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秦楓那一句“開個玩笑”,蔣家的千名扈從只覺得心臟都要停跳了。
剛才秦楓一句“不曾”,害得他們如墜修羅地獄,心如死灰,現在一句“開個玩笑”,總算是讓他們的心從修羅地獄里爬回到人世間來了。
雖然不可能再像以前依附蔣家時那樣,可以在天璇城里吃香喝辣,橫行霸道,但至少不會再遭遇池魚之殃了。
刺激,這實在是太刺激了。
秦楓不會去吸收這作為蔣家鷹犬的一千名扈從。
一來是看不上這些個橫行霸道,毫無軍紀,比起凌風城守備軍十萬八千里的渣滓軍隊,這些家伙比起訓練有序,競爭殘酷,軍紀嚴明的中土飛升學院更是差了一整個位面了。
二來是秦楓為韓雅軒著想,天璇圣地這名年輕權貴之所以對蔣家下如此狠手,未嘗不是動了趁機快刀割爛肉,除去尾大不掉的天璇城蔣家根基。若是秦楓不識趣,又把這些人招攬到韓家來了,這是才去了一條餓狼,又來一頭猛虎嗎?少不得以后要跟天璇圣地斗智斗勇了。
倒不是說秦楓怕了,實在是感覺并無如此必要。
一顆老鼠屎壞一鍋湯,這區區千人的蔣家扈從,拿來說不定就是害群之馬。
聽到秦楓應允,好似那本來就知道他不會放任自己殺死千名蔣家扈從的黑衣年輕男子淡淡說道:“閣下想來是技藝高超的鑒寶師了,在下對鑒寶一直頗有興趣,不知可否有興趣到城主府內聊上一聊?”
若是那年輕黑衣男子沒有之前先收拾蔣家,再收拾韓松林,最后不惜打算殺死千名蔣家扈從的舉動,秦楓大可以一句“沒興趣”,直接搪塞過去。
但現如今,倒是不好這么打別人的臉了。
畢竟拳頭不打笑臉人還是有一些道理。
他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我處理一些事情,一會到天璇城主府與閣下一敘!”
年輕黑衣男子淡淡一笑說道:“恭候大架!”
他側過身來,對身后十名天璇圣地長老說道:“既然天璇城的危機已經解除了,各位請回天璇圣地吧!”
話音剛落,其他天璇圣地長老皆是一驚,一人忍不住說道:“圣子,那名散修來歷不明,行事詭異,您還要與他單獨會談不成?”
秦楓的神念何其強大,立刻聽入耳中,他點了點頭:“果然是天璇圣地的圣子!”
一旁的韓雅軒卻是目光驟變,有些緊張地握住他的手,低聲問道:“他不會對你怎么樣吧?”
秦楓看了看身邊的韓雅軒,低聲問道:“你在北斗域沒有聽說過我的事?”
韓雅軒被秦楓一問,目光陡然一滯,搖了搖頭:“這十年我幾乎都是閉關不問世間事,只有飛雪那丫頭每月到我那學習鑒寶術,有時候跟我講一些外面的事情,這幾日則是到十年之期到達才出關。”
秦楓出奇地沒有去催問原因,而是笑笑說道:“那好,等我后來慢慢把我在南斗域的故事講給你聽!”
韓雅軒聽到秦楓的話,似是又看到了當初那個中土世
界時的秦楓。
高深莫測,卻又時常能給她意外的驚喜。
他是先飛升到了南斗域嗎?那他在南斗域究竟做出了多么波瀾壯闊的大事?
韓雅軒心里真的已經在期待著秦楓去給她“講故事”了。
他縱身躍下屋頂,轉而對著黎淳道說道:“黎兄,扶上鬼先生找一處客棧休息,等他醒了,我再去城主府見那位圣子!”
黎淳道微微一驚,低聲道:“那人是天璇圣地的圣子?”
秦楓淡淡一笑說道:“不然呢,除了天璇圣地的圣主和圣子,誰能拿捏的城主府蔣家一點脾氣都沒有?”
黎淳道只覺得額頭有冷汗滲出。
好算是來了一個明事理的天璇圣子,若是來個蔣忠那般顛倒黑白的紈绔,今日怕是真要跟整個天璇圣地苦戰了。
“哎呀,韓妹子,好久好久不見了,本尊就是覺得奇怪啊,你怎么逆生長,越長越漂亮了啊!”
不曾想,那頭本來蹺著二郎腿坐在墻角,還會說人話的大狗,不知道什么時候已跑到了韓雅軒的腳邊,像看門口似得搖動著尾巴,舔著舌頭跟她打著招呼。
表情別說多熱乎了。
只聽得韓雅軒“噗”地輕掩一笑,也不說話,只是一笑百媚生。
黎淳道正遲疑之時,韓雅軒已是看向他,一雙如水眸子笑著說道:“出了鬼市不遠處就有我們韓家的酒樓,可到那里去歇一歇腳。”
黎淳道正不知道如何回答,韓雅軒已是嫣然一笑,如三月花開:“你想來是他的心腹,那就是我們自己人了,不必客氣!”
韓雅軒所說的“他”,必然指的是秦楓無疑。
只不過秦楓之前說,他在南斗域有不少“故事”,韓雅軒何等聰明,立刻就悟出夫君可能是換了名字來北斗域有要事去做。
她可做不來說破他姓名,破壞他布局的“豬隊友”啊!
卻說黎淳道還有一點一直不理解的地方,他扶著昏迷不醒的鬼先生到了韓家的酒樓選了一間客房躺下,這才疑惑地對秦楓問道。
“盟主,為什么要把這老頭子帶出來?”
秦楓看了看昏迷不醒的鬼先生,淡淡說道:“因為他們一族身上背負著這一條龍脈的龍氣!”
如果不是秦楓之前露了一手出神入化的鑒寶功夫,黎淳道肯定認為秦楓是在信口開河了。
哪里有人能夠身上承載龍氣呢?
難道是……
面對黎淳道有些愕然的表情,秦楓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正如你猜想的那樣。”
“太古皇朝之前,可能還有更多不為我們所知的皇朝,這一條龍脈可能是被太古皇朝鳩占鵲巢了……”
秦楓緩緩說道:“韓家或者是整個天璇圣地可能都是太古皇朝的后人……”
他又看向昏迷不醒的鬼先生說道:“至于鬼先生這一族可能是太古皇朝的前朝,最后的遺留血脈,所以太古皇朝將他們罰作守墓人,更用那本符箓書來控制他們的生死。”
黎淳道驀地意識到了什么,沉聲道:“難怪韓家會有那一本符箓書,原來是這樣!”
秦楓雙手負在身后緩緩說道:“我之前聽到他們一族世代守靈,便覺得奇怪,等到黑龍飛出,地仙九劫的人都心神被攝,他這個看起來幾乎沒有修為的老頭卻絲毫不受影響的時候,我便知道了,他們一族必然跟這龍脈有關系。”
“所以后來,我以符箓書擊退那頭金龍,更加證實了心中的猜測。”
秦楓說的云淡風輕,黎淳道心內卻是驚雷暗涌。
要知道,黑龍出世之時,間不容發,秦楓居然還能夠保持這樣的明察秋毫,準確抓住稍縱即逝的線索,最終推演出一個正確的結論。
僅僅這一份膽大心細,就足以叫人感到后怕了。
秦楓看向昏迷不醒的鬼先生,對著黎淳道沉聲說道:“只可惜連太古皇朝傳承至今都已是語焉不詳,難以證明是否確切有之,更不要說這太古皇朝的前朝了。”
“等他醒來,若是我還沒回來,你到城主府來接應我!”
黎淳道聽秦楓提起城主府之行,也知道此行吉兇未卜,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只聽得房門“吱嘎”一聲,被人推開,已換了一席清雅綠衣的韓雅軒推門而入。
秦楓看到她端著一只托盤,里面放著小巧的七八樣茶具,都是中土世界時就見過的樣式,皆是類似于青瓷的材質,看起來典雅至極。
秦楓還未開口,韓雅軒已是笑道:“天色尚早,喝一壺茶再走吧!”
秦楓也是笑道:“是啊,百余年不曾喝過你沏的茶了,想起來真是懷念那個味道啊!”
黎淳道趕緊識趣地低下頭,道了一聲:“我還有事,先行告退”,便帶上門出去了。
秦楓與韓雅軒在桌上坐下,就在韓雅軒提起茶壺,用沸水洗第一道茶的時候,秦楓好整以暇地開口問道:“你好好地閉關十年干什么?”
韓雅軒一心二用,一邊手里拎著茶壺,一邊對著秦楓解釋說道:“個中原因,一來是杜絕韓松林對我的騷擾,二來是我想要修復出傳說可以使人白日飛升的太古大陣。”
秦楓秀眉微皺:“太古皇朝居然有可以飛升的大陣?這也可以有陣?”
韓雅軒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我一開始也是不相信的,但我后來機緣巧合被韓家老家主收為義女,我才從古籍里掌握到了一些說出來都會讓人感覺荒誕不經的真相。”
秦楓聽到韓雅軒的話,不禁起了一點玩心,他笑著說道:“有多荒誕不經啊?”
他一手擱在桌上,一手捋著鬢角的頭發,笑道:“若是我告訴你,我將中土世界整個飛升了,跟一個散仙級別的世界融為一體,都裝在了《天帝極書》里,你會不會覺得我才是最荒誕不經的啊?”
哪里知道,韓雅軒只是手里的提著的茶壺里面倒出來的水線微微偏離一寸,灑出小半,居然都沒有失翻,她神色恢復平靜,淡淡說道。
“那太古皇朝做的事情比你做的可瘋狂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