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住院部的一處陽臺走廊上,馬良一臉為難地看著傷心抽泣的小女孩,似乎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好。葉老人已經病入膏肓,根本就救無可救,剩下的日子也不多了……
而且,小女孩八九歲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小玲,你爺爺會沒事的,一定會好起來的。”最后,馬良只好違心說道,雖然對一個純潔的小女孩撒謊不好,但是也只能這樣了。接著捧起盛好的一碗粥,催促說道:“小玲,快喝哥哥熬的粥,哥哥熬的粥很好喝。”
“良哥哥,你不要騙我了,我知道爺爺會死的……”
小女孩傷心地抬起頭,眼中有著淚花。
“怎么會,你想多了,你爺爺一定會好的,你不信就問阿丑姐姐。”馬良安慰說道,還示意一下辛丑讓她配合。
而在這時,辛丑卻在思索著,自己是該配合繼續欺騙小女孩,還是把這個謊言揭穿。畢竟,小女孩也八九歲了,不可能一直生活在童話之中……
有時候,該要面對的,總得要面對。
“小玲,你是想聽真話,還是想聽假話?”辛丑沉吟好久一會兒,似乎決定了什么,這時一臉認真地說道。
“丑姐姐,小玲當然是要聽真話啊。”
小女孩轉頭看著辛丑,掛著淚珠的臉上有著些疑惑。
馬良愣了一下,不知道辛丑要做什么,連連給她使眼色,希望她不要說出什么令小女孩傷心的說話來。
“小玲,你今年幾歲,上幾年級了?”辛丑蹲在小女孩身前問著。
“丑姐姐,小玲今年快九歲了,現在上三年級。”小女孩不知道辛丑要說什么,就認真地回答著,抽泣也漸漸停下來。
“那小玲,你知道‘堅強’是什么意思?”辛丑問著。
“知道,老師教過。”小女孩遲疑一下就說道,似乎有些不解為何丑姐姐會問這些。
“知道就好,那么你就要學會堅強,做一個對生活充滿自信的人,明白嗎?”辛丑認真說道。
“不錯,小玲要做一個堅強的人。”旁邊,馬良在鼓勵說道,還握起了一個拳頭。
“謝謝丑姐姐和良哥哥,我會堅強的。”小女孩點頭說道。
“學會堅強還不行,還要學會自強,那你知道‘自強’又是什么意思?”辛丑繼續問著。
“知道,這個老師也教過,是指自己奮發圖強。”小女孩說道。
“不錯,自強就是指自己奮發圖強。”辛丑點點頭,接著又說道:“那你知不知,自強是一種精神,是一種美好的品德,是一個人活出尊嚴、活出人生價值的必備品質?還是一個人健康成長、努力學習、成就事業的強大動力?”
這時,小女孩茫然地搖頭,似乎不懂辛丑在說什么。
而旁邊的馬良聽到,不禁有些愕然起來了,對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說這些,能聽得懂嗎?不過,他不知道辛丑在想做什么,只好在一旁配合,還時不時鼓勵一下。
“自強是在自愛、自信的基礎上,充分認識自己的有利因素,積極進取,努力向上,不甘落后,勇于克服困難,做生活的強者。樹立自強的目標有助于克服意志消沉、性格軟弱,從而振奮精神,擔負起時代賦予的重任……”
馬良看到辛丑在滔滔不絕地說著,不禁有些目瞪口呆起來了,這些說話不要說是小孩子了,就連大人也不一定能夠聽得懂。
接下來,辛丑更是讓馬良無話可說了。
“小玲,司科特·菲茨杰拉德曾說過,如果你足夠堅強,你就是史無前例的。”辛丑抓著小女孩的雙肩,十分認真說道,“迪亞娜夫人也說過,不害怕痛苦的人是堅強的,不害怕死亡的人更堅強……”
這時,小女孩一臉茫然,似乎根本就不知道丑姐姐在說什么,但是看到丑姐姐說得那么認真嚴肅,就只好點點頭。
“小玲,你明白嗎?”辛丑又問著,“所以,你不僅要學會堅強,還要學會自強。”
“丑姐姐,我、我明白了。”小女孩茫然點頭。
而在這時,馬良不由愕然說道:“阿丑,你對小玲說這些,她能聽得懂嗎?”
“我不知道小玲有沒有聽得懂,但是她要學會堅強和自強,要不然她日后就無法生存下去。”辛丑認真說道,沉默一下后,“不過,我在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懂得什么是堅強和自強了……”
理是這個理,但是她不是你啊,不是誰都你那樣厲害的……
馬良不知道如何說好了,辛丑說的并沒有錯,反而是很對,就應該如此。但是……
“丑姐姐,你要小玲學會堅強和自強,是說我爺爺會死嗎?”這時,小女孩抬頭問著。在這個八九歲的年紀,你說她不懂,但她又懂一些;你說她懂,但她又不太懂……
“會。”辛丑干脆利落說道。
小女孩眼中的淚水,忍不住如水般流下來,止也止不住。
“不但會死,而且你爺爺活不過多久了,這也是丑姐姐為何要你學會堅強和自強的原因。”辛丑又補充了一句。
“嗚嗚,爺爺……”
小女孩終于忍不住,放聲大聲起來。
“阿丑,你這是?”馬良看著小女孩大傷心大哭,不禁有些不滿辛丑的做法,連忙安慰起來,“小玲,不要哭了,你爺爺真的會沒事的。”
“我說過,她不能、也不可能,一直生活在童話里,該要面對的時候,總得要面對。”辛丑靜靜說道,并沒有去安慰小女孩。
“良哥哥,我爺爺真的要死了,嗚嗚,我不想我爺爺死,良哥哥,你能不能救我爺爺啊,嗚嗚。”小女孩傷心大哭,令走廊上來往的人聽到,不禁搖搖頭,心中嘆息不已。
這時,馬良手無足措,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小女孩。
“阿丑,你跟小玲說這些干什么?她還是一個小孩子,難道你不知道嗎?”馬良有些責怪說道,而且他還知道,小女孩和葉老人的感情很深厚,根本就無法承受爺爺要死的這個事實。
“已經不小了,是時候要懂事了。”辛丑靜靜說道,臉色有些冷漠,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而在此時,小女孩竟然傷心得暈過去了。
馬良看到不禁大急起來,辛丑也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會這樣。不過幸好,小女孩很快就醒過來了,但是在哭著要救爺爺,不要爺爺死,根本就安慰不了……
“小玲,良哥哥有一個辦法可以救你爺爺。”這時,馬良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禁有些驚喜說道。
“真的嗎?”小女孩止住哭泣問道。
“真的,良哥哥不騙你。”馬良點頭說道。