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攸月陡然聽得秦楓這樣說,喜帕之下面色酡紅,卻是依舊有些倔強說道。
“你……你不過是礙于自己儒家圣人的名聲罷了,你害怕天下人都說你舍棄舊愛……你,你看我說對了吧!”
秦楓卻是笑了笑說道:“世人約定俗成只娶三妻四妾,我一個儒家人,卻偏要娶四房正妻,攸月,你可告訴我,是始亂終棄背的罵名大,還是破壞規矩,離經叛道更容易被人詬病?”
蒙攸月一時語塞,秦楓又笑道:“而且,今時今日,攸月你認為,還有人能夠強迫我做任何決定嗎?”
未等蒙攸月反應過來,秦楓已是輕輕將她攬入自己懷中,不顧少女難以按捺的鹿撞之心,情深意切道:“我喜歡你蒙攸月,不因為你是蒙太尉之女,也不因為你武藝超群……”
“我喜歡的只是你,以及與你在一起經過的時光!”
秦楓的話音落下,蒙攸月終于是忍不住靠在秦楓的肩膀上抽泣了起來。
“你這個傻瓜,你為什么就是不肯開口告訴我呢?”
“我早早就把自己當作是你的人了……可你就是不肯開口說……”
“偏偏要叫我著急,你真是個混蛋吶!”
秦楓聽得蒙攸月的話,只覺得心生無盡憐愛之情。
雖然秦楓也很想表達自己的苦衷。
之前是因為實力弱小,需要不斷強大自己,才能保護自己和身邊的人。
之后則是實力所限,需要承擔起身為鎮國武圣,身為澠池盟主,身為儒君的責任。
便只能將兒女情長一放再放,直到今時,直到今日。
就在這時,忽地房間內的紅燭一暗,卻見到蒙攸月隔空一掌,屋內的紅燭登時便一齊熄滅。
未等秦楓反應過來,蒙攸月已是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口口聲聲說喜歡我,那你為什么喜帕都不幫我揭?”
“以前在真武學院也是我主動,現在難道還要我主動不成?”
秦楓被蒙攸月這樣一說,頓覺一窘,冷不丁只覺得胳膊上一疼。
卻是蒙攸月狠狠在秦楓胳膊上掐了一下道:“你又騙我,你肯定又騙我了!”
陡然,她腳下一輕,竟是整個人栽在了秦楓的懷里,兩人向后一仰,便是滾在了紅燭裝飾的羅帳之上。
紅袖盈盈,香風滿面。
兩道人影不由地一齊滾在了床榻之上。
秦楓的呼吸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起來。
唇齒相依,頓時間臼齒留香。
就好像一枚火星落在了干柴之中,登時間騰起了熊熊烈火。
有詩曰:
獨憐幽草澗邊生,上有黃鸝深樹鳴。
春潮帶雨晚來急,野渡無人舟自橫。
又道是:
遠上寒山石徑斜,白云深處有人家。
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于二月花.
又有文曰:
寒應消盡,麗月添長,百花未敢先拆。
冷艷幽香,分過溪南春色。
調酥旋成素蕊,向碧瓊、枝頭勻滴。
愁腸斷,拍韶華三弄,雪映溪側。
應是酒闌人靜,香散睡、惟見雪肌冰格。
細細疏風,清態為誰脈脈。芳心向人似語,也相憐、風流詞客。
待宴賞,伴嬌娥、和月共摘。
皎潔月色之下,只聽得蒙攸月無比嬌羞,時而嬌呼連連,時而鶯語低吟。
最終這兩人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幾番戰罷,方才是彼此的糾纏在凌亂的床榻之上。
少女大汗淋漓,秀眉微顰,似帶著春意,又好似還帶著絲絲痛楚,依依不舍地倚在秦楓的懷里沉沉睡去。
秦楓原本還想要把被她壓在身下的胳膊抬起來,哪知才剛要挪動一絲,蒙攸月的眉頭就微微一皺,旋即就好像樹癩一般,十指糾纏,抓著他的胳膊更緊了。
仿佛是在睡夢里,也害怕他離自己遠去一般。
感受到了蒙攸月的心意,秦楓只得苦笑一聲,緩緩摟住佳人溫熱地嬌軀。
任由窗外紛擾,慶祝的人群,還在喧囂達旦。
這一晚,他只專屬于她一人!
月色如霜,透過紗窗,映照在床榻的一對璧人身上,便是數不盡的旖旎溫柔。
此時此刻,大澤圣院里的煙花絢爛,連連不斷,徹夜不歇,孩童們笑著鬧著,鼓掌歡呼,流水宴席更是一桌接著一桌,沁人的美酒,誘人的火鍋,比過年都還要熱鬧。
但即便是再繁華的勝景,依舊難以拂去一些人的心傷。
在大澤圣院最高一層,便是秦楓的書齋,此時卻是兩道倩影立于其上。
紅衣女子坐在窗欞之上,輕輕翻看著書齋里的書籍。
白衣女子則垂手而立,看著窗外絢爛煙火,神情木然而迷茫。
一人紅裳斑斕,一人白衣勝雪,傾國面容也是頗為相似,就仿佛是一幅工筆描繪的精美畫卷。
只是紅裳女子更顯嫵媚青春,白衣女子卻是隱隱之中帶有一絲不容頂撞的威嚴,這是久居上位者所自然而然帶上的氣息。
但是這白衣女子卻是叫那比她還顯青春靚麗的少女,喚作“姨娘”。
“姨娘,我……我是不是徹底應該放下他?”
白衣少女神情難掩自己的苦楚。
夢小樓微微抬起首來,看了帝女一眼,幽幽說道。
“林淵與他的仇恨,實在是太大了……”
“他能夠保持理性,不恨屋及烏,遷怒于你,已是難能可貴……”
“若想要再更進一步,卻是你為難他了……”
夢小樓徐徐說道:“他與林淵必有生死一戰,不在中土,便是在天外之天。”
“你若與他成為情侶,林淵死,你喪失生父,秦楓死,你痛失摯愛……”
“而他,更有可能過不去心里的那個檻……”
她纖手輕柔地在書頁上翻閱著,似漫不經心,又似字字誅心。
“我才能夠與他繼續相處下去?否則的話,恐怕會連朋友也沒得做對嗎?”
帝女林芷妍終于難以掩飾臉上的失落。
“這不怪你,人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父母……”
“這應該怪林淵……”
夢小樓說到這里,似是想到了千年往復,煢煢等待的歲月,終又是輕嘆道。
“你無法制止我那蠢妹妹的行為,同樣,你也無法改變你父曾經對秦曉楓所做的一切!”
帝女幽幽而嘆道。
“與他終究是再難以有什么可能了嗎”
夢小樓聽得帝女的話,驀地就想起了當年妹妹洛神,也是一般地癡迷著武帝林淵而不可得,終是輕嘆道:“真是孽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