿爾薩斯冰冷的笑聲從頭盔底下傳出，直接刺入太陽王的靈魂當中：“你想投靠我，我允許了。不過我用我的靈魂手印，讓你再無背叛我的可能！你想獲得力量，我也允許了。但我沒承諾過，不會讓你感到痛苦。”
這時候，阿納斯特里安全身已經抖得像篩糠，他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靈魂和身軀了，哪怕調用一滴的魔法元素都做不到。
一個死亡之握，阿納斯特里安整副骨頭已經輕飄飄地被舉起來，懸在半空。
巫妖王的輕笑聲，聽上去恍如鬼魅：“足足十年！另一個我的靈魂就被囚禁在這個小小的骷髏頭當中，哪里都去不了，完全無法聯系上自己的身軀，只能沒日沒夜地承受百倍于肉體可能承受的極限痛苦，被寒冷、狹窄與極致的痛苦所折磨。當然，這玩意也可以極大地增幅你的精神力，只要跟這東西融合了，你就是一個真正的半神了。”
阿爾薩斯的笑聲越發嘹亮了：“怎么樣？高興么？新的‘半神巫妖’先生。”
“不……不，我……”在那場私底下的交易當中，阿爾薩斯承諾會把他變為半神。早知道會是這個下場，阿納斯特里安還不如繼續躲在部落當中，就算他跟基爾加丹的齷齪交易被揭穿，說不定他還能繼續躲在新幽暗城負隅頑抗。
變成現在這樣，簡直是自己作大死啊！
“來吧。你應該高興點。杜克手下半神太多了，我也需要更多強大的半神作為我的幫手。”說罷，阿爾薩斯直接把當初囚禁過耐奧祖的冰骷髏壓到了阿納斯特里安的臉上。
“喀啦啦——”
自己的面部骨骼被一分一寸地慢慢碾壓碎，是怎樣一種感覺？
哪怕早已不是生者，也失去了神經系統，但靈魂的楚痛依然讓阿納斯特里安瀕臨崩潰。
他想叫，又叫不出！
他想反抗，又反抗不能。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貌似脆弱的冰質骷髏頭碾碎他整個顱骨。
他感到，自己永遠地失去了某些東西。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模糊地感覺到，那必定是非常重要的東西。
足足五分鐘，阿爾薩斯才把這個可憐蟲的頭骨碾碎成齏粉。一陣冰冷的狂風吹來，散在地上的骨粉被吹拂得無影無蹤。
在太陽王的身軀上方，現在連著的是一個有著截然不同的純白色的冰骷髏頭。
早已失去生命的骸骨不停地在亂竄的黑暗力量刺激下，做出有點搞笑的抽搐動作，甚至有不少反關節的舉止。
阿爾薩斯忽然想笑。
想笑就笑。
“哈哈哈哈——”那種仿佛主宰世界一切存在的狂傲笑聲，在冰封王座周遭回蕩，旋即飄到了整個冰冠堡壘當中，不停回響。
所有能表達感情的高階不死生物先是一愣，馬上跟著阿爾薩斯，發出了夜梟般難聽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了多久？
阿爾薩斯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心情好極了。
看著地上這個依然可笑地不停扭動的不死生物，阿爾薩斯吩咐鮮血女王：“等他回復正常之后，我要他知道的所有情報。聯盟的、部落的、以及龍眠神殿的。”
“是！”鮮血女王蘭娜瑟爾躬身行禮。
另一面，聯盟緊急舉行的王座會議上，一片議論紛紛。
有人主張緩一緩，也有人主張高舉猛打。
顯然誰都說服不了誰。
天災軍團的實力，依然恐怖。
攻下天災城之后，阿爾薩斯幾乎一股腦地把所有低階不死生物拉出來沖擊聯盟的陣地。
根據保守統計，精英級別的骷髏兵依然在百萬以上。各級別的不死生物數量，根本無法統計。
阿納斯特里安和德拉諾什加入天災軍團，也意味著相當程度的情報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