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奇聽得這話,一對劍眉都擰成麻花了。
但他顯然很清楚,即便外面風言風語傳瘋了!
他也回不了頭了!
因為從他力主將這小孩子當作新儒圣從楚國,千里迢迢接進這稷下學宮來的那一刻起……
他的命運就已經和這個小孩子緊緊聯系在一起了!
如果說這個新儒圣是個“假貨”,那么皇甫奇在稷下學宮的威信掃地不說……
在稷下學宮的晉升之路也就到頭了!
皇甫奇故作鎮定,但還是有些緊張地問道:“消息傳播得廣嗎?”
弟子答道:“議論的人不少,但畢竟他名義上還是大家的長輩,所以當面說的人并不多……”
“只是這次天降異象,地點又不在我們稷下學宮,恐怕這些謠言又要甚囂塵上了!”
皇甫奇嘆了一口氣說道:“好了,統計本次異象后開啟修煉之路、晉升秀才、舉人文位的人數……”
“盡快報給我吧!”
即便這新儒圣是假貨,整個儒道實力的提升卻是真的!
對于皇甫奇來說,如果能夠誕生可以使用舉人戰詩的儒者!
整個儒道的戰斗力,將得到質的飛升!
而且他也需要回去將自己的資糧積累,轉化為晉升舉人文位的資源……
如果鄒圣的大弟子,進境如果比晚輩還要低的話……
儒家人積羽沉舟,積毀銷骨的本事,千年來可是不減反增……
一人一句風言風語,都可以讓皇甫奇在稷下學宮顏面無存!
可就在這時,那獨立學舍之內,抬頭仰望耀眼文曲星芒的儒服少年,卻是……
他緊緊握住自己的拳頭,終于咬著牙齒,對著浩淼天空說道。
“文曲星光,為何又不照我!”
“為何你照盡天下文人,唯獨不照我方運!”
他咬著牙說道:“我的確說了違心的話,我不是新儒圣,但他們都這樣說我……”
“我不過沒有否認而已!”
“這是睚眥之過,讀書人蠅營狗茍的事情還少嗎”
他猛地抬起手來,狠狠一巴掌扇飛了面前的硯臺,緊接著將筆墨紙硯都一股腦砸到了書桌之下!
“我堂堂天選弟子!”
“文曲星何至于對我如此苛刻!”
然而就在這時,忽地一人尖聲笑道。
“文位提升,又不一定非要有文曲星力!”
方運聽得這話,猛地回頭去看,卻是不見屋內任何一人!
“誰在哪里?”
“鬼鬼祟祟意欲何為!”
只聽得那聲音如同啃嚙東西的碩鼠,繼續從空無一人的屋內響起!
“你若想提升文位,我可以幫你,不過……需要一點條件!”
方運抬起頭來,一股讀書人的浩然正氣勃發而出。
“魑魅魍魎,裝神弄鬼,居然還想跟我做交易,談條件?”
“我方運乃是天選門生,怎么可能跟你做這等勾當……”
聽方運說得正氣凜然,那躲在暗處的聲音,卻是愈發冷笑了起來。
“現在你的文位無法提升,懷疑你是假儒圣的人,已經越來越多了……你該怎么辦呢?”
“如果你被發現是假儒圣,你說你會不會被趕出稷下學宮,被全天下的讀書人唾棄呢?”
“那可得有多慘啊!”
聲音用獵人奚落獵物的聲音,尖聲笑道。
“什么天選門生,連文曲星光都不照你!”
“我看是喪家之犬,還差不多!”
那聲音說到這里,方運的臉色驟然一變,仿佛心里的防線,一下子就被攻破了一般!
他嘆了一口氣,再沒有了之前的正氣凜然,低聲問道:“你說說看吧,你想要什么?”
與此同時,燕國薊都城內,國子監!
姜雨柔從睡夢之中醒來,身穿一層薄紗,急忙走出屋外!
果然,文曲星光如旭日,普照七國!
“天地異象,居然又來了!”
她對著耀眼的文曲星,閉上眼睛,只覺得沐浴在這文曲星光之中,識海的容量瞬間擴大!
很多之前想不明白的道理,都一下子豁然開朗了起來!
更讓她感到興奮的是……
“應該是到了舉人文位!”
姜雨柔欣喜之余,留心去看秦楓都督府的方向。
卻沒有看到秦楓的都督府有任何的異象……
“難道不是他?”
姜雨柔之前被鄒圣下了“三緘其口”的儒術,不能跟秦楓詢問,也不能主動提起這件事……
只好把自己的困惑又咽回了肚子里去了!
就在文曲星耀七國的異象,出現一刻鐘的時候!
大汗淋漓的張澤沐終于寫好了自己的文章!
只見青煙卷起張澤沐的試卷!
就在張澤沐好奇自己會不會也有什么異象的時候……
青煙卻只是在文章上畫了一個“甲”字!
然后張澤沐有些難以接受的一幕就出現了!
一個“甲”字寫下,浸透了他心血和汗水的一篇天道舉人試的文章……
就這樣從那個“甲”字上燃燒了起來!
火苗一下子就蔓延開來,把三大張試卷,一齊燒成了灰燼!
“別……別……別燒了啊!”
張澤沐這一下真是哭得心都有了!
“我還沒有謄下來啊!”
但他哪里救的下自己的愛作,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作品燒成了一堆灰燼!
然后罪魁禍首的青煙,方才化為一道細小卻精純的文曲星芒,注入到張澤沐的頭頂上!
與秦楓用沖擊北斗天權宮的紫氣,從文曲星那接引來的文曲星芒相比……
如果說秦楓得到的文曲星芒是一缸水的話,張澤沐這里就是一杯水了!
甚至只有半杯水!
張澤沐哭笑不得地對秦楓說道:“師尊,這天道也太磕磣人了吧?”
“為什么師尊你的文章,就是‘文重千鈞,字如赤金’,紫氣沖北斗,文光耀七國……”
“我的文章,就直接評了一個甲等,一把火燒了啊!”
“連接引的資格都沒有啊!”
“難道我的文章跟師尊的比,差距就大……大……大……大到這種程度嗎!”
秦楓看張澤沐一副“寶寶心里苦”的表情,只是淡淡笑道:“你能拿一個甲等,已很不容易了!”
“甲等文章雖然沒有被天道接引走,但已經是最高級別的文章了!”
“你儒道的悟性不在我之下,假以時日,天引佳文,絕不是為師安慰你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