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得“噗噗噗”連續十幾聲劍鳴爆響,一朵朵血花竟是從慶南峰的身上爆豆子似的炸裂開來。
這位公子哥的身上長衫瞬間血染,一件上好的文道護身寶物,此時此刻,就像是尋常衣服一般發出破革似的,不堪重負的哀鳴聲響!
僅僅以字就能殺人,而且殺的還不是普通人,而是上清學宮四大才子之一的詩才子。
這樣的實力,這樣的肆意妄為,簡直讓人感到后怕!
“屈懷沙以字殺人的手段,怎么與你在《天帝極書》中的神文相似?”
站在秦楓身后的姜雨柔忍不住開口小聲說道:“都是一字就可發揮威力……這其中會不會有什么……”
姜雨柔還沒有說完,秦楓已是輕聲打斷說道:“無妨!”
此時此刻,一道道劍氣已經爆裂完畢,慶南峰渾身浴血,眼珠凸出,伸出手來,死死指向屈懷沙,就好像是在說:“你真敢殺我?!”
屈懷沙冷笑,不說話,任由慶南峰就這樣重重向后栽倒在了碑林之中。
慶南峰眼睛大睜,死不瞑目。
秦楓身邊的岳飛驚和姜雨柔俱是一驚,連膽氣很足的岳飛驚此時聲音都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你竟在浩然塔里殺人?”
屈懷沙冷笑道:“我說了,這里不是浩然塔。其實,這里也不算是碑林空間,具體的說,這里應該算是我特地開辟出來,殺你和你們的一處地方!”
屈懷沙彈指,整個碑林周圍驟然浮現出五彩斑斕的結界,就如在夢域當中一般。
屈懷沙冷笑說道:“這是我從夢域帶來的一件至寶,叫做彼夢珠,可以隔絕小范圍內的一切,在這里,我就是這里的主宰!”
秦楓卻是看向屈懷沙,冷冷說道:“慶南峰沒死,你不過是想以此亂我心智,讓我對你心生為畏怖。這一出苦肉計,我如何能看不出來?”
秦楓正色說道:“浩然塔一路之上,你的表現太過搶眼,所以你肯定會受到王道塔圣人的重點關注。若你已經得到了成圣機緣,再出手殺人,我可能還會相信。但你正是得成圣機緣得關鍵時刻,你絕無可能故意犯錯……”
他的一番話,頓時就讓岳飛驚和姜雨柔心內大定,岳飛驚和姜雨柔的呼吸都平緩了許多。
雖然姜雨柔的膽色不遜色于任何一位文道修士,甚至連武道修士都不遜色,但她畢竟是一介女流啊!
本來這碑林空間的氣氛就顯得十分詭異,屈懷沙更當場誅殺了慶南峰,對她的心境影響,其實是最大的。
屈懷沙臉色微微一變,便是依舊冷笑道:“不愧是在下界一路殺上天仙界的家伙,果然跟一般的廢物不一樣!”
話音落下,原本身軀四分五裂,死不瞑目的慶南峰,竟是化為一團幻影漸次消散開來。
屈懷沙冷笑說道:“慶南峰那家伙死是沒死,但肯定不好受。就剛才那一劍,抹去了他關于碑林空間的所有記憶,外加他的所有文氣。你不必謝我出手幫你修理他,誰叫他自以為是,偏要湊上來找打!”
秦楓淡淡一笑,說道:“是啊,他與你一樣,都喜歡自己湊上來找打!”
屈懷沙冷笑出聲,厲喝道:“看你見識過了我的書道,你還能不能再笑得出來!”
屈懷沙話音落下,閉上眼,稍一醞釀,揮筆刺向前方。這一次,他不再是寫字,而是開始書寫文章!
一筆刺出,浪聲四起。江風陣陣,一道白蒙蒙的水光包圍他的毛筆,而他的雙眼中隱隱出現一條白浪翻滾的長江。
與此同時,屈懷沙的體內發出一聲木頭碎裂聲,然后就見他的雙眼、鼻孔、嘴巴和兩耳等七竅突然冒出濃濃的墨汁。
漆黑的墨汁如七條小河浮空流動,最后一起沖入屈懷沙的毛筆之中。
屈懷沙臉上的血色以極快的速度消散,在那奇特的墨汁全部融入毛筆后,他臉上已經沒有任何血色,白得猶如刷了一層石灰,而他的眉毛和頭發如同煤炭落雪,漸漸由黑變白,最后雪白一片。
“大道期求索,百載如春秋。聞道夕可死,一字可白頭!”
屈懷沙一詩吟出,已是須發盡白,他竟是百余年枯坐碑林的強橫書道力量傾巢而出。
也就是說,屈懷沙放棄了自己本最適合證道成圣的書道一途,以此來擊敗,甚至襲殺秦楓。
“鏗鏗鏗……”
屈懷沙書寫,筆尖生墨,前方明明空無一物,卻響起清脆的金屬聲音。
屈懷沙的第一個字寫完,秦楓目光一凝,就見那字裂開,筆劃化為一條條猙獰毒蛇。
秦楓身邊的岳飛驚驟然大驚:“以字化劍,劍化活物,這已是書道圣人的境界了!”
姜雨柔也在一旁說道:“《雪堂齋筆記》有記載,有書道圣人甚喜白鶴,心愛的家鶴故去后他作了一篇《瘞鶴銘》,書成之時,字字皆化為白鶴當空飛舞,有人喜鯉魚,字成便可化為鯉魚憑空游弋,大抵便是此理。想不到屈懷沙居然已經在書道上擁有了堪比圣人的造詣!”
書道圣人心向閑云野鶴,所以文字化墨劍,墨劍化仙鶴。
書道圣人觀水喜觀魚,對往來嬉戲的游魚之樂心向往之,墨劍自然化為游弋的錦鯉。
屈懷沙的文字化墨劍,墨劍卻化為猙獰的毒蛇,得要心中盛的下很多恨意,才能化出毒蛇這樣的靈物來?
真正承受最大壓力,尤其是撲面而來的字字威壓的,乃是秦楓,他淡淡說道:“非是他已經有了圣人境界,而是因為屈懷沙枯坐碑林有心境,言一諾和蘇還真又能分給他境界,三者合一才有了這樣的效果。”
秦楓自己說得云淡風輕,岳飛驚和姜雨柔卻是冷汗參差。
不管屈懷沙是不是通過三個元神拼湊出來的圣人,此時此刻,在秦楓面前的就是一個實實在在,圣人境界的書道強者。
秦楓,雖然很強,但他當真能夠在碑林空間硬抗一位書道圣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