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巴巴的黑瘦少年又從老爹這里敲詐了半個仙晶的“精神損失費”,這才心滿意足地關門離去,只有蒲松濤苦笑不已。
“讓兩位見笑了!”
秦楓笑道:“誰小時候不是這樣呢?真正以后有大成就的人,很多小時候都頑劣不堪呢!”
蒲松濤聽得秦楓這話,也是笑得十分受用:“那就承公子你的吉言了。”
正說話之間,那被他攥在手里猶如一尾活魚的白毫仙筆趁機脫手而出,又懸浮在了《志異錄》的上方,神氣活現的模樣就好像是在說:“你來打我啊,你打不到我”一樣。
真是有夠古靈精怪的。
蒲松濤無奈地看了一眼這跟白毫仙筆:“算你厲害,行了吧?”
一旁的林芷妍看了一眼白毫仙筆在《志異錄》上寫的字,差點沒笑噴了。
原來在秦楓說的那句詩之后,這古靈精怪的白毫仙筆居然還自由發揮了一大段劇情,只不過內容就徹底是市井坊間的才子佳人小說那樣的模式了。
兩人在胭脂巷重逢,當夜女方就與男方約定了一個時間,書里的秦楓深夜潛入夢小樓宅中,共度良宵,自是春風無限,旖旎萬分。
兩人相擁而眠,竟是不知道不覺,絮絮叨叨地說到天明,心結俱解,復又海誓山盟。
乍看之下很俗氣,但是不得不說,看起來還真是市井百姓們喜歡的調調。
用后世的話來說,就是“真香!”
秦楓和林芷妍看到這一大段由仙筆自由發揮的劇情,都是一陣沉默。
結果還是蒲松濤抱歉地說了一句話,打破了尷尬:“這個……落筆就確實不好改的,除非這整個一頁都不要了。”
他有些心虛地說道:“可是這么一來,我們的混沌墨錠又不夠了……算了,就當是我的責任,我少收你們五百仙晶好了!”
林芷妍跟秦楓相視一眼,都說道:“算了吧,就這樣吧!”
蒲松濤趕緊一把抓住白毫仙筆,生怕他再自由發揮出什么坑爹的劇情,對著兩人問道:“那接下來呢,是不是要寫怎么樣安然離開夢域啊?”
林芷妍點了點頭,她說道:“就接著從離開夢小樓的宅子開始寫吧!”
秦楓鬼使神差一般地問道:“蘇還真呢,他什么時候出現?”
林芷妍說道:“要是按照常理,你根本不可能跑進姨母的私宅,因為蘇還真經常自己會來守夜,就算不是他本來人,也會派他的手下來,無一例外都至少是小天人境以上的實力。”
秦楓撇撇嘴吐槽道:“這么護食的嗎?真當小樓是他的媳婦不成?”
林芷妍笑道:“你不上心,蘇還真可比你對姨母上心多了!”
她側過身來,對蒲松濤說道:“蒲先生,這樣設計好了。那一夜當值的不是蘇還真,而是他的一名小天人境的手下,喝酒誤事,清早才匯報給了蘇還真。在蘇還真趕來之前,秦楓已逃出了夢都星。蘇還真也追出了夢都星,誓要斬殺秦楓。”
她繼續說道:“千鈞一發之際,秦楓得到一艘星艦的接應,將他直接空間跳躍,傳送回了荒星附近,這才逃出生天。您看這樣設計,如何?”
蒲松濤連連搖頭,他擺手道:“不行不行,絕對不行,這太胡鬧了,實在是太不合理了!”
他繼續說道:“不能因為我們荒星附近有一艘星艦,你們就說那艘星艦會幫你們啊!這也太異想天開了!”
誰知林芷妍淡淡開口說道:“那艘星艦本就是我們帶來的,不幫我們幫誰?”
蒲松濤一時愕然,拼命吞了幾下口水,這才穩住自己的心緒,開口問道:“你們帶來的?你說的星艦是那艘昭明劍域的星艦嗎?”
林芷妍點了點頭:“不然呢,難道這附近還有別的星艦不成?”
這一下蒲松濤是徹底傻眼了。
那艘星艦居然是送他們到荒星來的!
這一對男女究竟是什么來頭啊?
甚至蒲松濤都隱隱有些后悔了。
因為他覺得自己拿的一千枚仙晶好像有點少了。
正如之前所有人預料的那樣,白毫仙筆將故事寫完,那可能是蒲松濤手里最后一塊的混沌墨錠也隨之徹底消失。
白毫仙筆停筆,一道金光驟然浮現,從頭至尾,一字一字皆是緩緩掠過,從第一字直到最后一字。
每過一字,金色字跡就化為落在《志異錄》上的墨跡,這樣的過程整整花費了一刻鐘的時間。
最終,金光散盡,所有金色字跡化為普通墨跡。
故事寫成了。
秦楓,林芷妍和蒲松濤都是長舒了一口氣。
蒲松濤抬起手來,狠狠心從《志異錄》上撕下那寫滿故事的一頁紙,遞給秦楓說道:“少年人,這故事寫好了,你拿去吧!”
秦楓看了看手里墨跡尚新的那一張故事,細細看去,不
禁啞然失笑。
“這算不算是安排好了劇本啊!”
蒲松林笑道:“你說的是唱戲的人拿的戲本吧,這可比戲本高級多了!”
他對著秦楓說道:“你要前往夢域之前,誠心禱祝后將這張寫滿故事的紙焚燒掉,這頁數就會融入天道之中,你遵循書上所記載之事,即可保你如書上所記載那般有驚無險,安然脫身。”
秦楓忽地想起了白毫仙筆寫的那些狗血的劇情,不禁問道:“一定要完全一樣?”
蒲松濤也知道秦楓的顧慮,他蜷起手來,在嘴邊有些尷尬地輕咳了一聲:“這個,這個嘛,大體上一樣就可以了。不過啊,相似度越高,成功幾率越大,這是我的親身理會。”
秦楓聽到這里,不禁詫異道:“怎么?前輩你還給自己寫過劇本?你給自己安排劇情,還不是什么都往最好的安排啊?”
林芷妍也是疑惑不解道:“不是說你們小說家寫自己的話,就不準了嗎?說不定還會招來莫名的災禍,你怎么……”
蒲松濤笑了笑,他說道:“老夫如何能不知道這其中的利害?只是……”
他輕嘆一聲說道:“情之至深,赴湯蹈火,都會在所不辭的。”
小說家傳人的目光看向門外,看向院子里的那一口水井,還有水井邊搗衣的那道倩影,他幽幽說道:“我此生,只破例一次,可能也因此招來了天大的禍患,導致我落魄至此。”
他堅定地說道:“但我覺得值,我覺得很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