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袖飄搖,竟是頻頻如拍岸驚濤,粉碎了一道道激沖而至的昭明劍域天仙強者。
天地借勢,不退一步!
昭明劍域萬余名天仙簡直都要瘋魔了。
明明只有一人擋在那道阻擋天穹裂隙的山脈之前,僅有一人,還是一個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中年青衣儒生。
但偏偏卻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萬名天仙竟奈何不了一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一座山脈緩緩朝著天穹裂隙的方向飛去!
“全體沖鋒,直接耗死這個怪物!看他有多少的浩然正氣,能殺我們多少人!”
軍中一名千夫長大聲喊道:“若是不能宰了這條儒狗,我們全要死在這里,沖啊!”
邁入天人五境的強者,對于尋常天仙的差距,就好像是修士對于普通人的差距,甚至可能還要更大。
唯一的差別是,蟻多咬死象,足夠數量的天仙,可以耗死天人強者。
天人強者的元神畢竟有限,一旦力量耗盡,無法得到恢復就會暫時失去種種威力駭人的神通,也就可以被普通天仙殺死了!
這就是天仙界各方勢力即便有可以大殺四方的天人強者,也不會輕易投入到戰場上去的原因。
可一旦天人強者在戰場與數千乃至上萬名天仙陷入死磕的境地,就會變成對于雙方都是極其殘酷的血肉殺場了!
一時間,整個北斗域的上空,鏗鏘如戰鼓的雄渾撞擊聲音好似敲打在所有人的耳膜上,心臟上,讓人沉悶得幾乎都喘不過氣來。
眾人的心弦更是繃緊得好像要斷掉一般。
尤其是抱著必死決心守衛天璇城的秦瑯天和黎淳道等人,在劫后余生之后,抬起頭來,紛紛難以置信地看向天空之中的畫面。
大袖卷風云,風云裂金甲,一波一波如云潮涌向天穹的盡頭,又一波一波像拍打在礁石上的驚濤碎裂得體無完膚。
金色鎧甲如冰雹,赤紅天仙血如暴雨。
一時間,天仙如怒濤洶涌而上,殘尸如暴雨紛紛落下。
血腥暴力至極的畫面,竟是在那一襲青衫大袖之前產生了一種別樣的莊嚴與美感。
任你潮來潮去千百回,我自巋然不動如山岳!
青衣儒生呂德風的那一股浩然氣竟是如海濤一波一波,道道磅礴,生生不絕,簡直讓一萬多名天仙都是心膽劇顫。
這就是扎根于此處下位世界的天道,造就出來的天人嗎?
比起天仙界里的天人,居然強橫到這種程度嗎?
這一口浩然氣究竟能可怕到了何等的境地啊!
僅僅一刻鐘的時間,昭明劍域的萬人軍陣已發起了不下十次沖鋒,卻是無一人能夠突入到呂德風身前一丈。
這名青衣儒生大袖揮舞,縱意狂歌,竟是俯仰之間將一萬多名天仙境修士斬落到了萬人以下!
而且,他還能戰!
就在昭明劍域中人都以為自己這一萬多人有可能要被這名自稱來自上清學宮的古怪儒士給殺掉三分之一,甚至更多的時候……
原本應該在三丈之外就被打得粉碎的一名天仙驟然躲開來勢洶洶的一袖,旋即一劍出鞘,劍光掃落轟來的一團浩然氣息,他眼神
驟然一亮。
好機會!
他哪里能想到,這種幾乎撞大運的好事情能臨到原本以為必死的自己身上。
那名昭明劍域的天仙看準機會,雙手握劍,劍勢暴起,如一劍斬開天地,朝著青衣儒士爆斬而下!
劍芒距離青衣儒生三丈,他未曾躲。
兩丈,他亦未曾躲。
一丈,天仙已可清晰地看到青年儒士的鬢角白發,他依舊未曾躲!
那名昭明劍域的天仙驟然心中涌起了極其強烈的憤怒:“裝什么高手風范——死吧!”
只是那青衣儒士抬起頭來,看向這名突進到自己身前,要斬下自己頭顱的天仙,他竟淡然而笑。
劍鋒僅存一尺即可斬下儒士那顆桀驁的頭顱,陡然之間竟是難以再前進哪怕半寸。
青衣儒士還是沒有躲,大義凜然到幾乎視死如歸。
與此同時,一名銀發白衣少年,在千鈞一發之際橫攔在了那一柄長劍與青衣儒士的中間。
他左手食指與中指如玉,徑直夾住那一把凌空刺來的光劍,不得動彈絲毫!
在那名幸運得以攻近到青衣儒士身前的天仙劍士身后,隨后而來的百名天仙劍士身軀驟然如被大力碾壓,瞬間化為齏粉!
又是一名崛起于下位世界,并得到下位世界天道承認的天人境強者。
雖然只是與這青衣儒士一般,都只是離開這個世界就不作數的偽天人境,但此時此刻,卻已經足以叫這些領教過下位世界天人強者威力的天仙劍士們膽寒了!
一個上清學宮的儒生都已經幾乎斬殺了三千多名天仙袍澤了,眼看著他一口浩然氣即將耗盡,就要鏟除這一顆釘子了,陡然又冒出來一個天人境強者……
這還怎么打啊!
就在那名襲擊青衣儒士的劍士絕望的眼神之中,從他手中握住的劍開始,劍尖,劍身,劍柄,包括他握劍的手,手臂,連帶著他的整個身軀都在幾息時間內剎那粉碎,瞬間爆裂成為一顆血肉煙花。
殘酷到令人發指!
這時候,青衣儒士才吞下一口氣,緩緩地低聲說道。
“大帝,你搶老夫的風頭,不地道啊!”
秦楓也不回頭看他,冷冷說道:“想要用浩然正氣加碧血丹心直接自爆,炸死一千兩千個天仙?就你這樣還想逞英雄?”
呂德風啞然,秦楓冷聲說道:“你不死,這天穹就補不上了嗎?你也太小看我了一點!后面待著去!”
秦楓看到這青衣儒士還不退后,又呵斥道:“誰死皮賴臉求我要帶他的那么一點殘魂回天仙界重新轉世的?難不成你以為殺個幾千,不到一萬個昭明劍域的天仙就算是把被仇人誅殺,還把魂魄給打下界的血海深仇給報了?你堂堂上清學宮的夫子,命有那么賤嗎?”
明明從頭到尾都是秦楓在訓斥呂德風,全無半點年輕人對老人,甚至是對前輩的客氣謙恭,但呂德風竟是霎那之間,有了一種想要流淚的沖動。
他退后一步,只作揖拱手說了一句:“大帝,老夫明白了!”
就在呂德風退后一步的霎那,一道人影陡然沖天而起,竟是穿過了即將閉合的地仙界天穹,直接飛入天穹之外的虛空之中。
尋常天仙飛入虛空可謂九死一生,那道人影竟是如履平
地一般直沖外側空間,而且徑直朝著星艦方向沖去。
“諸位撐住,我這就回去讓大人調動星艦主炮,直接轟碎這顆該死的下界星辰!”
那人大聲呼喊,聲音傳到之時,人已沖出了天穹,進入到虛空之中了。
追不上了!
那人竟是在一萬多名天仙之中隱藏的一名天人境強者,亦或是原本就已經距離天人境地只差一層窗戶紙的天仙,在戰斗中有所感悟,邁過了最后一道門檻,躋身天人五境之中的布武境。
若非如此,對方不可能刻意隱藏自己的氣息,讓在地仙界是天人境界的呂德風都沒有發覺。
而且對方出逃的時機把握得恰到好處,就是在呂德風后退的一步之間,從天穹裂縫之中直接穿了出去!
看到有袍澤成功逃出生天,原本士氣已經降低到冰點的昭明劍域大軍頓時再受鼓舞,無數人拼命地朝著那人逃出的路徑沖了過來!
近萬名天仙在一個橫切面上的集體沖鋒,縱使是秦楓與呂德風這兩大地仙界的天人聯手,恐怕也難以阻擋,必然要會有漏網之魚。
然而,就在這時,原本拼命前沖的人潮驟然停滯,就好像是被人把這里的時間都給停頓了一般。
但顯然并沒有,因為他們看到的是無比可怖,足以讓他們魂飛魄散的一幕。
那一名逃出生天,沖向自己一方星艦求援的新晉天人強者,等待他的不是接應自己的袍澤,而是……
一道碗口粗的攢射仙光。
霎那之間,那名天人渾身鎧甲炸裂,血肉模糊,再次朝著地仙界的天穹墜落下來。
所有人都看到那一具身軀在與天穹的摩擦之中劇烈燃燒,就像是一顆火流星似得狠狠砸落在了地上。
深坑之中,那一名天人強者燒焦得只剩半面的臉上,眼睛死死地睜著,他死不瞑目啊!
他做夢都想不到,為什么昭明劍域的星艦會攻擊自己。
就像是這剩下來的一萬不到的天仙境劍士,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一樣,如同寒風中瑟瑟發抖的魚群,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此時此刻,“轟隆”一聲巨響。
飛升學院所在的那一座山脈直接填補進了天穹的裂隙之中,轟隆巨響之中,所有昭明劍域的天仙頓時身上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
所有人都吃驚地看著自己的身軀,難以置信地盯住自己的雙手。
所有入侵者,都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與隊友的境界在飛速地變化著!
不是升境,是跌境!
天仙境跌回地仙大圓滿,地仙大圓滿跌入地仙十劫,地仙十劫跌九劫,九劫跌八劫,居然還在跌跌不休!
甚至有人直接跌到了地仙五劫的真人境界這才停止,差一點連御空的能力都沒有了,要從空中摔下去直接摔死了。
此方世界的天穹修復了,此方天道的威壓,對他們這些入侵者動手了!
秦楓看向這些手足無措的天仙們,冷冷說道:“早就說了,投降不殺,偏不相信。”
“我也說過,你們一個都別想活著離開地仙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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