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楓大喝兩聲,大踏步上前,氣勢無雙,浩然正氣充塞整個碑林空間,獵獵作響!
他再上前一步,低喝道:“我曾被天仙界大能暗算,被困時空裂隙整整百年,生亦如死,生不如死,至今仇不能報,恨不能雪,你——可曾體會!”
秦楓再踏一步,手下騰龍金筆已寫到了《蘭亭劍帖》的最后一段。
“后之覽者,亦將有感于斯文。”
原本頭生兩角,尾生蛟尾的墨劍,霎那之間再生四爪。
矯矯如龍!
秦楓的墨劍所化,居然是——龍!
雖然是蛟龍,不是真龍,也遠遠沒有達到蛟龍的地步。
但這畢竟是——龍!
難怪秦楓的墨劍還沒有徹底成型,就足以將屈懷沙的墨劍活活嚇死。
毒蛇與蛟龍并列,簡直就好像是羚羊與雄獅同行,豈沒有被一口吞掉的道理?
“什么!?”
屈懷沙再也難以鎮定,他以自身被囚于被碑林數百年的苦難為引,化為墨劍,作為自己的殺手锏。
他不曾想到的是,秦楓遭受的艱難困苦,比他多得多!
更讓他不曾想到的是,屈懷沙是在心中將這些苦難釀為毒酒。
秦楓卻能坦然處之,將之轉化為支撐自己前進的不竭動力。
這便是毒蛇與蛟龍的區別!
毒蛇雖然傷敵,但會反噬其主。
蛟龍呼風喚雨,且能成就真龍。
高下立判。
屈懷沙的眼神之中驀地失去了光彩。
“我……我竟不如他!”
一個聲音輕聲道。
這是屈懷沙自己的聲音。
可就在這下一秒,一個聲音厲喝道:“秦楓,你以為你贏得了嗎?”
又一個聲音道:“我堂堂學宮夫子,你以為你贏得了嗎?”
第二個聲音是爭強斗勝的夢域第一高手,蘇還真。
第三個聲音是高高在上的信夫子言一諾。
秦楓面對的對手,從來就不僅僅是一個枯坐碑林數百年的屈懷沙!
屈懷沙身影驟然向后急退,居然開始用第二種字體書寫同樣的文章。
這一種字體的威力與之前屈懷沙所用的簡直天差地別。
一筆一劃都好像厚重如山岳,端端正正,像是承載著天地之間無窮無盡得力量。
岳飛驚看到這一幕,頓時大喝道:“言一諾,你竊據天地神文,濫用夫子職權,你簡直無恥!”
他轉過身來,朝著秦楓大喊道:“秦楓,你速度躲開,千萬不要與他正面交鋒,這是五位夫子在祭祀上天時才可以使用的天地神文,是這個世間最源頭,最原本的文字,蘊含的是可使‘天雨血,鬼夜哭’的強大力量,你萬萬不是他的對手!”
姜雨柔一時錯愕,喃喃自語道:“古書有言,圣人造字,天雨血,鬼夜哭,難道說的就是這等天地神文?”
她一時錯愕當場:“秦楓,秦楓可怎么辦才好?”
岳飛驚大聲道:“言一諾,你私自動用天地神文,你就不怕遭到反噬嗎?蒼天在上,你也敢欺?”
一個聲音冷笑道:“要報應,也是報應在屈懷沙這具皮囊上,要責罰也最多是責罰在言一諾身上,關我蘇還真何事?只要將秦楓你斬殺,哪怕只是把你丟出浩然塔,成圣機緣便舍我其誰!”
那蘇還真的聲音張狂得意無比:“本座一旦得到這道成圣機緣,突破浩然境幾乎不會有任何懸念,上清學宮那群躲在王道塔里的老王八,本座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誰能奈何本座?”
三個聲音竟是一齊喝道:“秦楓,你受死吧!”
此時,面對這挾浩蕩天地之勢的天地神文,秦楓不但不退,他的嘴角反而露出一絲不屑的笑意。
天地神文?
那又如何?
天命,不就是用來打破的嗎!
秦楓手中騰龍金筆,舉輕若重,落筆千鈞,狠狠朝著屈懷沙最后一筆落下!
三百二十四字,一字一劍,墨意皆化為蛟龍,如百龍翱翔天際,悍然朝那天地神文對撞而去!
明明只是書道墨意的對抗,原本應該極其風雅的對決,此時此刻竟是充滿了沙場兵戈的殺伐之聲!
承載著天地神力的神文在蘭亭劍意的沖刷之下,只一合,竟如大地龜裂,大河決堤,瞬間崩潰!
“轟隆!”
一聲巨響,神文之間的聯系被悍然切斷,一道道神文就好像笨重的石塊,驟然向下墜落粉碎。
雜亂無章,一如墮志之兵,喪家之犬。
勝負已分!
嗖嗖嗖……
一支支帶著淡金色光芒的墨劍急速飛出,攪碎屈懷沙那已經失去力量的文字,然后刺入屈懷沙的身體。
透體而過。
每被刺一劍,屈懷沙的身體就后退極小的距離。
秦楓右手騰龍金筆如利劍,每揮動一次,就是一字化為墨劍攢射而出。
一個個文字出現在半空,然后化為一支支墨劍。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沖過去,洞穿屈懷沙的身體。
三百二十四字的《蘭亭序》,在秦楓手中改為《蘭亭劍帖》,此時此刻,正是窮追猛打,要畢其功于一役!
屈懷沙死死地咬著牙,想要忍受這萬劍穿體的痛苦。
但是,就在秦楓揮出第一百個字時,兩把墨劍刺穿他的腿部,他痛苦大叫一聲,雙腿一彎,跪倒在地。
他剛想要掙扎著站起來,“噗噗”兩聲,又是兩劍,直接射穿了他的脛骨。
“噗通”一聲,屈懷沙徹底跪倒在了地上,他以一只手撐住地面,直起半邊身體,看向秦楓咬牙切齒道:“秦楓,你是在羞辱我嗎?”
秦楓沒有說話,依舊揮筆。
又是數十條蛟龍重新化為金色墨劍,攢射而下!
不一會,屈懷沙的額頭、臉部、嘴巴、脖子、胸腹、四肢等等身體許多地方都出現大小不一的傷口,鮮血止不住往外流。
屈懷沙冷冷看向秦楓,咬牙切齒道:“還說什么自己是君子,不是一樣做這等趕盡殺絕的滅絕之事?哼,不過是個偽君子罷了!秦楓,你名不副實!”
聽到這話,秦楓差點沒有被逗笑了。
他冷冷說道:“屈懷沙,換做是你,你難道愿意放我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